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洲城區盛夏的傍晚,霓虹燈釋放著暗淡的光環,大地仍然未退熱氣,市民們有的手搖著扇子在綠蔭樹下漫步;有的吹著電風扇在渠河邊納涼;有的在茶樓享受著空調送去的涼風喝茶、打牌;有的在河邊的露天餐館吹著大電風扇喝酒猜拳;有的中、老年人隨著音樂跳壩壩舞;一些推車賣小吃的商販吆喝著,一些騎著人力三輪車賣水果、市民們用的小商品,仍然是那麽熱鬧非凡,在市人民醫院,一些輕病號在親友們的陪伴下,在醫院周邊漫步;紛紛經濟條件好的享受著空調送去的涼風、經濟條件一般的家庭吹著電風扇在家看電視;魯政清在住院室空調吹出較外麵稍低的冷空氣,他與妻子商量著送出匿名舉報信的情況,預測著揪礦升溫的案子是延伸還是終結。


    許秀蘋較為詳細地給他介紹采訪政法委發現的問題:“我們上午去采訪時,政法委副書記呈機鎮竟然關上辦公門與一個姓鄭的女的在一起不曉得搞什麽名堂,他還借口說是與電信公司談為政法機關的人員爭取優惠政策安寬帶,我發覺這個舉動有些稀兒。最關鍵的是他收到保安交給他的匿名舉報信,立即鎖進辦公桌,開始還信誓旦旦地承諾,一律實行首問責任,後來又變成有的舉報信有一定的保密程度,有的還要報區領導研究,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魯政清全神貫注地聽完她介紹情況,愁眉不展地思考著,終於把幾個分散的現象羅列後匯成一條完整的線,在辦案時經常有人一直為犯案人員開脫,讓這些犯罪嫌疑人逍遙法外;最典型的例子是嶽父離開前在臥龍鎮揪出一名叫蔡大川的輔警配合盜賊在臥龍鎮上興風作浪,沒想到的是這名內賊竟然抓起關幾天就釋放了,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為何會有人如此膽大妄為,到底這個犯罪分子身後的黑手是誰?從觀察的細節分析,她們偶然去采訪呈機鎮,即使是與電信公司的人商談安裝寬帶業務,根本就不存在保密的說法,孤男寡女也用不著關門神秘會談,難道他就是那個暗中保護盜匪的黑手嗎?舉報信即使不交到他的手裏,仍然會出現他暗中活動為礦升溫開脫,與其讓他長期禍害社會,還不如查明他的底細,將這幫蒼蠅連拔蘿卜帶扯泥,一起揪出來,免得在政府機關留下這些禍根禍害群眾,損毀政府形象的害群之馬,如果不揪出後台,即使證據確鑿也很難搬到礦升溫這個臭名昭著的地頭蛇,想到這裏又能有些猶豫不決,法律定罪是以事實說話,要是冤枉了他,自己的行為不僅打草驚蛇放跑了真正的幕後黑手,將會受到法律製裁,後果不堪設想,眼看自己和妻子的孩子還有幾個月就要出世,如果一念之差帶來的後果,害自己是小事,老人和妻子孩子都會受株連,思想上徘徊,彷徨,心力交瘁,左右為難。


    許秀蘋看到他痛苦不堪的表情,輕輕地慢悠悠地摸著肚皮裏的孩子,平心靜氣地鼓勵他:“政清,你的心思我能理解,開始我一直反對你這種自以為是的辦案方式,貪官貪得在多,也沒貪我們的錢,即使揪出貪官,我們也不會多增加一分錢。當我接觸到礦升溫和這個呈機鎮才發現,這幫人渣這麽無恥,簡直讓人難以想象的壞得透頂,如果這樣的人不挖出來,敗壞了社會風氣,損壞了國家形象,後果不堪設想,現在隻是順藤摸瓜查明真相,又不是定罪抓人,如果放棄就前功盡棄,你得慎重考慮。”


    魯政清終於坦誠地傾吐肺腑之言:“我是擔心順藤摸瓜摸到的


    瓜越來越大,案子越來越複雜,辦案的時間也拖得長,一個人辦案時間長了,工作還能不能保住都難說,更別說把自己陷進去,我一個人不要緊,關鍵是怕把父母和你們都牽扯進來,還有即將出世的孩子,所以,有些顧慮重重。如果他們真的有更大的後台,我擔心一個人的力量有些單薄。”


