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玄音聲音輕緩,卻冰冷無情,而且分明帶著怒意……和冥寒天池那次不同,這是她第一次真正對雲澈動怒。


    因他的不識好歹而動怒!


    “弟子……愧對師尊。”雲澈內心繃緊,低下頭來,不敢去看沐玄音的眼睛。他知道沐玄音皆是為了完成他的心願,而且三千冰凰女弟子的元陰……這對整個宗門來說都是巨大的損失,沐玄音卻為了他如此不惜。


    再加上她算計火如烈,從他那裏得到金烏焚世錄,也都是為了他。


    雖隻是成為她弟子的第一天,但她對他的好,已是極重。


    他剛剛也才說過,隻要能在玄神大會前成就神劫境,任何方法,哪怕一線希望,他都願意嚐試……但轉眼間,他便在拒絕著……


    這句“愧對師尊”,發自內心。


    他垂首之時,目光落在了依然跪拜在地的沐妃雪身上,頓時,他的目光一恍,一個絕豔傾城,渺若冰仙的身影浮現在他眼前。


    小仙女……


    第一次見到沐妃雪,他就不自禁的想到了楚月嬋。因為她和她的氣質還有眼神是那麽的像,就連容顏,都有著數分的相似。


    他知道沐妃雪不是楚月嬋,他的小仙女是世上唯一的。但如今再次與她相近,他依然無法控製的想到了那個他注定愧對一生的仙影……而且,竟在和視線中的沐妃雪悄然的重疊交錯。


    她不是她,不是……雲澈默默的晃了晃頭。


    “愧對?”沐玄音凝眉:“為師決定的事,你以為就憑你也能拒絕!?”


    哢!!


    沐玄音一掌伸出,格外粗暴的寒冰凝結聲從雲澈的後方傳來,雲澈下意識的回身,赫然看到數道厚重的冰層橫豎交疊,轉眼之間壘成了一個隻有不到三丈見方的冰室。


    而在雲澈回身的刹那,沐玄音手掌一翻,一枚釋放著奇異紅光的血珠懸浮於她的指尖,驟然刺向了雲澈的胸口。


    “呃!”


    在雲澈猝不及防的驚吟之下,那枚紅色血珠在沐玄音的玄力帶動下,瞬間湧入了雲澈的身體,融於他的血液之中。


    雲澈身具火靈邪體,不懼萬火,縱然金烏炎焚身也不會感到絲毫讓他不適的灼熱。但這滴血珠入體的第一個瞬間,他便感覺到仿佛有一團火焰在胸口炸開,隨之快速向全身各處輻射而去……


    這從未有過的反應讓雲澈大驚失色:“師尊,這是……什麽?”


    “是葬神火獄的遠古虯龍之血!”沐玄音冷冷的道。


    “……!”雲澈的瞳孔猛的一縮。


    沐冰雲曾和他說過,葬神火獄的遠古虯龍……其息極毒,其血極淫!


    它的毒,強如沐冰雲都險些喪命。它的血……


    “那隻遠古虯龍的血是至陽至淫之物!雖隻一滴,但不要說你隻是初入神道,縱然是神靈境,都絕無可能抗拒!為師倒要看看你的身體有沒有嘴那麽硬!”


    沐玄音的話,以及忽然傳來的異常灼熱氣息,讓沐妃雪明眸轉過……這才短短數息,雲澈的麵孔,以及裸露在外的所有皮膚都已是緋紅一片,如被火燎,呼吸粗重如牛,額頭上的汗水如暴雨般淋落。


    “嘶……啊……”全身的血液仿佛全部化作了岩漿,在劇烈的沸騰中瘋狂點燃著他的**。


    他身具天毒珠,不懼天下萬毒……但,這偏偏不是毒,而是至陽龍血。


    到了此刻,他哪還不明白沐玄音要做什麽。虯龍之血的陽氣之烈,更是恐怖到了極致,他跟隨雲穀那些年,催情之物見過太多太多,卻沒有一個能比得上這一滴龍血之萬一。


    但他縱然想逃走也已是不可能,沐玄音的手掌,已輕描淡寫的拂在了他的胸口。


    砰!


    雲澈被一轟而飛,精準無比的落在了狹小的冰室之中,緊隨其後,沐妃雪也被一股寒風帶起,落入冰室。


    就連她的玄力,也被完全封死,無法動用半分。


    哢!!


    藍光一閃,一道冰層瞬間結起,將冰室牢牢的封鎖。


    這是沐玄音親手布下的寒冰,就是千萬個雲澈和沐妃雪都不可能轟開。


    這些冰層並不透明,不但隔絕視線,還會完全隔絕聲音。


    聖殿頓時安靜一片,沐玄音月眉微蹙,絕色冰顏微罩寒光,似乎怒意未消。


    冰凰神宗之中,擁有冰凰元陰的直係冰凰血脈傳承者本就極少,而且其中的任何一個在吟雪界都有著極高的身份和天賦。為了雲澈,她算是不惜了巨大的代價。而這,也的確是她所能想到的,最有可能讓雲澈在玄神大會前達到神劫境的方法。


    而且這也本該是任何男人都拒絕不了的天大誘惑……何況沐冰雲口中性情不羈的雲澈。


    而他竟然膽大包天的拒絕!


    她驚訝之餘,豈能不怒!


    而這既然是她做下的決定,雲澈隻有願與不願,卻沒有拒絕的能力和資格!


