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陳牧看著自己有些顫抖的雙手,狠狠一握拳。


    “三少爺啊三少爺,有著這等家資,你是怎麽混到這地步的。”


    小廝的震驚無不說明這陳家三少爺往日有多差勁。


    作為莊主膝下老幺,陳牧在現實中舍不得吃的異獸肉,卻是三少爺頓頓享用的美味佳肴。


    豬吃了都能強身健體,可他為何還是一副弱不禁風的姿態?


    好在這些現在都便宜了他。


    想起又能借著自己身份,胡吃海喝增長血氣,陳牧心情也亢奮了起來。


    那可都代表了現實血氣的增長啊!


    很快,他就看到飲雪山莊的輪廓。


    山莊像訓練有素的部隊,在晨光下列著隊,莊嚴且筆直地延展在這片廣袤大地,藏於冰冷的綠蔭中。


    他停止搬運血氣,吐出了一口濁氣。


    感受著丹田裏積淤的一股血氣,他皺了皺眉。


    這幾次重啟,他都試圖化開這團血氣,但結果都是無用功。


    想強行花開,就會疼痛難忍,被迫放棄。


    “少爺,門衛要例行檢查。”


    在即將通過山莊大門時,門外忽然傳來小廝恭敬地喊話聲。


    陳牧捏了捏眉心。


    差點忘了,還有要挑事的人。


    他就圖個口腹之欲,怎麽總有人要攔他。


    此前他對這挑釁還多有謹慎,但現在他想開了。


    反正夢裏能不斷重啟,你再橫還能比得上他?


    不服就幹!


    他當即下車對峙。


    門外。


    一名體型微胖、身材高大的健碩男子攔在馬車前。


    那招風耳讓他想到同桌的小胖子。


    似乎是見到陳牧主動下來,守門的弟子作揖道:


    “飲雪山莊外門弟子朱啟德,請兩位報上身份。”


    陳牧不知道是自嘲還是譏諷道:“我回家還要報上名?”


    朱啟德抬起頭,沉聲說道:“我知道您是三公子,但我們這是例行公事。”


    他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嘴角卻露出譏笑。


    小廝生怕兩人打起來,趕忙說道:“剛從都城回來。”


    朱啟德卻陰陽怪氣道:“怕是又偷了莊裏銀錢,去那風月樓廝混了吧?”


    陳牧皺眉,此前這人挑事,他無心搭理。


    隻當是山莊裏某個被人攛掇的傻x外門弟子。


    看他憤憤不平的樣子,似是見不慣前身所作所為?


    但這幹他鳥事。


    自己憑啥受這氣。


    不開心,那就打!


    不要錢撿來的賤命,還能怕你不成?


    朱啟德聲音越發譏諷:“喲,不說話了是吧?您知道外人怎麽說您的?


    作為陳家嫡係,長幼尊卑不分,窮奢極侈,貪謀賬房資金。


    賒賬不填,為禍百姓,擾民清淨,有損家風。


    三公子,別怪小人多嘴,飲雪山莊矜矜業業駐守地方多年,這敞亮的牌子都快被你糟蹋幹淨了。


    您出門在外犯了錯,人家可不會說是三少爺你錯了,隻會笑話我們山莊錯了。”


    “說完了嗎?”陳牧舉起斷槍,笑不露齒:“讓出道來,或者,我讓你讓出道來。”


    ……


    地點:飲雪山莊·正廳


    陳家長子兼代莊主陳三行正匍匐於列祖列宗的牌匾前燒香祈福。


    中年便已生出白發的陳家總管侍奉在他身旁。


    更後邊,外門長老單膝跪地,一副戰戰兢兢不敢抬頭之態。


    待到陳三行焚香結束,他開口道:“何事?”


    “莊主,咱這邊有個對山莊忠心耿耿的姻親弟子,往日裏對主家是……”


    “說重點。”


    外門長老頭更低了:“或許是維護山莊殷切,他見著三公子後雙方產生了點糾葛。”


    “老幺怎麽樣了?”陳三行淡淡地說。


    “已、已經在百草堂擦藥了。”


    陳三行冷哼了一聲,長老一驚,從單膝跪地變成了雙膝匍匐:


    “莊主,是小人禦下不嚴,還請您責罰。”


    陳三行轉過身來,淡漠地說:“何錯之有,老三一直這樣,門內看不過眼的又何止一個兩個?


    你們就是太束手束腳,沒人管管他,才輪到姻親那邊的人去出頭。”


    他說這話時,堂下外門長老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大少爺和那小混賬鬧翻了?這是想借別人的手教訓教訓他?」


    念及此,他心中更是悲苦。


    你們兄弟倆內鬥,扯他這無辜人幹嘛?


    他就一外門領供奉的,還得為你們背鍋。


    陳三行轉過身來:“行了,不刁難你,那人在哪,叫上堂前看看。”


    外門長老咳嗽了一聲,臉上露出些許尷尬。


    “上、上不來…”外門長老越發篤定那人是被利用了,幹巴巴道,“莊主,那弟子也在百草堂。”


    原本扮演木頭人的總管目光也看向了長老。


    外門長老解釋道:“據說這兩人劃下道來比劃了一下,外門弟子輕敵了,也被打去百草堂了。”


    陳三行背過身去:“讓陳堂主那邊給他多用點好藥,你下去吧。”


    外門長老半句話不敢多說,徑直走出大門,心道代莊主果真是想懲治三少爺了。


    待到長老離開,陳老總管這才咳嗽了一聲:“走遠了。”


    陳三行冷漠地說:“我去一趟百草堂。”


    總管沒說話。


    陳三行的腳步微微加速。


    ……


    地點:飲雪山莊·陳牧的閣樓


    陳牧正赤著上身大快朵頤。


    餐桌上,異獸做的靈餐被大口塞進嘴裏,感受著體內彌漫開來的暖流,他開心得想哭。


    額滴!


    都是額滴!


    隻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有了紈絝子弟的實感。


    酒足飯飽後,他挺著“孕肚”躺在床上,開始回想起方才交手的經過。


    那朱啟德別看長了一副五大三粗的臉,動起手來手上功夫倒是細膩。


    可能是看不起他,或者說想來一把貓戲老鼠,那力度甚至可以說有點輕柔。


    陳牧不生氣。


    隻是在那配合他炫耀手上功夫,往返數次,在朱啟德嘴角越發上揚時,瞬間暴起發難。


    這老朱皮糙肉厚,怕已是一級武者,血氣值破百了。


    但一級武者也是肉體凡胎,還沒到不需要防範攻擊的程度。


    回想起朱啟德那笑容逐漸凝滯,最後氣急暈倒的模樣,陳牧隻感覺渾身都通透了,那點小擦傷也值了。


    倒是嚇壞了的小廝,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把兩人送去百草堂。


    “陳家這技擊手段還真好用。”


    陳牧嘀咕了一聲。


    他在陳家學會的手段不多。


    一是將《飲雪心經》入了門。


    二是學了《陳氏飲雪槍》入門發力方法,並掌握了槍法第一式「難飲雪」。


    那張三死在「難飲雪」上,而朱啟德則是在發力小妙招上翻了車。


    “也不知道如果再入門步法《逆雪三重》,有沒有可能正麵對抗朱啟德。”


    他可不會將奇襲當成是自己實力。


    “修煉吧,還差得遠呢。”


    他支撐起受傷的身體,在打坐平息血氣後,重新開始調整姿勢,搬運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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