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夜深,報恩門大殿之上,卻站有兩人。


    無邪舵主背負而立,另一黑袍鬼頭人微躬著身,站立於無邪舵主的身後。


    無邪舵主瞧著圓台上那幅古畫,半晌過後,他忽然開口問道:“他們二人,已經睡下了嗎?”


    黑袍鬼頭人拱手道:“回稟門主,都已經睡下了。不過,床榻之外布置著一道屏蔽陣法,屬下看不清床榻之內的情況。”


    無邪舵主冷哼一聲,道:“混賬東西,你還想看到什麽?”


    黑袍鬼頭人頓時大驚,跪地磕頭道:“不敢,屬下不是那個意思。”


    無邪舵主道:“閨房之事本就是個人私密之事,他們如此行事,也是無可厚非。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擾他們,否則必然嚴懲。”


    黑袍鬼頭人道:“是。”


    無邪舵主道:“如今木已成舟,他倆就算是再不情願,也逃不出本座手心。事情到了這一步,才算得上是大功告成。”


    黑袍鬼頭人道:“恭喜門主又得兩位得力幹將。不過,屬下依舊不明白,我報恩弟子數以萬計,門主為何唯獨對這二人刮目相看?”


    無邪舵主哈哈一笑,道:“這二人氣度不凡,一個性格剛毅,一身正氣。一個玲瓏剔透,聰慧過人。日後若是稍加培養,必成大器。記住,像這種出類拔萃,又恩怨分明的人物,若是不能為本座所用,必為本座所殺。”


    黑袍鬼頭人倒吸一口涼氣之後,道:“是,是。門主你老人家的識人及禦人之術天下無雙,屬下佩服之至。”


    東辰二醒來之時,已是第二日晌午時分。


    二人梳洗打扮一番,這才到報恩大殿集合。


    走到大殿一瞧,見眾人都已人去樓空,僅剩無邪舵主和幾位仆人。


    無邪舵主此時正負手站立在石台之上,雙眼微閉瞧著石壁上的那幅壁畫,似是正在等待二人到來。


    東辰上前行了一禮道:“屬下天佑香主,見過門主!”


    金龍門主轉過身來,瞧了二人一眼,哈哈一笑,道:“二位,早啊!你們昨晚…過得還愉快嗎?”


    上官靈兒瞧了東辰一眼,隻覺得尷尬無比,拱了拱手,道:“昨日折騰大半宿,這才睡過了時辰,還請門主見諒!”


    無邪舵主揮了揮手,笑道:“年輕人都愛折騰,理解!”


    他一個健步跳下石台,一指台下一張石桌,道:“本門主特意留下來是因為有幾件重要事情要叮囑二位,二位請坐,我們邊吃邊聊。”


    說著一指桌上已經準備好的早膳。


    東辰二人回了一禮,在無邪舵主對麵坐下。


    上官靈兒給三人分別盛了一碗熱粥,嘻嘻笑道:“有勞門主親自招呼,多謝,多謝啦!”


    旁邊一仆人走上前,道:“你們二位興許還不知道,這可是門主第一次親自招呼屬下用膳。如此深情厚望,希望二位日後可別辜負了門主。”


    無邪舵主瞪了那仆人一眼,道:“要你多嘴!”


    他朝著二人笑了笑,道:“本座還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我們便長話短說。”


    他手掌忽然微微一翻,在石桌上輕輕一拍,頓時留下了一隻五指血手印。說道:“二位,這便是我報恩門赫赫有名的血手印,也是我報恩門的緊急聯絡信號。這報恩血手印乃是本門最高的指令,一旦遇上,必須第一時間趕至現場,若有違背,格殺勿論。”


    “本門主深知二位都是江湖遊俠,行蹤飄忽不定,特意準許二位不用前往宗門任職,但是日後若是見到這手印,就說明本門即有大事發生,二位不論隻身何處,務必前往指定地點相助本門一臂之力。”


    二人施了一禮,道:“是!”


    金龍門主微微點頭,道:“另外你二位身上的‘天人五衰丸’之毒,本門主會設法盡早替你們解除,明年的三月三日,也就是下一次的同門大會,可趕回此處等候結果。”


    東辰一怔,道:“‘天人五衰丸’當真有解藥?”


