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繼續處理著食材。


    煎炸熏烤,煙火繚繞。


    他邊做,蠕蟲邊吃,這等美味,大大滿足了蠕蟲口腹之欲,它的能力在逐步解放。


    欲望得到越大滿足,蠕蟲便會越強。


    驚翅鳥吃的優雅,它已經胖了好大一圈,與當初鵪鶉般模樣再無一絲聯係。


    跨越幼年期,該是不用太久了。


    跟對主人很重要,像這兩隻青背蛟,就混得太慘了。


    村民們不敢靠近蘇瑾。


    被救下的孩童們卻眼巴巴看著烤好的蛟肉,流著口水。


    小妮兒,不知何時又換回了那塊破布穿著,赤著通紅小腳,跌跌撞撞走到蘇瑾身旁。


    眨巴著眼,然後一本正經磕起了頭。


    “謝謝大老爺救了我。


    娘親要我來磕頭,謝謝大老爺。”


    小姑娘最聽娘親的話,很萌,做事也很認真,磕頭磕的很重。


    額上都砸出紅印子,腫了。


    蘇瑾哭笑不得,將她抱起,摸摸她紅腫額頭,輕輕吹著。


    劉寡婦在一旁看著,終於鼓起勇氣,也怯生生來到蘇瑾身旁,磕起了頭:


    “恩公,您救了我家女兒,也救了咱們村子。


    奴家沒有錢,身子也不配伺候您,更拿不出像樣東西報答恩公。


    就想著給您織件衣裳,納雙新鞋,還望恩公莫要嫌棄。”


    “也好,我正缺舒服衣裳,與合腳新鞋。”蘇瑾抱著妮兒,和煦的笑。


    劉寡婦沒想到,這位大人竟沒一句推辭,欣然接受了,沒有半點嫌棄。


    瞬間,視線便模糊了。


    擦擦眼,她起得身來,有些哽咽:“好嘞!奴家連夜給您趕製合身衣裳,襯腳的鞋。”


    我給您量一下身形。”


    ……


    處理完交代事情的影子,正看到這一幕。


    春光明媚打下,微風漸暖,動息撲麵,徐徐吹皺滿河琉璃碎,萬點波光。


    不遠處還是修羅場,斷頭的屍首,腰斬的村長,肢體破碎的無賴潑皮。


    而那被宗主寄予厚望的少年,殺人,斬獸,一點都不含糊,心狠手辣。


    此刻卻抱著妮兒,哄著圍觀孩童,任由劉寡婦給他丈量身體,織衣納鞋,毫無矯情做作。


    也無半點倨傲。


    影子覺得,自己看不懂蘇瑾了。


    心軟?殺伐果斷?自私冷血?又或是聖母心泛濫?


    都不像。


    “公子,涉事之人全被我殺了。”


    “那所謂神使,也被處理了。”


    如是說著,遞來一本冊子,上書:【荒身訣】。


    “這所謂神使修行的,是古妖宗功法。那兩隻妖獸,也本是古妖宗一名弟子意外得來的。”


    影子言簡意賅,很快便將事情說的清楚。


    五年前,蔣老四在霜漓河打魚,意外救上一名瀕死之人。


    本想著將對方身上財物拿走,再拋屍河中,不想那人卻還有一口氣在,蘇醒了。


    之後便許以重賞,讓蔣老四替其傳信,安排宗門之人前來救援。


    可惜,卻沒挺得過第二天,死了。


    一對甲級王獸幼崽,正被秘法洗煉完成,不曾認主。包括這一本【荒身訣】,便都便宜了蔣老四。


    蔣老四不識字,卻有心計,將秘籍拆成段,又打亂了,詢問村中教書先生。


    之後根據記載,收了一對王獸做靈寵,又自己琢磨,修行【荒身訣】。


    卻是資質太差,整整五年才凝氣初期。


    修為太低,妖獸級別又太高,逐漸不受控製,有脫離主人掌控的傾向。


    這一對妖獸非同小可,徹底成長起來之後,將擁有銘魂境實力。


    蔣老四雖不了解這麽多,卻也知兩隻妖獸是他立命根本,為了穩住它們,這才想出人祭的點子。


    不曾想,還真有點用,從此便一發不可收拾。


    也是在這小地方稱王稱霸慣了,沒有眼界,惹上蘇瑾。


    不然,他還能做好久的土皇帝。


    【荒身訣】是靈之流功法,這一本隻記載了凝氣境內容。也有洗煉妖獸之法,遠比修羅宗的洗煉之法精妙、講究。


    “古妖宗,這不又是魔門九宗之一麽?


