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閣內,情深深,意濃濃。


    厚軟地毯吸納了急切的足音,卻無法掩去滿室纏綿的春吟。


    粗布衣衫落了一地,他的和她的,自進門處蜿蜒成一條激情小徑,途中處處皆是歡愛的痕跡。一路到底,暖炕上兩具赤裸糾纏的身軀,以最肆狂的姿態,為這場男歡女愛揭開了序幕。


    他粗重的喘息,她狂野的嬌吟。


    “啊——”


    天,透出角肚白。


    他一個翻身,輕輕覆住趴在暖炕上的纖妍嬌軀,修長的腿跨過她,將纖足收在他兩腿間。他低頭點吻著柔嫩的粉肩,她的眼閉著,感受到突來的撩撥,睫毛輕輕地顫動,她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你不累麽?天都亮了。”她的聲音沙啞又慵懶,情潮未退的緋紅色臉龐猶似桃花灼灼盛放。


    永璿伏在她肩上低笑,大手不安分的探往胸前輕輕撚弄。


    芙儀蹙眉悶吟。


    “再一回,嗯?”他在她耳畔誘惑低問,聲音比她更低更沙啞。


    她搖頭,輕嗯了聲回拒。“我許你好多回了……”她幾乎沒能好好睡。


    他又附耳說了些話,隻見她點頭又搖頭、搖頭又點頭的,隨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極度曖昧的話,隻能說給枕邊人聽。


    “猥瑣!”芙儀半睜慵眸,無限嫵媚地笑睨靠在她肩上那張俊美的臉龐。她翻過身,熱情地勾住他的脖子,主動獻上櫻唇,吻住他,與他的舌糾纏。


    在瀕臨失控前,永璿趕緊鬆開嘴,喘息道了聲。“淫蕩!”


    芙儀依在他唇畔低笑,明白他是故意回應她剛說的話。這下他們兩個是半斤八兩,扯平了。


    驀地,沙啞的嬌笑聲遏然止住,芙儀不解地看著永璿拉起她的手,攤開掌心,然後將他那隻琺琅表放進她手裏,再彎起柔指,同她一起握住。


    “這是你的。”他喑啞低說。眸光炯炯的瞅著她,像是看穿了一切似的。


    如此平常的一句話,但聽在芙儀耳裏卻不是那麽一回事。尤其,當他說——


    “我的呢?”傲然的眉輕挑,暗示已然明白她的一切。


    “你、你的……”芙儀不安的吞了口口水。美目斜瞄著兩人交握的手,回過眼神對他說:“不就是這個?”


    “我要我自己的表。”他故意強調“我自己”。


    “你發現了?”


    芙儀滿臉驚訝。他怎麽會發現?她根本沒修好那隻表!


    事實上,她是用自己的那隻琺琅表,替代永璿那隻已經停擺的。


    “難不成,你一開始就發現了?”


    永璿眨了下眼,頷首承認。


    那他還……答應她的要求?


    “我不懂你。”明知道她沒修好表,卻不當麵拆穿她,還願意信守最初的承諾?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的那隻……在我房裏。”


    他自負勾唇,抱著她翻身,讓她躺在他身上。


    芙儀一手托腮,滿腹疑慮的看著他,但他什麽話也沒說,隻是無言撩起一小撮她及臀的長發,用手指卷弄著。


    “你不解釋一下麽?”


    “嗯?”濃眉微挑,他一臉不解,要解釋什麽?


    嗬,她早應該明白的,不是嗎?這男人怎麽會主動對人解釋他的心思?他驕傲到——連甜言蜜語都不願說!


    說白點,他是隻“做”不“說”,旁人隻能由他所做的事去猜想他心裏在想什麽。


    “你喔——”芙儀佯嗔,賞他一記粉拳。


    “你懂就好。”言簡意賅道出他的心思。


    他知道她剛在想什麽?瞧,他就是這樣!看似傲慢不經心,實則是隨時隨地將心思投注在她身上。


    哎,就是了解他這種個性,她想惱也惱不起來。


    芙儀噘起小嘴,眼神佯怨。“你不能因為人家聰明就欺負人家啊——你沒聽人說,用腦過度的人容易老得快麽?你驕傲,容不得別人比你聰明,你有壞心眼,想讓貌美如花的我老得快一點!”


    她到底是在抱怨他,還是在讚美自己啊?


    他輕笑,結實的胸膛微微起伏著。他撫著柔軟發絲,低看胸前佯怨卻風情萬種的嬌容,說:“你可以用問的。”


    假意糾結的眉心散了。他這是在告訴她,用這種方式了解他麽?這樣就不必花腦筋細想,然後讓自己變老……嗬。


    猜心,有時也是一種樂趣,尤其是猜他的——


    芙儀將臉貼在他心口,側耳聽著沉穩的心跳。她看了眼手裏的琺琅表,問他:“這是對表?”


