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皮,少吃些,對胃不好。”


    聲音很輕,被樓下咿咿呀呀的唱戲聲掩蓋,沒有誰聽見這一聲歎息。


    張山雨似乎在和陳皮道別,也似乎在和心中最後一寸淨土道別。


    張小白的去向,張日山並沒有去問,新月飯店裏的人也不敢問。


    張日山知道,張山雨做事心底裏有主意,不需要過多問,隻需要在張山雨勞累的時候,上去幫著分擔一些就足夠了。


    張小白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這個答案隻有張山雨知道了。


    無邪那邊,張山雨暫時沒有精力盯著,但好在,吳三省會有時候和張山雨聯絡,不用猜也知道是背著無邪進行的。


    知道吳三省那邊無邪開始追問,死盯著吳三省之後,張山雨這邊也開始了新的棋局。


    晚上,飯桌上坐著張日山、尹南風和張山雨,一般沒什麽事情的時候,三個人都是一起吃飯的。


    尹南風吃著張日山給自己夾的菜,麵帶擔憂的看了張山雨一眼。


    陳皮出事這件事,九門裏都清楚,尹南風也不可能當作不知道。


    “說起來,有些時日沒見小花了。”


    張山雨對著尹南風笑笑,示意自己沒事。


    “解家也忙,靠他一個人撐著,是有段日子沒來了。”


    張日山點點頭,伸手給張山雨盛了碗湯,遞給了張山雨後,也給尹南風盛了碗湯,放在了尹南風的手邊。


    “若是相見的話,我派人去解家說一聲。”


    尹南風放下手中的筷子,捧起了湯碗。


    “是該見見了,但還要勞煩哥見他。”


    張山雨說出了自己的打算,也沒瞞著尹南風和張日山。


    “你歇幾天也好,都是小事,說什麽勞煩不勞煩的。”


    張日山看了張山雨一眼,對於張山雨說的勞煩,到底還是提出了意見。


    張山雨聽到張日山的話,低著頭笑笑說道。


    “是我想岔了。”


    “知道就好。”


    張日山給張山雨夾了一筷子菜放進碗中,看著張山雨的情緒不再如同前些日子低沉,心底裏也鬆了口氣,但也清楚,張山雨隻是把事情壓在了心底裏。


    過了幾天後,張日山讓人去解家遞了個帖子,解雨臣收到帖子後,也抽空來到了新月飯店。


    雖然不知道張日山為什麽找自己,但張日山的身份,解雨臣過來見他,也合規矩。


    解雨臣來到新月飯店後,張山雨並沒有出麵,張日山在四樓接見了解雨臣,解雨臣到的時候,張日山正在收藏室裏整理東西。


    “哎喲,我剛好在忙,就勞煩小花等我一會了。”


    張日山裝作驚訝的樣子,對著解雨臣笑笑,解雨臣也不在意這樣的事情。


    “不妨事。”


    解雨臣擺擺手,站在一旁看著張日山忙活著,張日山手中拿著絹布,仔細的將物件上的灰塵清理幹淨。


    但收藏室裏的物件,都是張山雨經常打理的,也沒見有什麽灰塵。


    在收藏室裏看見張日山,解雨臣就知道,張日山這是想要借著收藏室裏的某件物件,和自己說事了。


    要不然以張日山的這個性子,不可能在自己到的時候,人還留在收藏室裏,也不可能讓自己在一旁等著。


    看著桌子上的帕子,解雨臣走上前拿起來,在張日山的身旁開始幫忙一起清理灰塵。


    “這是,,,”


    解雨臣看著張日山的手中拿著一個相框,知道張日山想要借用的物件是什麽了,解雨臣眼明心亮,知道該自己說話,也不等著張日山自己挑話頭。


    “這是幾十年前的照片了,那個時候小佛爺年紀還小呢。”


    張日山知道解雨臣聰明,兩個聰明人也不需要打什麽啞謎,直接挑著話頭就開始說。


    “小佛爺身旁的這位,是八爺吧?”


    解雨臣借著張日山的話頭繼續往下問。


    “他和八爺關係好,拍照片也要站在一起,我還記得這張照片,是小佛爺第一次穿粉色衣服的時候留下的。”


    張日山放下手中的帕子,指著照片裏的人,細細的和解雨臣說當年的事情。


    “我倒是沒見過小佛爺穿粉色的衣服。”


    解雨臣笑笑,腦海裏想了一下,怎麽也沒辦法把張山雨和粉色加在一起。


    “他穿過這一次後,就不穿了,許是當年二爺誇的不好意思了。”


    張日山笑著搖搖頭,當年的事情恍如映在眼前。


    提到了二月紅,解雨臣也高興,抿著嘴角笑著。


    人人心中都有敬重的人,在解雨臣這裏,這個人就是二月紅。


    “這裏都是小佛爺的藏品吧?”


    解雨臣轉過頭看著博古架上擺著的物件,鑲嵌著寶石珠子的匕首,一整套的茶具,扇麵打開擺著的扇子,躺在玻璃中的手串,成色極好的玉佩,雕刻著小滿哥名字的狗牌,還有整齊排在絹帛中的三枚銅錢。


    “這些物件,都是當年九門裏的幾位爺送給小佛爺的,他這些日子忙,沒空過來打理,我就過來幫幫清理清理,免得等他忙完了,看著這些物件落灰,心底裏又該難受了。”


    張日山歎了口氣,將手中的照片擺放在博古架中間的位置上,這張照片,在來到京城後,就被張山雨放在收藏室裏了,張山雨不願多看這張照片,到底是為了什麽,張日山心底裏也清楚。


    “我也有些日子沒見小佛爺了,小佛爺最近也忙?”


    解雨臣將話題扯到了張山雨的身上,這也算是說到點子上了。


    “忙,他一年到頭就沒空過幾天,從長白山回來之後,也不願意見人,整天呆在書房裏也不知道在忙活什麽事情。”


    張日山搖搖頭,帶著解雨臣走出收藏室,將房門鎖上後,抬腳帶著解雨臣去了三樓的一間包間裏。


    “長白山的事情,小佛爺到底是放不下的。”


    解雨臣跟在張日山的身後,對於長白山發生了什麽事,解雨臣也是有所耳聞的,畢竟陳皮離世那麽大一件事情,解雨臣不可能不知道。


    “他性子沉悶,有什麽事情都壓在心底裏,勸也勸不動,有事情忙著也好,免得整天傷心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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