    許秀蘋十分理解他此時的心情,根據近幾天接觸礦升溫及其呈機鎮這夥人看出,他們簡直是忘恩負義,變本加厲地撈錢財,喪失了一個基層幹部的基本素質,感受到整治這夥人的危害,積極支持老公的工作:“老公,你信不信,這封匿名信已經交到呈機鎮手裏以後,絕對有大動作,這個人一定會與礦升溫取得聯係,並且,他還有可能會伸手敲礦老狗一下,如果不是派人查辦此案就是有人追查寫匿名姓的人,我估計後者的可能性大,最遲今晚就有動靜,你可以采取繼續順藤摸瓜的方式,繼續找準這個黑後台,如果你不采取跟進手段,遲早要遭到對手的打擊。要是你感覺到力量有限可以向你師傅請教,爭取他的支持。”


    一話喚醒夢中人,魯政清聽到老婆的話,心裏亮堂多了,精神壓力有所緩解,破案的思緒也更清晰,仍然有些猶豫不決:“秀蘋,我放手辦案隻是你肩負的擔子太重了,隻能在案件結束後我會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時間和機會來關照你和我們的孩子。”


    許秀蘋深明大義地爽直表態:“老公,你隻管把精力放在破案的工作上,隻要你心裏有我比什麽都重要,照顧雙方父母的和孩子的事你就不要擔心,我會忠實履行兒子、女兒、兒媳應盡之責。”


    魯政清聽到妻子篤信的表白,心裏豁然開朗,經過妻子的提醒,將偵破的思路連接起來,想起妻子原來提示的話,礦升溫能夠大膽貪婪,絕對有保護傘,沒有堅強的後盾,他沒有那麽大的膽子,隻要投擲了他非法所得的證據和證物照片,絕對有較大的動作,不是組織查他的犯罪事實,就是策劃追蹤舉報人,想要掌握此事最新動態,必須提前把監聽器安裝在他們的活動室,隨時注意他今晚上接觸的人,就能撕開他後台偽裝的麵紗,接著的工作重心就是揭露這個後台的真麵目:“秀蘋,我已經明確破案的思路了,今晚我要早點行動,到他們的活動室去安裝監聽器,也許他們要換地方,還要注意他們的新動態,這可是關鍵時刻。此生能夠與你結為伴侶真是幸運,我不僅沒有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沒有向別的丈夫那樣給妻子帶來溫馨與浪漫的生活,反而給你帶來了不少的困惑,增添了生活的壓力,讓你承受深重的工作、家庭擔子,眼看你懷著我們的孩子不能照顧你的飲食起居。在我破完此案後,除了組織安排的正常工作之外,有點空餘時間一定會加倍孝順雙方的父母,加倍愛你和我們的孩子,再也不獨出心裁走這樣的路了!”


    許秀蘋從老公的表態,看到了他一顆愛自己赤誠的心,對自己真實的感情,他從關心老公的角度提醒他:“在查到眉目時,即使你有能力把這一套案子查完,也要為自己留條後路,你住院已經半年了,於公於私一定要請教你師傅,盡量得到他的支持,否則,遇到難題你一個人的力量有限,即使查出來,也要考慮自己的後路,不要把貪官挖出來反而把自己搭進去。”


    魯政清聽到妻子提醒的事,恍然大悟地開懷大笑:“秀蘋,謝謝你!沒想到你不僅是我的好師妹,好妻子,還是我的高智商參謀。是啊,通過我在大隊工作期間,師傅不僅傳授偵破技能,他的人品信得過,他對貪贓枉法的事也是深惡痛絕,估計他不會是礦升溫的後台,這件事應該給師傅匯報,接受他的指令,否則,即使把案破了,自己就是八張嘴也解釋不清楚,還會給他惹麻煩。”


    許秀蘋再次溫馨地提醒他:“老公,你師傅是不是可靠你最清楚,你查礦升溫這事千萬不能落到他後台的手裏,否則,我們全家都要遭殃,這可是關係到我們全家生命攸關的事,你可要納捏準確了哦。”


