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辰雙腳輕輕點地,身形如箭般竄向半空,以居高臨下之姿,施展出一招“風神一怒”。


    一時間,四周劍氣滔天,冰冷如凍。


    閻羅佛輕喝一聲,手掌翻轉,帶起一條火龍虛影,迎向那巨大的劍影。


    就在這關鍵時刻,東辰的太淵劍微微一斜,一道光芒投射而來,化作一道璀璨奪目的白光,直射閻羅佛的雙眼。


    閻羅佛頓時隻覺眼前一片白芒大作,眼睛仿佛被電擊,刺痛難忍,下意識地伸手擋住了雙眼。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一道黑影在眼前一閃而過,另一隻手迅速翻出,囫圇拍出一掌。


    接著,他隻覺心口劇痛無比,低頭一看,隻見一柄白劍已經洞穿了他的胸膛,鮮血順著長劍流淌不止。


    他大吼一聲,雙掌齊出,朝著那握劍之人的頭頂拍去。


    東辰身形再次虛化,躲過了這致命一擊。


    他一躍而起,頭下腳上,手掌按在了閻羅佛的百會穴上。


    畫麵頓時定格。


    這時,隻見一條青光從閻羅佛的腳底迅速上移,經過胸口,從百會穴鑽入東辰的體內。


    與此同時,閻羅佛全身肌肉開始變形、抽搐,仿佛遭受了電擊。


    這種景象持續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後,閻羅佛如同醉酒一般,身體搖晃了幾下,癱軟在地上。


    此時的他臉色蒼白如紙,渾身幹癟,生機全無。


    而東辰則是跌跌撞撞地後退幾步,盤腿坐在地上。


    “大哥!”突然有人大喝一聲。


    幾乎同時,東辰感到左側傳來呼呼風聲,知道有人殺來。


    他之前吸收的兩股精純真氣,此刻正聚集在他的血管中,就像兩股洪流在他體內橫衝直撞、咆哮不止,隨時都有破體而出的危險。


    這個時候,他別說是與人動手,就連睜眼都困難。


    可是,麵對左側襲來的殺機,他又該如何應對呢?


    他索性橫下心來,左手微微一翻化為指狀,再次施展出“萬川歸海”神技。


    劍指對準鐵槳王的畫麵瞬間定格。


    與之前的光景一樣,鐵槳王身上的青色光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東辰身上湧流。


    片刻之後,鐵槳王陷入了昏迷之中。


    “三弟!”


    “三哥!”鐵拐王和鷹爪王一見這情景,立刻放棄各自的對手,大呼一聲分別躍到東辰左右兩側;


    一人舉起拐杖朝東辰頭頂砸去,另一人則化指為爪朝東辰咽喉鎖去。


    然而,當他們剛接觸到東辰時就像觸電一般全身無法動彈;他們驚恐萬分地奮力想要收回手來,但卻發現像被某種巨大的吸力吸引住了一樣根本無法動彈分毫。


    更讓他們驚駭的是他們體內的精純真氣像流水般向東辰體內迅速奔流而去。


    燕無雙看到眼前這一幕也是震驚不已她看了段思平一眼小聲問道:“這……這是怎麽回事兒?”


    孫思平回答道:“淩少俠可能是修煉了什麽邪功。如此奪舍他人真氣,九元必毀,唉,這一副修道的好材料算是徹底毀了。”說著不禁微微搖了搖頭。


    李無用說道:“你們看淩少俠現在已經到了近乎瘋癲癡迷的狀態,我們要不要幫幫他?”


    燕無雙問道:“怎麽幫?以他現在這種狀態誰又敢去幫他?”


    孫思平說道:“大哥說得對,不可輕舉妄動,以免遺禍自身。我們對他已經仁至義盡了,以兄弟之見,我們不如就此離開,免得被別人誤會。是生是死,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燕無雙點了點頭說道:“走吧。”三人騎上半獸馬徑直向山頂奔去。


    東辰隻覺三股真氣就像三股洪濤猛獸般湧進他的體內,一次又一次地衝撞著他周身血管內壁。


    其間的痛苦猶如萬蟻噬心,千火焚身,當真是難以言表無法承受。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隻覺得眼前陡然一黑便昏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東辰漸覺身上寒冷,慢慢睜開眼來,隻覺暮色蒼茫,火光隱隱,又即閉上,聽得昏暗中一個冰冷的男子聲音道:“你醒了?”


    東辰再度睜眼,見一雙炯炯有神且冰冷至極的眼睛正凝視著自己,滿臉都是憂色。


    東辰心頭微微一震,道:“前輩,是你救了我?”


    眼前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昨日在武陵城外搭乘他天馬的那個黑袍漢子。


    黑袍漢子歎了口氣,道:“算不上是救了你,隻是暫時保住了你的性命。不過以眼下的情景來看,你已經是個死人了,無藥可醫。”


    東辰啊了一聲,又驚又駭,怔了半晌,道:“怎……怎麽會這樣,難道……難道我真的要死了嗎?”