    “嗯。”大手撩開遮住美背的發絲,沿著背脊來回愛撫,刻意的手勁,意圖再度挑起情潮。


    她受不住撩撥而輕歎了聲。“你是這對表的主人?”


    “呃嗯。”他的手順勢往下滑,在圓潤的臀瓣上遊移,輕撚。俏臀難耐的扭著,磨蹭他……


    芙儀不甘受他逗弄,側過臉,頑皮的含住他的乳尖。含糊問說:


    “你以前住在西苑?”


    他暗抽了口氣,喉結滾動了下,艱澀的回應了聲。“嗯。”兩手旋即捧起俏臀,將她挪移到……


    芙儀抬起上半身,兩手抵住他胸膛,她居高臨下媚睨,朱唇微啟,喘道:


    “你、你見過我,對不?”


    “呃——”


    身軀逐漸糾纏……


    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其實,也沒有說的必要。


    那段記憶,就歸他吧;而她知道,這個一身傲氣又嘴硬的男人,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把她放在心上,毋需言語,他所做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的心,她猜到了。


    ***


    春去秋來,秋盡冬至。


    雪稍霽,天露晴。梅花吐蕊,紛紛馥馥,毫無生機的枯枝老樹,因它而點化成玉樹。


    府邸門口。


    芙儀身穿一襲粉紅滾湘繡旗裝,梳了平髻,略施脂粉的臉頰,潔白、晶瑩、剔透,猶似新梅,絕豔清華。但不知怎地,那雙水靈的眼,流露出些許不甘。


    “還冷麽?”聽來關切的口吻裏,有抹情人間特有的戲謔。


    芙儀沒好氣的回瞪。“你瞧我這模樣,還敢叫冷麽?”她懷抱暖爐,罩了件白狐裘,要是她覺得冷,那麽身邊一幹仆役恐怕早就凍死啦!


    暖爐、狐裘,都是這個傲慢男人命人為她備好的。讓她沒有理由拒絕出門。


    “認命吧,你非去不可。”


    “我、我……”她還想找理由。


    芙儀說什麽都不想去太液池賞冰嬉(溜冰)。


    每年入冬,皇室都會從各地挑選上千名走冰高手人宮訓練,好在初五那天,在太液池上為皇上表演走冰技。而這天,皇室子弟、後妃、王公大臣都會受邀前來觀賞。


    芙儀不願去的原因,是今年穆親王和福晉不在皇室受邀之列。


    阿瑪和額娘卻瞞她,說是皇上差了要事,讓他們去不得;永璿也沒告訴她,是怕她為這事氣惱;最後,她之所以得知,是多虧了十七阿哥永的“大嘴巴”!


    為什麽不邀她阿瑪和額娘到太液池賞冰嬉?


    想也知道,是怕“難看”!


    “我心裏不舒坦,不想去!”芙儀直說。


    “去與不去,你都不會舒坦。”


    他說的是事實。她不在乎別人如何謠傳她的容貌,但她最氣有人拿長相這事欺她阿瑪和額娘。“為什麽非要我去不可?”她不克出席的理由隨找隨有啊。


    “要你去的理由隨找隨有。”


    芙儀一怔。可惡!他怎麽會猜到她心裏在想什麽?瞧,他好得意呢!永璿隻要得意的時候,就會輕輕挑起右眉!她懂的。


    “上車。”


    芙儀扁著嘴,不想屈服。冷不防,她驚呼了聲——


    “你?!”永璿打橫抱起她。


    一旁的仆役全看呆了,他們的爺……向來隻有他出口命令人,從不屑有所動作,眼下怎麽會做出這種舉動啊?站在一旁忍住笑的圖爾都和喜兒、悅兒卻都是見怪不怪,身為他們兩人的貼身侍衛、丫環,比這更火爆,不,火辣的場麵,他們不知道已經撞見過多少回了!


    “沒規矩,放我下來!”芙儀板起臉,然紅通通的嬌容不爭氣的泄露出她羞怯的一麵。


    永璿笑哼了聲。徑自抱著她邁步走向停在一旁的皇家車輿。這府裏的規矩是他定的,誰敢說他不是?


    “你就是料定沒人敢說你的不是,是不?”來到車門前,芙儀咬著牙輕聲說道。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前,他竟然當著下人的麵……


    這女人,真懂他!永璿勾起狂恣的唇,笑睨懷裏微慍的人兒。


    “我有什麽不是?”他抱著她上車,傲然問道。


    “你不知羞。”


    “羞啥?”


    “可多著,我得回去寫狀紙才行。”


    “大膽刁民!”