    那古妖宗之人是何等身份,竟隨身帶著兩隻不曾認主,又洗煉好了的甲階獸王?


    又是因為何故,死在這坎腰村的?”


    蘇瑾沉吟半晌,暫且將功法收好,打算有時間了,再研究研究這另一門直指魔門正宗的功法。


    又將抱著的妮兒遞給影子,示意她也抱抱,問道:


    “你懂探查資質之法麽,看看這小丫頭習武資質如何。”


    影子有些無措,抗拒中夾雜些期待,還是接過了小妮兒。


    不一會,給出結論:“不算上佳,中等偏上,如是努力又有些機緣,或許有機會衝刺金剛胚。”


    這評價,其實不低了。


    金鋼胚,哪那般容易成就?


    “公子,你有心讓她加入我宗?或是有心在這小村,收一些資質尚可的弟子?”


    蘇瑾不置可否。


    劉寡婦方才替自己量體裁衣,離開後歡喜無比,又與其他村民說著些什麽。


    蘇瑾五感不弱,聽得清楚。


    河神死了,神使也死了,這些村民想替蘇瑾立個神像……,而且還打算立個等身像。


    他們對於村子有無神靈保護,特別在乎。


    亂世,官府無作為,百姓朝不保夕。


    神這個東西,就莫名顯得無比重要。


    蘇瑾對這些行為倒覺無所謂,如果別人淫祀對象是自己,那就長期在此招募有資質的武者培養。


    久而久之,自己的嫡係不就有了?畢竟他們的神,都是自己了。


    當然,這念頭,現在還隻是個雛形而已。


    影子見蘇瑾似乎真有將小妮兒收入修羅宗的想法,想了想,道:“這小姑娘資質尚可,卻不太適合我宗。”


    “為何?可是我宗功法不適合女子?”蘇瑾問道。


    修羅宗幾乎沒有女子,這一點挺有意思。


    可蕭姑娘練血煞訣練的挺順暢,影子也更是斷胚境巔峰武者。


    雖不知鑄體成就如何,卻該是不低。


    影子點點頭,又搖搖頭,開始給蘇瑾科普。


    魔門九宗,有兩宗比較特別。


    其一是修羅宗,其二是靈巢宗。


    修羅宗幾乎沒有女弟子,而靈巢宗,則幾乎沒有男弟子。


    究其原因,與銘魂有關。


    修羅宗魂印排斥女子,靈巢宗魂印則排斥男子。


    這便意味著,因為性別原因,導致武者從一開始就絕了晉升銘魂境的機會。


    故而,修羅宗與靈巢宗在最開始選擇弟子時,便有了篩選。


    蘇瑾聽完,心中疑問卻更重了。


    所謂銘魂,是銘刻魔神法相,這種修行體係有種說不上味來的別扭感。


    隻有繼承魔神法印才能成就銘魂境,那麽武者再強,也不可能超越魔神,這是個非常致命的約束。


    那麽,魔神又是怎麽成為魔神的?也是通過繼承?


    蘇瑾總覺得,此界修行體係,似乎藏著什麽秘密。


    但這些東西,還是太遠了,蘇瑾現在才鑄胚境,不是思量這些的時候。


    暫且將疑慮壓下,看著影子,問道:


    “所以你注定此生就止步煆胚境了?沒考慮過轉修其他功法麽?”


    影子聽得這話,罕見露出一絲不甘,又將之壓製。


    “公子說笑了,每一宗功法,都是機密。


    銘魂刻印與觀想圖,更是一宗存在根本,又哪是我能得到……”


    選了一個宗門,未來的武修之路其實就已經定下了。


    修行艱難,武道功法也被各宗壟斷,誰會將一宗銘魂之法與別宗之人共享?


    影子看著蘇瑾,知道這少年通過了修羅宗秘境,是天選之人。


    她其實很羨慕。


    她渴望實力,渴望複仇。


    “其實我本也有機會成就銘魂境的。”影子抱著妮兒,看著懷中小丫頭,好似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話,便不自覺多了些。


    “修羅宗魂印不會選擇女子,卻也有個例外。


    修羅秘境中,有七尊頂級,喚作七煞將軍。


    七將軍中,又有一位乃是修羅眾中唯一女性,喚作曼珠黃泉修羅。


    此尊修羅,可與修行血煞訣女性武者適配。”


    說到這裏,影子苦笑,想到自己慘死的父母,歎了口氣。


    “可惜,我習武太晚,十八歲雖成就無漏胚,卻沒時間散盡氣感,達到開啟秘境資格。


    隻有在修羅秘境之中,才有機會獲得曼珠黃泉修羅認可,降下魂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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