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嘴角微微上揚:“懂不懂什麽叫生機勃勃啊?”


    《饑天功》真好用。


    反正他體內積壓的神話素材的力量根本用不完。


    不留著轉化為生機,難道還用來吃幹飯嗎?


    如果說此前他還是通過高強度錘煉體魄,逼迫積淤力量釋放出來,溫養身體。


    那現在他便是主動運轉饑天功,讓身體活性無時不刻保持巔峰。


    就算真消磨完了又怎麽樣?


    他抬起頭看向天空。


    “它要過來了。”


    “玄焰飛蛇?”


    “嗯。”


    “走吧,去陪它做過一場。”


    “會死的哦。”


    “那你就先留在這裏,藏起來,好好活下去吧。”陳牧笑了笑說,“先前我不是問過你解除一線牽的法子嗎?”


    沈令月微愣:“你不是想看看一線牽是否能輕易解除嗎?”


    陳牧捏了捏她臉頰說:“對啊,之前我這樣做,是因為咱倆是盟友,需要一個能維係關係的橋梁,但現在……”


    他身上滾滾生機湧動。


    一口鮮血噴出,臉色一陣蒼白。


    但很快洶湧而來的生機又將他的損傷抹去。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平靜說道:


    “但你我好歹做過一場,也算是我在這裏僅有的幾個熟人,所以現在,沈令月,你自由了……”


    用一線牽,是因為我不夠信你。


    解一線牽,是因為我想放開你。


    沒必要跟著陳家去死,這女人向來機靈,沒準能自己找條活路。


    玄焰飛蛇的火焰從天而降,灼灼燃燒世間。


    陳牧沒說話。


    那是頂尖強者的戰場,他現在還遠不能及。


    隻是當玄焰落下,他卻任憑其焚燒身軀。


    破損的身體和不斷修複身體的生機展開一場拉鋸戰。


    他察覺到自己體內的玄焰火種,在他不斷適應玄焰傷害的同時,終於悄然萌發。


    他身邊好像形成了小漩渦。


    那漆黑玄火源源不斷湧入體內。


    這是他此次重啟需要做的實驗之一。


    《饑天功》是撼山尊道統下的核心手段,但卻不是修行法門。


    這更像是一種武技。


    武技如其名,將人體化作饑餓凶獸,將一切可以吞噬的力量納入體內。


    此前沈令月是打算用《饑天功》來幫他消磨凶獸力量。


    畢竟不斷將玄焰飛蛇的力量轉化成生機,可溫養身體,補全缺陷。


    以前他需要通過極致地鍛煉,才能將血氣壓榨出來。


    但這種手法傷身,可能會留下隱患。


    陳家沒有相應法門,隻能選擇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激發潛力。


    但……


    有了《饑天功》就不一樣。


    他想起了那個看著他表情萬分複雜的莽夫朱啟德。


    以及他給出《饑天功》時的話,最終笑了笑說:


    “令月,人啊,果然是一種有著兩副麵孔的生物。”


    “你也好,我也好,朱啟德也好……”


    “也正是因此,這不斷重啟的夢境,才永遠不缺乏趣味啊。”


    這一刻,他體內的玄焰火種瞬間發芽。


    火苗蒸騰,以極快的速度不斷攀升。


    或許是掌握了玄焰神通,此前無論怎麽用血氣保護自己,都會被瞬間燒毀的他,竟勉強抗衡住了這火焰的灼燒。


    雖然身體狀態依舊每況愈下,但他分明能感受到……


    那體內的火苗已從小火化作熊熊烈火。


    他大笑。


    燒吧!


    盡情地燒吧!


    大哥和他說,玄焰神通需以血氣為薪柴,不斷滋養下,便可隨著他修為提升而不斷成長。


    可他哪裏忍得住這等緩慢攀爬。


    防守一波?


    不,放手一搏!


    既然玄焰神通的火種需要養料,那世間有什麽養料比得上早已成為神話異獸的玄焰飛蛇更危險?


    《饑天功》本就能將武者吞服力量歸於自身,雖然玄焰遠比尋常力量更危險致命,但尋常人又怎能和他一般?


    那就賭!


    賭他在死前,能將對方力量化作養料!