    仆役輕輕合上車門,捧腹彎腰急奔至駕車座,示意車夫趕緊將車駛離府邸,以免仍在車內打情罵俏的人發現——不少仆從因這可列為“百年奇聞”的對話,笑到癱軟在地上。


    ***


    太液池四周搭起彩棚,五色彩旗飄揚,彩燈高掛,熱鬧非凡。


    千名走冰人在冰場上形成兩個雲卷形的大圈,以各種雜技做出滑冰表演,時而如蜻蜓點水,時而如燕穿波,華麗又豐富。


    芙儀頭一回賞冰嬉,對她來說,的確十分新奇,隻不過,表麵上佯裝熱衷觀賞的她,實則心不在此。


    除了因她阿瑪未能受邀一事,忿忿不平外,周邊的女眷,不時在她附近嚼著舌根子,也是一大因素。


    “瞧,她就是十九阿哥的福晉。”自以為長得美的甲郡主,與一團女人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怎麽跟外頭說得不一樣啊……”咬手絹的乙貴人,明知故作假不懂。


    “哎呀,你們有所不知,她不是長得醜不敢出門,而是腦子有問題所以才不能出門……”閑在家裏什麽都不會的丙側福晉,一副儼然洞察世間任何事的樣子。


    “真的假的?你怎麽知道?”


    “我隻跟你們這幾個說,你們千萬別說出去……幾個月前,和穎和她哥哥去十九貝勒府聽曲,結果啊……”


    芙儀不惱,反而想笑。多荒謬的一群人!她決定由她們去說,反正都是些雞毛蒜皮、難登大雅之堂的事。


    對她來說,隻要永璿根本不介意那件事,就好。


    “我坐你身旁,可好?”身旁突來如脆鈴般的聲音詢問她。


    芙儀偏頭一瞧是個十來歲大的女孩,一雙圓圓的眼看起來好生機靈,感覺上和悅兒真像。


    “你就是那個……嗯,十九叔的福晉?”她的表情好奇極了。


    芙儀僅禮貌的點了下頭。


    “你一點也不醜嘛!”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所有的人聽到。


    好率直的女孩!托她的福,身旁嚼舌根的人暫停私語,改以伸長耳朵聽著她們兩人的對話,好作為下回聚會,或是茶餘飯後閑嗑牙的八卦。


    “我叫晴兒。這是我頭一回進宮呢!”俏臉上漾滿興奮神采。


    見俏女孩如此興奮開懷,芙儀也受到感染,輕鬆勾唇。突地,莫名浮上心頭的回憶,她脫口問道:“你今年幾歲?”


    “十歲。”晴兒用力點了下頭。


    真巧。


    那年,她第一次進宮,也是十歲。


    “宮裏好玩麽?”芙儀問她。


    晴兒目不轉晴的盯著冰場上表演“仙猴獻桃”的冰技,驚歎之餘仍不忘芙儀的詢問,她側過臉甜甜說:“當然好玩,新奇的事好多呢!”


    芙儀漾開笑意,是啊,那回她也是這麽覺得……


    晴兒再瞥了眼冰場,見走冰人表演完一回合暫時退場,才又回過臉,傾身掩嘴低聲說:“可這兒有些人好討厭唷!看著人的時候,眼睛這兒都怪怪的——”她指了指自己的瞳仁。


    沒錯。


    芙儀咬唇一笑,十分欣賞這女孩兒的直接。驀地,眼角餘光感受到四周不時投向她的好奇眼神,她一時興起,頑皮的流轉了下秋波,用剛好足夠讓想聽的人聽到的聲音,柔婉說道:


    “好晴兒,他們就是眼睛長壞了,才會不看著人說話,在人背後淨說些讓人討厭的話、做出讓人厭惡的事,就怕他們連心也壞了,那你可就得當心了,懂嗎?”


    “哦——”晴兒若有所悟的哦了聲。她真聽得懂?


    至少,真正聽得懂的人此刻全別開目光。


    芙儀察覺到,暗看竊笑,她隻是隨口說說,這些人還真是心虛啊!


    “嬸,晴兒的眼睛看著你。”孩子氣的口吻,表明自己是個好心人。


    芙儀輕笑點頭,明白她的意思。陡地,念頭才下,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這……這……不就是永璿非要她出門不可的用心?


    他知道她從不在意旁人對她的眼光,隻在意身邊的人是否受到委屈。而且,她最惱外人不公平對待她阿瑪和額娘,可這是人性,是永遠沒完沒了的劣根性。


    天知道,阿瑪未被受邀這事當中,包含著多少宮廷裏、永遠上演不完的權力鬥爭?阿瑪要麵對的,興許不單是相貌而已,或說,相貌隻是最容易拿來做文章的手段罷了。


    是非難道,隻好道人相貌。


    所以,永璿要她出門,要她來太液池——就是要讓她明白,這裏隻是聚合世上所有權力的地方,並不是交心之地。


    這是身在宮闈之中的他們,必須看清的事實——沒有公平。


    你隻能想辦法靠自己扭轉頹勢。


    她知道該怎麽做了要漂亮的做要不著痕跡的慢慢來


    “嬸,你快看!”