    黑袍漢子道:“雖然還未死,但一隻腳已踏進了鬼門關。你小子,不知道從哪裏學來了一門邪功,竟敢妄圖奪舍他人真氣。如今你體內那五道異性真氣,隻是被老夫注入的一道真氣暫時壓住,保持在一種平衡狀態。不過,此法雖可暫時保命,但卻使你的情況變得更加糟糕,這種平衡狀態一旦被打破,六種真氣便會如江河倒灌,破體而出。若是找不到融合和煉化真氣之法,你隨時都有隕落的危險。可這世間,哪裏會有那種將異種真氣求同存異、化而為一的神功妙法。”


    說著,他不禁深深歎了口氣。


    東辰一聽這話,頓時心死如灰,情緒低落到了極點。


    黑袍漢子道:“少俠……可是來自於淩雲窟?”


    東辰一怔,笑道:“前輩何以如此說?”


    說心裏話,他並不喜歡‘逍遙劍宗’的身份,可是幾乎每個見到他的人都說他便是那個淩東塵。


    黑袍漢子手掌微微一翻,隻見離殤、太淵,以及赤霄,三柄寶劍陡然出現在他手心。


    他瞧了離殤劍片刻,道:“這柄離殤劍,乃是淩雲窟的家傳寶劍,也是淩雲窟門主淩鳳年弱冠之前持之與天下英雄爭鋒之劍。長劍如斯,而我們卻都已然老了。”


    說著不禁滄桑地歎了口氣,頗有英雄遲暮之感。


    東辰笑道:“敢問前輩如何稱呼,與那淩老頭認識?”


    黑袍漢子微一正神,道:“何止認識,已相交數千年了。我與令尊的關係,嘿嘿,算是對手,但也是朋友,我們鬥了幾千年,但也惺惺相惜了幾年年。令尊謙謙君子,氣度不凡,我秦長河不如也。這三柄劍均是劍者夢寐以求的神兵利器,你且收好了。”


    東辰雙手接過三柄劍,躬身施了一禮,道:“多謝前輩。”


    秦長河道:“你本故人之子,不必如此多禮。你已經昏迷了七天七夜,餓了吧,吃點東西。”


    說著他轉身從篝火上取下了一隻山雞,撕下一隻肥雞腿送了過來。


    東辰此時確是饑腸轆轆,接過雞腿狼吞虎咽起來。


    秦長河見東辰情緒低落,道:“關於你體內的異性真氣之事,倒也不必過於擔心。令尊乃當世高人,手眼通天,說不定會有解決之法。”


    東辰輕輕嗯了一聲,心裏卻在想:“連你這威震天下的‘劍霸’尚且束手無策,淩老頭恐怕也沒甚辦法。”


    他想到此處,不禁悲從中來。


    秦長河笑道:“慢點兒吃,這一整隻都是你了,沒人和你搶。”


    誰能想到一向霸道冷峻、殺伐果敢的‘劍霸’秦長河竟也有如此舐犢情深的一麵。


    說起秦長河其人,那可是威震神武道洲的絕頂人物,乃是道洲‘五大仙門’之一名劍神域的三聖之一,江湖人稱“劍霸”秦長河。


    與“劍王”薛碧雲、淩雲窟“劍宗”淩鳳年,“劍俠”肖漢成,以及聖劍山莊“劍魂”柳玉竹,“劍邪”文武雙劍侯等十一人,組成了道洲劍仙榜。


    而這秦長河的排名,亦在淩鳳年之上。


    道洲劍仙榜,乃是天下劍客所仰望的至高無上的存在,如同十座無法逾越的豐碑,矗立在劍道之巔。


    秦長河,便是這十大頂級劍客中的第三位,其劍術之精妙,令人望塵莫及。


    東辰一邊啃著雞腿,一邊環視著這個山洞。


    山洞並不寬敞,僅有丈餘方圓,四周是光禿禿的石壁,地麵也是一片荒蕪,洞口外便是懸崖峭壁,崖下景色一覽無餘。


    原來,這山洞竟是由人工開鑿在一座山峰的半山腰處。


    此刻正值黃昏時分,夕陽映照重巒,霞光傾瀉萬山。


    然而,轉眼間太陽便墜落了,霞光也隨之消散,唯有雲巔凝聚著一片彩霞,經久不滅。


    “哈哈哈,秦老鬼,故人來訪,怎地不出門迎接?”


    就在這時,一個渾厚蒼勁的聲音驟然響起,打破了寂靜的山野。


    秦長河看了東辰一眼,說道:“賢侄,日後若是見到你父親,請代我向他問好。這山洞被我加封了一道屏蔽之力,可保你安然無恙。切記,強敵未去,不可走出山洞半步,否則必會大禍臨頭。保重!”


    說罷,他深深看了東辰一眼,雙足輕輕一點地麵,從山洞徑直躍下,落在一座石峰上。


    東辰眺望峰下,隻見秦長河對麵的一座斜坡上,站著九個仙風道骨的道門高人。


    這九人正是前不久,他在長風號大船上見過的西涼九宗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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