張山雨舉起手中的煙,放進嘴裏嘬了一口,煙灰落在了張山雨的臉上,張山雨並沒有管,隻是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我其實挺對不起他們的,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了,還要在二哥他們麵前,裝作若無其事,陳皮,,我真的有點累了。”


    陳皮沉默著沒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張山雨,張山雨從當年到現在,吃的苦比誰都多。


    他從那個乖巧會害羞的少年,變成了如今知道取舍、知道謀劃的性子。


    就單說張啟山的事情,外界都知道張啟山是因為愧對上級,自己自殺的。


    但九門內部,有幾個不知道,張啟山就是死在張山雨的手上的。


    是張山雨親自殺了張啟山,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對張家有個交代,也隻有這樣,張山雨才能踩著張啟山的屍體往上走。


    是,他張啟山是甘願赴死的,但張山雨是甘願的嗎?


    張山雨不會甘願的,但凡當年有另一個選擇擺在張山雨的麵前,張山雨都不會親手殺了張啟山。


    這種以愛你的名義,逼迫你做出來的事情,張山雨經曆了很多次。


    從前的齊鐵嘴孤身入局,為了張山雨和半截李拉近關係,甘願落入日本人的手裏。


    後來的半截李為了不拖累離開,將長沙城的身價悉數拋下。


    還有霍錦惜的甘願退位,霍錦惜真的必須退位嗎?不是的,身為家主,怎麽可能甘願退位啊,但霍錦惜不想給張山雨添麻煩了。


    和吳老狗給無邪取名,那是因為知道張山雨從前做的事情,知道裘德考的事情是自己的錯,甘願自己的後輩入局。


    最後張啟山的自願赴死。


    這對張山雨來說,每一次都是打擊,可張山雨隻能受著,然後踩著這些為了自己好的由頭,繼續往前走。


    “這不怪你。”


    陳皮走到張山雨的麵前蹲下,手掌覆蓋在張山雨的手背上。


    張山雨看著陳皮笑笑,搖了搖頭沒接陳皮的話。


    到底該怪誰張山雨很清楚,縱然汪家不該存在,但他張山雨就真的沒錯嗎?


    房間裏的寂靜被瞎子打破了,瞎子帶著張麒麟來到了陳皮的房間裏。


    “小佛爺,我們什麽時候回啊?”


    瞎子倚在門框上,張麒麟沉默的沒說話,眼睛卻盯著張山雨看。


    張山雨收斂了身上的頹廢,轉頭看著張麒麟,對著張麒麟笑笑。


    “一會就走。”


    “成,那我和啞巴在院子裏等您。”


    瞎子拉著張麒麟轉頭就走,將空間留給了張山雨和陳皮。


    “要走了?”


    “嗯,該走了。”


    張山雨站起身,陳皮也起身站在張山雨的麵前,想要抱張山雨一下,卻遲疑了。


    張山雨察覺到陳皮的遲疑後,伸手抱住了陳皮。


    “四哥,照顧好自己。”


    “放心吧。”


    陳皮拍了拍張山雨的後背,就鬆開了張山雨。


    張山雨看著陳皮對著陳皮笑笑,長舒一口氣後,轉身離開了。


    張麒麟、瞎子和張山雨輾轉回到京城,張麒麟和瞎子住在了解雨臣名下的一處院子裏。


    張麒麟的黑金古刀被張山雨從廣西帶回來後就收起來了,張麒麟知道了黑金古刀的用處也同意了。


    接下來的兩年時間裏,吳家開始慢慢的對無邪進行培養,張小黑在零二年的時候,去替換了青銅門裏的張小白,張小白從青銅門裏出來後,也變得不一樣了,和張麒麟與張山雨不同,張小白的話開始格外的多。


    逐漸和瞎子齊平了,就好像是要把在青銅門裏十年沒說的話,全部一股腦說完一般。


    一年後,時間到了零三年,這一年,在無邪身上下的注徹底開始了。


    當年在巴乃偷藏帛書的青年,被張山雨再次啟動。


    那個青年如今的年紀也大了,因為嘴裏鑲嵌了顆金牙的緣故,在道上有著大金牙的稱呼。


    大金牙對於吳三省的聯係沒有拒絕,或許也是知道了張山雨參與的緣故吧,拿走了吳三省給的戰國帛書後,就直接去了無邪的鋪子吳山居。


    “老板,你這裏收拓本嗎?”


    “什麽拓本?我瞧瞧。”


    無邪的故事線徹底展開,而無邪的第一站,就是山東的七星魯王宮。


    黑金古刀被用來和張麒麟聯係,對外的說法是,吳三省用一把古刀,聘請了道上的北啞。


    張山雨因為在無邪的身上下注太多,不跟著也怕自己的布局走向錯亂,索性讓張日山頂替了身份後,化名滿樓,成了吳三省聘請的人物。


    但道上對滿樓這個人物的了解不多,也是,這是張山雨第一次用這個身份,臉也換成了一個少年的模樣。


    看著鏡子裏有些幼態的臉,張山雨回憶起了在長沙城的日子。


    距離出發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張山雨索性來到了杭州,在吳三省的手底下生活了兩天。


    茶室裏,吳三省拿著手機給無邪發去了消息。


    ‘九點雞眼黃沙,龍脊背,速來。’


    消息發過去後,吳三省和解連環對視了一眼,張山雨就坐在沙發上喝茶不理會。


    “走吧。”


    張山雨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看了一眼吳三省和解連環,吳三省點點頭後,和張山雨離開了茶室,兩個人去了吳家的一處盤口。


    這處盤口,往日都是吳三省打理的,和無邪約定的地點也就在這裏。


    晚上八點,張麒麟已經來到了盤口,張山雨、張麒麟和吳三省就坐在椅子上喝茶,時間慢慢過去,到了九點後,無邪還是沒出現。


    “不等了。”


    吳三省搖搖頭,直接將桌子上被黑布條包裹的黑金古刀推向了張麒麟。


    這次的行動,為的就是讓無邪和張麒麟見一麵,但若是為了無邪推遲時間,可就不行了。


    張麒麟點點頭,看了一眼張山雨,看張山雨也點頭後,張麒麟直接抓起桌子上的黑金古刀背在了身後,抬腳離開了房間。


    無邪到的時候,剛好和離開的張麒麟迎麵碰見,張麒麟沒理會無邪,無邪倒是多看了兩眼張麒麟。


    “三叔!東西呢?”


    無邪人還沒進盤口,聲音就咋咋呼呼的響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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