    芙儀循著晴兒的目光看過去——


    冰場上二十來名男子身穿馬掛,腳著冰鞋,是準備打冰上蹙鞠(冰上足球)?以前在穆親王府,過年時她曾看過家仆們玩這種踢球遊戲。據他們說,原本的滿人的習俗是成群人到冰上滾玩,借此去掉一年的黴運,後來,有人想了新花樣,加入蹙鞠,意義一樣,且更有樂趣。


    “十九叔在裏頭耶!”


    永璿身在其中,任誰隻消一眼,都會注意到他。他太耀眼了。


    “你們瞧,今年有好多阿哥上場玩咧。”另一座棚子裏有人說道。


    “你們說說,哪邊會贏啊?”


    “我賭十九阿哥那邊。”


    “我猜是五阿哥。”


    “既然如此,咱們就來賭賭看!”頓時,眾人擁成一團,開始下注。


    哎,好賭本性,舉世皆然。


    芙儀沒注意到一旁的騷動,她的目光完全被冰場上那個如風疾行的男人奪去。


    多麽特別的男人!他從沒對她說過什麽安慰的話,也沒有甜言蜜語,隻用極細膩的巧思,讓她明白許多事


    每懂一回,對他的愛意就更深一回。


    ***


    “嬸嬸呢?”


    “我不知道,嬸隻叫晴兒乖乖坐在這兒看十九叔踢球。”


    “你有照十九叔的意思同嬸嬸說話麽?”


    “有啊。”


    “十九叔,晴兒去幫你找嬸。”


    “不了,我知道她在哪兒。”


    芙儀在哪兒——西苑澄碧居。


    同樣的庭院,同樣的門扉。點點梅瓣和著足屑下的泥,默默躺在幽居台階前。


    永璿步上台階,低頭淡睇階前早先留下的足印。


    門輕推。


    他緩步踱往內室,在隔住廳堂與內室之間的八片檀木雕花屏風前,暫停下腳步。他沉吟了會兒,不知道是為了先傾耳查探內室的動靜,抑或是為了浮上心頭的那段回憶而止步——


    他進了寢室。室內安靜無聲,腳步像是自有意識般的走向床炕。


    他找到她了。


    修長的身軀安靜的佇在炕旁凝視著那張柔婉的睡容,終難自禁的,他在床炕旁坐下,伸手輕撫白皙無瑕的臉龐。


    溫柔的撫觸喚醒淺眠的人,芙儀仍閉著眼,頰上的觸感是再熟悉不過,她勾笑直接問說:


    “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這兒?”


    輕撫粉頰的手仍未停下,明知是心有靈犀,他卻是帶著一貫傲然的口吻答非所問。“我贏了。”是指蹙鞠比賽。


    芙儀睜開眼,嬌哼了聲。那意指著——她想也知道。


    她從被褥下伸出柔荑,握住頰上的大手,像貓兒似的將臉頰貼靠在溫熱的手心摩拳著。


    “阿瑪不能來的事我釋懷了,可待會兒在宴席上,若是被我逮到機會,我要替我阿瑪扳回一城。”她先告知他。她不要讓人欺他阿瑪太甚,但也不願鋒芒太露讓永璿為難。所以,她選擇見機行事。


    這回不成,下次再來。久而久之,外人自會知道,不能再拿容貌做為否定她阿瑪的手段。


    “嗯。”永璿似乎早明了她的打算,允了聲。他俯下頭,輕咬珠耳,低聲誘惑。“那——我們先把事情辦一辦,才好出去。”


    什麽意思?


    不解的念頭才下,修長的身軀已上了床炕,覆住她——


    他想……


    “等、等等——”芙儀急忙捧住俊容,她有句話還沒告訴他,待會兒被他弄昏了,她哪還記得說?


    “怎?”興致突然中斷,濃眉不悅的皺起。


    看他如此不耐,芙儀瞠了眼,有點不甘,卻又非說不可。她嘟起菱唇,紅著臉輕喃:


    “我、我要告訴過你——我愛上你了啦!”


    聞言,輕攏的濃眉立即抒開,眸瞳底的火花更炙。永璿傲然揚眉,低道:


    “我的‘芙儀’,這我早就知道了。”不是什麽新鮮事。


    他說什麽?!芙儀的眼睜得好大。


    他就嘴直接攫住櫻唇,不再給她任何開口的機會。


    芙儀震撼的不是他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話,而是他用滿文叫了她的名字!


    “芙儀”在滿文中的意思是——“摯愛”。


    他說她是他的“芙儀”?!


    也就是,他的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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