    無邪舵主道:“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若想徹底解除此毒,非得我報恩門二宰之一的西宰大人親自出手不可。不過,本座在本門身份並不算高,能否成事,隻能是盡力一試。”


    二人又行了一禮,道:“是,謹遵門主令!”


    無邪舵主沉默了一陣,道:“天佑香主的真容已經泄露,已不適合在涼州境內光明正大的行走。因此,你隻能以聖使的身份,執行一些隱秘,且據涼州距離較遠區域的任務。”


    東辰拱手一禮,道:“是。”


    他沉吟了片刻,轉過頭瞧向那牆壁上的古畫,道:“於那幅壁畫,你二人有何看法?”


    東辰瞧了那壁畫一陣,見圖中是繪的是一座山莊的全圖。


    山莊的匾額上隱約寫著“飄渺山莊”四個大字。


    那山莊立於一座壁立千仞獨立絕頂之巔,四麵臨穀,凶險莫測。


    唯一的上山通道被三重大陣守護著,若加上人員把守,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關。


    即便你有千軍萬馬,也會被擋在山下,無計可施。


    東辰沉默了片刻,道:“並無什麽特別的看法,那山莊除了險峻之外,上山通道多了三道守護陣法而已。”


    金龍門主“哦”了一聲,笑道:“不知天佑香主可有把握破掉那三座護莊陣法?那可是上古陣法,厲害非凡。”


    東辰笑了笑,道:“若是盡力施為,未必便不能破解。”


    無邪舵主哈哈一笑,道:“如此便好辦多了。據門中傳來消息,黑道近期會在巫山上召開什麽綠林大會。目的便是為了奪取那‘飄渺山莊’中的一件寶物。”


    “至於那寶物是什麽,眼下還不得而知。因此,本座想派你二人前去一探究竟。能否奪得寶物不在關鍵,關鍵在於了解那寶物是什麽,最後為何人所得。不知你二人能否擔此重任?”


    東辰怔了怔,拱手道:“請恕屬下冒昧,敢問我報恩門與那黑道之間是究竟什麽關係?若是淵源頗深,到時候一旦遇上,恐會大水衝了龍王廟,引起摩擦,傷了和氣。”


    金龍門主哼了一聲,眼中盡是不屑,道:“我報恩門雖然為十家九宗,八殿七門的人所不容,但也絕不是黑道那一群烏合之眾所能夠相比較的。哼哼,他們,連給我們提鞋的資格也沒有。一旦動起手來,你無須有絲毫顧忌。隻不過你二人此行勢單力薄,最好還是不要暴露報恩門人的身份。”


    東辰又拱了拱手,道:“是。”


    無邪舵主道:“另外,據門中兄弟傳來消息,那飄渺山莊後山之下還藏有一條極其隱秘的通道,那通道鮮有人知。一旦遇險,可找到此通道脫險。你二人若是打探到了消息,可於任何分舵出示本座送於你二人的令牌,直接上報於總門。這件事是你二人建功立業的機緣,望你們自行把握。”


    東辰道:“明白了。”


    無邪舵主道:“你們可知道報恩門,以及報恩門主的來曆?”


    東辰一怔,道:“不知,還請舵主解惑。”


    無邪舵主道:“事實上,報恩門的成長曆程極其短暫,隻有不過區區五千餘年的曆史,與另外六大古老的仙家隱門相比,猶如一個新生孩童。”


    “報恩門的實力主要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繼承了原七大隱門之一,即將滅絕的雪域城的殘餘實力。另一部分則是由當代報恩門門主親手創立。其曆史雖短,但實力卻是七大隱門之最。這也是為何六大隱門天天揚言要將報恩門踢出七大隱門之列,卻始終無可奈何的原因。”


    “報恩門主原是仙門之後,世家子弟,出身高貴。奈何其族人被人算計,一夜之間盡數被仇家所殺,隻餘他一人逃出升天。在其絕望落魄之際,巧遇一代仙門奇人,傳授他一身通天玄術,從此幾乎無敵於天下,不僅報了血海深仇,還一手創建了報恩門。”


    “據門主親口所說,報恩門之所以叫做作報恩門,就是為了尋找當年那位傳他玄術神通的仙門奇人。奈何那位奇人卻不知因何緣故,在一夜之間,從正道巨擘淪為一代絕世魔頭,最終為仙凡兩道眾高手合力誅殺。”


    上官靈兒怔了怔,插嘴道:“舵主說得可是八千年的正邪大戰?那位絕世魔頭可是原正道五大擎天柱之一,‘道洲五太保’之一的慕容紫英?”