    魯政清經過和妻子的討論後,堅定破案的信心,立即化妝,準備破案工具:“我辦案的目的是為了社會安寧,當然包括最親的人,這件事都做不好就不配當警察,該出發了,去晚了就不能達到掌握他們關鍵性的新動態。”


    臨行前,許秀蘋溫馨地叮囑他:“老公,注意安全,已經拋出一枚重型炸彈,礦升溫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一定要預防他們狗急跳牆,也許你們都要受到一次審查。”


    魯政清在收拾辦案工具時,胸有成竹地笑道:“他們不動反而還需要查這後台,要是他們動起來,這個披著政法委副書記外衣的人物就原形畢露,就看今晚上是一台什麽大戲,看一下他們給的手機上有沒有信息。”


    許秀蘋取出他們送的手機,看到徐蔓蔓發的一條短信,立即讀


    給他聽:“老公,他們果然要對接觸過的人嚴格審查,徐蔓蔓發的短信是這麽提示的,曾青,快點過來,否則,發生任何事情的後果自負。”


    魯政清喜出望外地接過手機:“好啊,原來保護傘果然是此人,等我應付了今晚的審查再安排明天的事。秀蘋,為了孩子能有充足的休息時間,你必須早點休息,你休息不好牽涉著兩個人,現在可不是你一個人哦。”


    許秀蘋嘻笑著催他:“我知道了,早出早回吧,不要婆婆媽媽的,去晚了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魯政清再也不跟他多說,易容後攜帶著破案工具,帶上兩部手機,輕身如燕地消失在醫院的走道,他騎著電動自行車,快速地朝著東山國際飯店奔馳,巧妙地放好電動自行車,換上清潔工服裝,提著打掃清潔的工具,急忙乘電梯朝十二樓礦升溫的活動中心走去,他看到丁胖子及其一行數人在走道對進入的人進行檢查,他一邊走一邊發牢騷:“真是的,老板急忙急火地催我過來,有啥事嘛。”


    丁胖子立即招呼他:“你格老子一個掃地的發什麽牢騷,你沒看到老板今天非法震怒,你小子最好老實點,不然有好果子吃。”


    魯政清故意裝糊塗:“發生了啥子事,老板這麽大的火氣,兄弟,能不能透露一下。”


    丁胖子擺起一副地頭蛇的架子指責他:“你這人廢話這麽多,站到這裏等到起,老板讓你去你就去嘛,不該問就別問,那來那麽多的廢話。”


    魯政清憨厚地笑道:“我隻是個打掃清潔的,每次打掃清潔又沒偷懶,誰能把我怎麽樣!是老板娘發信息讓我來我才來的,超市的頭頭看到我提前下班,還扣了我二十塊錢。”


    丁胖子凶神惡煞地責斥他:“你簡直不知天高地厚,如果你敢得罪老板,小心我們抽你的筋,剝你的皮。扣你二十塊錢管我屁事,我問一下老板再說。”


    魯政清從陸續從這個特殊活動中心進出的人看出,他是將所有接觸過他的人進行甄別,知道礦升溫已經得到舉報他的信息,為了保全自己,采取嚴厲的甄別手段,想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查出舉報他的人,並且安排丁胖子帶了一批人在走廊上站崗,隨時將對懷疑對象進行懲罰,心裏對這個礦升溫和呈機鎮十分憎惡,視國法為兒戲,竟然這麽明目張膽地搞私刑。


    丁胖子撥通礦升溫的電話:“老板,清潔工來了,如何安排?”


    礦升溫回答他:“讓他先進來,別人來了隻能等。”


    丁胖子吩咐他:“老板讓你進去。”


    見多識廣的魯政清提著打掃清潔的工具,朝包間走去,看到等待的人,有鄉鎮呈青義,還有一些企業老板,他們都在竊竊私語地議論:“今天礦老板怎麽發這麽大的火?”