    手臂緩緩的放下,雪衣輕擺間,沐玄音緩緩的轉過身……而就在身體轉過的那一刹那,她微蹙的雙眉緩緩的舒展,然後竟稍稍的彎下,全身讓人不寒而栗的冰寒氣息如消融的冰雪般無聲散去,蘊著無盡冰威的唇瓣輕輕而動,雖然隻是一個極其輕微的弧度,卻在刹那間如萬花盛開,無盡妖嬈。


    “真是難搞的小鬼頭呢,一點都不聽話。”


    她輕然自語,但聲音卻沒有了哪怕一絲先前的冰寒刺骨,而是酥酥軟軟,一雙美眸再無冰寒,而是水光微漾,帶著春夢初醒般的慵懶嬌媚。


    “妃雪是渙之唯一的孫女,澈兒可要憐香惜玉,別玩壞了唷。”


    一聲嬌笑,如成功惡作劇的魔女,沐玄音雪衣輕擺,如消散的冰霧消失在那裏。


    但她並沒有離開聖殿,而是浮於高空,閉目凝心。虯龍之血的陽性之烈,她遠比雲澈清楚。僅僅一滴,神靈境的玄者也不可抗拒……這句話毫無誇張。


    以雲澈的玄力,縱然意誌力再強大,最多十息,便會理智全失,被**完全支配……而和他共處冰室的,是被她封了玄力,毫無抵抗的沐妃雪。


    在至陽龍血下,哪怕醜若母豬,也會如癡如狂……何況容顏絕世,在整個宗門都無人可比的沐妃雪。


    而在沐妃雪極為強大精純的冰凰元陰下,他的恢複也會很快……半個時辰後,她就會打開冰室。


    因為她的確擔心雲澈在失控之下,會把玄力被封的沐妃雪給玩壞了。


    時間在冰冷的靜寂中走過,一刻鍾……兩刻鍾無聲而逝,沐玄音在這時緩緩的睜開了冰眸,看向了冰室。


    這個時間,雲澈必定早已得到了沐妃雪的元陰……但,縱然她吟雪界王,亦絕對想不到冰室之中在發生著什麽。


    “啊啊……呃啊啊……啊!!”


    雲澈在瘋了一般的嘶吼,聲音早已沙啞不堪,如承受著世上最大的痛苦。


    他全身雪衣已是碎裂不堪,每一塊破碎的地方都染著猩紅的血跡。他的頭發也早已雜亂得不成樣子,他的雙手不斷的抓扯著自己,而頭顱更是一次次的狠狠撞擊著冰牆,發出著強烈到震耳的撞擊聲。


    全身血液無比的灼熱,身體滾燙的像是要炸開,將沐妃雪瘋狂蹂躪的**占據著他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蠶食著他最後的理智和清醒。


    冰室的另一角,沐妃雪靜靜的站在那裏,無聲無息,就像是一個精雕細琢的冰晶少女,唯有一雙如星辰所化的眼眸微微晃動著前所未有的漣漪。


    虯龍之血的可怕,她從沐渙之那裏聽說過。


    在入聖殿的那一刻,她便想到了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她沒有想過抗拒……亦不可能抗拒,因為那是宗主的命令。


    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宗門中的男子看向她的目光永遠會帶著驚豔、迷戀、癡呆……以及自慚形穢和不敢表露出來的**。而她縱然相貌醜陋,她的冰凰元陰,亦是任何人都無法抗拒的天大誘惑。


    而眼前,是唯一可以任意取之的人……


    但……他拚命的吼叫來發泄,拚命的抓扯自己,拚命的用頭撞牆,卻整整兩刻鍾,在虯龍之血的折磨下,始終沒有去碰毫無反抗的她。


    他的吼叫逐漸失聲,似乎喉嚨已被撕破,身下一大灘血,一大灘汗,身體呈現著一個無比痛苦的扭曲姿勢背對她縮在牆角,似是在拚命的讓自己遺忘她的存在。


    連神靈境都無法抗拒的虯龍之血,他卻硬是苦忍到現在,無法想象這需要多麽強大的意誌力,又要承受多麽可怕的痛苦……沐妃雪怔怔的看著他,這樣的情形,和她預想的一點都不一樣。她亦不知道,明明是宗主的命令,明明自己絕色傾城還無法抗拒,明明對他隻有無盡的裨益……為什麽,他卻寧願都承受如此大的痛苦,都不肯碰她。


    “你……究竟在忍耐什麽?”


    冰雪般的唇瓣輕輕張開,發出迷夢般的聲音。


    或許,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主動對長輩之外的男性開口。


    而且,這迷蒙的幾個字,竟似是在主動邀請他褻瀆自己。


    究竟在忍耐什麽……對於此刻的雲澈來說,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也許,是楚月嬋的影子,也許,是他不甘於被一滴虯龍之血潰敗的意誌。


    但,沐妃雪冰柔的女子聲音,卻是在一瞬間,擊潰了拚命忘記沐妃雪存在的雲澈最後一道防線……


    雲澈的吼叫聲停止,身體驟然轉過,一雙血紅色眼睛,如野獸一般盯向了怔怔站在那裏的沐妃雪……


    砰!!


    心髒瘋狂跳動,血液劇烈翻騰,餓虎撲食,向沐妃雪撲了上去……但他失力之下失去了平衡,撲到了沐妃雪的雙腿之上,將她重重的撲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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