    無邪舵主道:“不錯。據說,慕容紫英雖然隕落,但其尚有一子遺落人間。你們二人若是真的想在報恩門當中建功立業,便想方設法找到那孩子的下落。屆時潑天富貴和滔天權勢,無可比擬。”


    東辰問道:“敢問舵主,可有什麽線索嗎?”


    無邪舵主道:“線索是有那麽一點,不過卻等於沒有。據說,那孩子在丟失之前,身上佩戴著一枚名叫‘真龍玉佩’的上古寶玉。那寶玉是道洲十大家族之首,雪域慕容氏的家族傳承之物,也是慕容家曆代家主的身份象征,更是找到那孩子的唯一線索。”


    “然而,天下之大,芸芸眾生,僅憑一枚玉佩便想尋找到一個人的蹤跡,無疑是大海撈針。”


    東辰不禁‘啊’了一聲,內心奔湧不已,心道:“真龍玉佩,那...那不就是我脖子上戴的那枚玉佩嗎?難道...我會是慕容紫英之子?”


    無邪舵主見東辰表情有異,道:“怎麽?你有線索?”


    東辰笑道:“沒有。隻是感慨,那孩子一旦被找到,豈不是要一步登天。”


    無邪舵主續道:“那卻未必,此子乃是一代魔頭之後,一旦被找到,恐怕也很難在道洲之上生存下去。當然,這些事並非是我們關注的重點。”


    “最後一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葬魂沙漠一戰,你二人想必已有聽說,本座便不再多加介紹。那一戰我報恩門不僅損失慘重,還丟失了本已到手的無字天書。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你二人務必設法找到一個名叫慕容城,以及一個無名少年二人,從他們身上打探到無字天書的下落,並上報於總門。這個任務與你二人來說,確實有些困難。不過如此滔天大功,決計不能落於其他分舵以及兩位副舵主頭上。”


    東辰微微一怔,試探性問道:“是!隻不過那慕容城還好說,至少還有個姓名。至於那無名少年,門主可有此人詳細一點兒的資料?那少年叫什麽,是什麽來曆?光憑無名少年這麽一個特征,恐怕很難找到此人的下落。”


    無邪舵主搖了搖頭,道:“一概不知,隻知此人外號叫作收屍人。”


    這一次臨到上官靈兒“啊”得驚叫了一聲。


    無邪舵主道:“玉笛使者,莫非你也有事?”


    上官靈兒笑道:“沒有。隻是覺得那人本事似乎並不如何大,但口氣卻是不小,竟然敢叫什麽‘收屍人’。哈哈,此人若是給屬下遇到,必定讓他變成那被收屍的對象。”


    無邪舵主道:“你有這份決心,那是再好不過了。隻是據說那少年雖然年紀不大,但卻詭計多端,你二人千萬不可大意。那少年自從進入西涼國之後,便神秘失蹤了。就連唯一見過那兩個少年真容的幾個護法長老,也在返回宗門的途中,被人滅了口。”


    東辰又是“啊”得叫了一聲,道:“是…是哪個幹的?竟會如此大膽。”


    無邪舵主道:“那幾個護法是死於西首淩雲窟的鎮門絕技‘淩雲七幻劍’無上劍技之下,料想此事應該是淩雲窟的人所為。此事若是扯上了淩雲窟,那便是難上加難了。因此,你倆務必要小心謹慎。”


    東辰道:“明白了,屬下會相機行事的。”


    金龍門主沉默了一陣,起身道:“事情已了,你二人慢用,早飯用過之後,自有人送你們出這大殿。本門主還有要事,這便先行一步了。”


    說著身子微微一晃,化成一條白影,徑直奔下樓去。


    無邪舵主走後,二人頓時鬆了一口氣,仔細記下那壁畫上的陣法,這才由一名弟子帶領出了石洞。


    不過令二人奇怪的是,這石洞的出口並非是在雪狼沙漠之中,而是在一座瀑布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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