    有人透露一點風聲:“小聲點,不知誰吃了豹子膽,敢若礦老


    大,這次如果不是老呈壓住舉報信,老礦就要遭理麻。”


    呈青義招呼他們:“你們不知情就不要亂說,曉不得更不要亂造謠,說漏了嘴要倒大黴,沒看到今天的陣式嗎?”他的話嚇得這些人目瞪口呆,本來就炎熱,加上他們心情有些緊張,更是汗水不斷流到臉頰,有人招呼他們再也不敢胡言亂語,隻有靜靜地等待著這位神秘人物的招喚,隻要招喚進屋走出來的人,都有些沮喪,每個人都接受了一項特殊任務,凡是通知到這裏來的人,幾乎都是與礦升溫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人,有人得到過他的提拔,有人跟他一起沾光發了小財,有人正在拉攏腐蝕他為自己辦事,這些人,有人幸災樂禍,認為這樣的貪官平日飛揚跋扈,對企業張牙舞爪,對群眾耀武揚威,在上級麵前卑躬屈膝,有人舉報他是蒼天有眼;有人擔驚受怕,在他身上投擲了不少錢,他要是被查,自己的計劃也就落空;還有人擔心,自己為他做了不少偽證,他如果被查會不會牽連到自己。


    魯政清不管他們這些人貌合神離的表情,不緊不慢地走到包間門邊,敲響了包間的門。


    仍然是徐蔓蔓在問:“誰在敲門?”


    魯政清提高嗓門回答:“清潔工曾青。”


    徐蔓蔓開門便嚴肅地打招呼:“其他的人等到,曾青先進來。”


    魯政清裝成什麽都不知情,進屋後感受到室內很涼爽,同時看到礦升溫的臉色恐怖得讓人難以置信,他坐在沙發上,一個手拿著一支煙不時往嘴裏送,另一個手裏捧著一個茶杯,另一個便是中年人也有些神不守舍的表情,漫不經心地在喝茶,還有一個穿淡綠色花旗袍婦女坐在他身邊,看她的年齡、表情、舉動,估計應該是這個男人的妻子,這個能在此時亮相的兩個人從來沒見過,帶著嚴峻表情,他們看著礦升溫對著一個中年人,咄咄逼人地問他:“老汪,我們沒有深仇大恨,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那個中年人飽含委屈:“礦書記,我雖然遭你們把我從一個副書記貶成了辦事員,我現在有點時間在另外一個單位當兼職會計,一個月也有點小收入,這是我因禍得福,呈書記,你原來是我們的鎮長,調到政法委去當書記,難道你們不知道我這個人是什麽性格嗎,說話做事曆來是敢說敢當,從來沒有做過什麽匿名舉報的事,再說,我那裏知道你們的事啊!”


    徐蔓蔓暗示礦升溫,同時,招呼魯政清:“曾青,屋裏開著空調,他們抽煙多,影響屋裏的空氣,你把屋裏打掃一下趕快出去,他們要談正事。”


    魯政清立即用擦茶幾的機會把監聽器安裝在茶幾貼近玻璃板的角落,爽快地答應:“要得,我清掃完就出去。”


    礦升溫凶神惡煞地問他:“曾青,你這段時間聽到些什麽?”[miao&bige]首發


    魯政清裝瘋賣傻:“我聽到超市管我們的頭有點歪,去晚了走早了要罰款,今天我走早了要罰二十塊錢。”


    礦升溫敲詐他:“我聽人說你是公安。”


    魯政清苦笑:“天哪,保安都當不成還當母安嘍,公安,要是我都能當公安,三歲娃兒都能當。”


    呈機鎮製止礦升溫:“老礦,以後收斂點,清潔就讓飯店的清潔工幹,不要單獨招清潔工,免得授人以柄。”


    徐蔓蔓想到一條計謀還沒有實現,不想放他走:“呈書記,他一個三十多歲的人,家裏沒有多的人,房子也孬,他想賺錢改建房子好結婚,我們幫一下他沒有什麽關係。蔡姐,你說這樣的人幫不幫?”


    那個婦女終於發言:“你們辦事也不要危言聳聽,估計這事與他們沒有多大關係,一個是清潔工,一個是辦事員,還是辦正事吧,不要把時間浪費在他們身上。”


    魯政清恍然大悟,他們真是一根貪汙腐化藤條上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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