    慶幸的是,他賭贏了。


    天空上那正在和陳家人廝殺的玄焰飛蛇似乎感受到了什麽。


    驚疑不定地目光看向了他所在的方向。


    它的眼神猛地殘暴,發了瘋地撲向陳牧所在方向。


    這一刻,他看到一麵漆黑旗幟瞬間插在他身前。


    那旗幟上閃爍著一股汙穢力量。


    呼吸間,便是一頓漲漲漲。


    在他意識渙散之際,他看到了沈令月手握旗幟,升起的血氣屏障正被玄焰快速灼燒。


    她靜靜地矗立在那裏,絲毫沒有退後的想法。


    “你來做什麽?”陳牧意識越發渙散,眼睛也看不分明。


    然而女子銀鈴一般地笑聲回蕩在耳畔。


    “夫君,你說前兩次咱們都沒好好玩耍,那到底幾次。”


    他本能地說:“63次。”


    沈令月輕笑:“這麽慘,那你前邊可不努力,才玩了8次。”


    “前兩次總計63次。”


    陳牧好像清醒了幾分,古怪地看著這女人。


    哪怕是這時候,他也絲毫沒有停下吞噬玄焰的動作。


    沈令月有些吃驚:“那算上這次,豈不是118次?”


    “對。”


    “這次數在穩步增長呢,看來夫君對我很滿意。”


    “確實,你呢?你不跑嗎?”


    “不跑了。”


    “為何?”


    “你不是答應過妾身嗎?同年同月同日同時死之誓。”她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又撫摸著肚子說,“再說了,它看到你了,那我也跑不了了。”


    “什麽意思……”


    “等你做好萬全準備,咱們再正式拜堂吧,不是以妾室的身份,而是以正妻的身份。”


    “……好。”


    陳牧平靜說道。


    銀鈴般的笑聲中,她被吞沒。


    生機無法跟上玄焰磨損,他也緊隨其後閉上了眼。


    ……


    再次睜開雙眼,天已是大亮。


    陳牧輕哼了一聲,臉頰似乎還殘留著妖女指尖的觸感。


    他捏緊拳頭喃喃道:“次數可沒長進,一月2次,三月61次,這次卻才55次。”


    片刻後,他鬆開手,淡淡道:“倒是這時長,翻了一倍不止,好一個《饑天功》,好一個……”


    他打了個響指。


    一團漆黑火焰在他指尖不斷膨脹。


    轉瞬間半人高的火球就凝聚於他指尖。


    “不好!”


    這火球的溫度太高了,房間怕是要燒起來。


    他一揮手,那火球撕碎窗戶直衝天際。


    轟鳴聲中,天上炸開一道黑色煙花。


    釋放出的熱量將周邊空氣扭曲。


    街角的孩童仰頭看天,拉著母親的手說:


    “媽媽,你看,煙花!”


    ……


    陳牧滿臉冷汗地將房間裏的大火撲滅。


    忽然爆發的炸響,讓妹妹一腳踢開房門闖了進來。


    燒成灰燼的床單,碳化了的書桌和床鋪,宛若災後現場。


    原本窗戶所在的那麵牆壁出現能穿人的豁口,外邊的風裹挾著熱浪湧進房間。


    她再一看,那豁口邊緣,竟宛若剛剛冷卻的岩漿一般,還在冒著熱氣。


    她兩眼一翻白,仰頭倒下去,被陳牧扶住。


    “老哥,錢,咱家的錢……”


    陳牧一臉心虛地捏著妹妹人中,大聲地說:


    “別怕,妹,咱們有錢,不夠還能賺!”


    ……


    陳家的住宅亂成一團。


    而遠在二十多公裏外,瓊崖超大型工會,覆雨公會駐地裏,一雙蒼老的眼眸緩緩睜開。


    “神話異獸?”


    “還是獸神教的瘋子?”


    “算了,無所謂……不在島上惹出事來就好。”


    他緩緩起身,燈光下,漆黑的全身甲將他身體覆蓋,踩在地上時,沉悶的金屬碰撞聲不絕。


    這時外邊傳來一陣敲門聲。


    一陣青年聲傳來:“進來。”


    “顏老,椰城公會奔雷手,想谘詢下您的意見。”


    八級武者,人稱武道宗師。


    一如神話異獸,是能輕易摧毀一座城市,甚至是腳下這島嶼的存在。


    未學武道,見宗師如井底蛙觀天上月。


    若入此門,見宗師如一粒蜉蝣見蒼天。


    而瓊崖,有且僅有一位的宗師,就站在他身前。


    人稱——


    南域毒皇,顏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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