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與月之女神蘇莎爾的教義強調隱秘,而且這裏畢竟是人類的城市,夜月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真實的長相,於是出來前已經用權杖重新變裝成了文德的樣子。


    她這次連神官服都沒有穿,而是隨便穿了一身寬鬆的亞麻袍子。


    幽靈們躲進權杖化成的戒指中,綠也變換了光輝,躲進了“文德”的領口。


    午睡醒來的默跟在夜月身邊,顯得很開心。


    現在她對亡靈女王的態度,已經和對月的態度差不了多少了。


    小獸人對街頭賣藝的雜耍藝人與吟遊詩人明顯並不感冒,但卻似乎任何食物都能讓這個她食指大動。


    夜月看著有趣,於是她關注著默的視線,隻要是小獸人會看上第二眼的食物她都直接付款買下。


    小吃一條街從街頭買到街尾,一枚金龍幣花出去,找回來三枚銀鷹十九枚銀鹿外加八十二枚銅角子。


    默雙手分別拿著烤魚和煎魷魚,拎著一袋鹿肉幹,吃得幸福無比。


    小獸人實在是很好糊弄,分量足夠的人類世界的食物就能讓她非常滿足。


    夜月現在是個真正的富豪,一枚金幣都用不完的就能提升小獸人的忠誠度,實在是很劃算的買賣。


    看著邊走邊吃的默,聽著攤販的叫賣聲,聞到空氣中飄蕩著的食物香味、泥土氣息、海風帶來的腥味與往來人與牲畜身上的酸臭氣,一種懷念的感覺油然而生。


    不知不覺地。當初和月一起在塞得閑逛購物的記憶湧上腦海。


    她以為這種小事她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但此時卻發現有關於月的事情其實一直就埋藏在她心底,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記憶似乎也變得更加醇美。


    十年過去,很多東西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光食物就多了很多新花樣,同時也有很多舊的品種不見了。


    別說是食物,就是那些不那麽容易被換掉的房子也有許多不在了。


    十年前與月同住的旅館還在,隻是明顯舊了許多。


    黑巫師盯著門口看了一陣子,最終沒有進去,而是下意識地接著朝印象中的奴隸市場走去。


    “女王陛下。您走錯路了。”


    戒指中傳來幽靈護衛首領莉露的提醒聲。


    夜月自嘲地笑笑,轉向原定的方向。


    “您到底要去哪裏呀?”


    並不像默那樣沒心沒肺,綠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


    “沒什麽。去綁架一隻肉票。”


    “……不明白。”


    “我要北上辦一件事。現在,我的‘影子’們主要精力都放在整肅內部上,與其幹等著他們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還不如我自己也去走走。”


    夜月微笑一下。又以開玩笑的語氣重新強調了一次:“出發前順便去綁個肉票。”


    “好吧。我還是繼續當我的護衛吧……”


    綠依舊一頭霧水。但她知道自己跟著去看大概就明白了。


    ——————————————


    海倫稀裏糊塗地跟著“救了”她的傭兵少女去到了一條非常偏僻狹窄的街道。


    走著走著,她就有些可憐這裏的居民了。


    兩邊的民房非常破敗,有的簡直就是窩棚,好像風一刮就會倒的樣子。


    地麵汙水橫流,甚至有的地方滿是糞便。


    氣味之難聞,讓海倫幾欲幹嘔。


    但從小烙在她體內的涵養不允許她這麽做這麽失態的事情。


    不時有三五成群的衣衫襤褸的孩子啪啪地跑過,有的甚至光著屁股。


    汙水四濺。


    海倫幾次想要轉身離去。


    當然,離去之前會給這些孩子們留些金錢去買食物和衣服。


    但她還是堅持跟在少女傭兵的身後。


    畢竟這個人剛剛邀請自己去她那裏做客。就這麽走了實在太失禮。


    再加上這兩天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太多,她也實在有些什麽都不在乎了的意味。


    少女傭兵帶著海倫熟練地躲避著路麵的汙物。又轉過一個街角。


    海倫迎麵看見一個瘦骨嶙峋的中年人目光陰鬱地坐在街邊,正臉色不善地向這邊瞪來。


    那凶惡無禮的眼神看得海倫心裏一緊,但傭兵少女卻已經開始主動打招呼:“喲,昆尼爾。又沒去碼頭工作呀?”


    被稱為“昆尼爾”的男子有氣無力地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傭兵少女笑笑,又對海倫說道:“一看你就是貴族出身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這裏才是反映出許多帝國民眾真實生活狀況的地方,你們這些貴族子弟一定覺得這些人肮髒下賤髒了你的眼睛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但這些泥坑裏的蟲子們都這樣堅強地活著,你這樣銜著金鑰匙出生的人,又有什麽事值得尋死呢?”


    “我並沒有……”


    海倫的確沒有到過這樣的場合,但並不代表她便瞧不起這樣的民眾。


    她隻是覺得他們可憐。


    而且她也沒有一心尋死,而是正在想辦法為伊莎姐姐分憂。


    但少女傭兵揮手打斷了她的解釋,指著不遠處的一所破木屋,對海倫道:“到了,就是這裏。”


    木屋外觀極破舊,不知是因為年久失修還是壓根就建的時候就欠了些技術,顯得搖搖欲墜。雖然並不是一個臨時搭起來的窩棚,但也實在強不了多少。


    傭兵少女卻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的住處破的意思,昂首挺胸地當先推門而入,倒像是她邀請海倫進入的房子並不是這個破爛木屋,而是一棟金碧輝煌的宮殿。


    看著房子的那扇吱吱呀呀作響的爛門,海倫忽然覺得這位傭兵少女真的非常堅強。


    她輕輕歎了口氣,跟了進去。


    ————————————————————————


    木屋中比想象得整潔。


    實際上,是太整潔了。


    有限數目的家具,地板、牆壁甚至天花板,都被擦得纖塵不染。


    另外一個少女正一副女傭打扮,拿著清掃用具繼續打掃著已經非常整潔的木屋。


    見兩人回來,正在打掃的少女露出了一副幹淨中帶著羞澀的笑容,道:“終於有客人上門了嗎?歡迎光臨。”


    “咦?”


    海倫實在沒有想到房間中會是這樣一副光景。


    經過剛才傭兵少女那番義正辭嚴的訓導,海倫本以為這是位出身貧寒但積極向上,靠著自己的努力養活家人的堅強女傭兵。


    她甚至已經腦補了傭兵少女家中會有年邁臥床的老母親,或者許多需要養活的弟弟妹妹。


    但一個漂亮小女仆?


    這是什麽狀況?


    同樣不搭調的是房間正中的一張寬達三米的辦公桌,紅木材質、雕花描金、黃銅拉手。


    看起來光這桌子的價格就夠翻修這所房子了。


    有這種錢,卻拿來買這麽個桌子?


    傭兵少女扯下鬥篷和三角巾,隨手交給迎上來的“女仆”,走到那辦公桌後麵大大咧咧地坐下,還把雙腿搭在桌麵上,這才以一種得意的語氣說道:“歡迎來到銀龍傭兵團總部。我是團長蘇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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