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瑪麗亞的房間沒有任何收獲,但我和咲夜也可以確認,己方初步目標已經達成。至於瑪麗亞的項鏈到底和精神統合裝置之間的聯係,即便無法在當下立刻,也還有足夠的時間進行去處理。坐標既然已經記錄下來,就不會消失,即便五十一區為了保密,重新調整基地結構,這些坐標應該也不會失效,因為這些坐標記錄的不是某個地點,而是“門”的位置和權限。而“門”在這個基地,卻可以看作是無所不在,但也不在任何地方的神秘。


    末日真理教所製造的混亂,從漢克的情報來看,暫時已經走到盡頭。隨著精英巫師不斷被發現,為了保存戰鬥力,末日真理教潛伏在這個基地的力量一定會再次收縮起來,除非他們已經找到了精神統合裝置的藏匿點,並有信心立刻攻陷那裏。


    無論如何,我都確信,在多方的衝突中,精神統合裝置的藏匿點****隻是時間問題。手持瑪麗亞項鏈的我們,一定會在某個時間,某種情況下獲得某些優勢,盡管,目前這種優勢並沒有真正體現出來。


    漢克小隊的士兵們並沒有因為一無所獲而表現出焦躁的情緒,不過,漢克不打算繼續在這個房間裏浪費時間。他表示相信我有足夠的能力,這個房間也許真的隱藏著某些秘密,但是,我們沒有找到這個秘密卻是事實。


    “我沒什麽好說的,很抱歉浪費了你們的時間,漢克。”我表示歉意,盡管,並沒有太多真正的歉意。


    “不,也許你是對的。隻是我們沒有踩到點子上。這個房間我已經向上麵報備了,更詳細的調查交給專家進行,當然,是在這場亂子結束之後。”漢克說:“你打算跟我們一起過去嗎?高川先生,那邊的戰鬥似乎還沒有結束。”他說的是走火的隊伍與精英巫師交戰的地方,他說得客氣。表示遵從我們的意見,但是,即便沒有實際聽到他所接到的指令,也能猜測到,五十一區不希望我們在這個地方自由活動。


    “當然。”我很明確地回答到。對於和走火等人僵持到現在的精英巫師,要說沒有興趣自然是謊言,但也並不是十分在意。和漢克小隊一同前往,更多是因為我不打算在完成既定目標的情況下,還和五十一區在這種非關鍵的小問題上繼續發生矛盾。


    漢克顯得十分高興。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從房間外傳來異常的動靜——不僅僅是突兀的聲響,還有一種讓人覺得異樣的氣息——緊接著,慘叫聲、槍擊聲和警告如潮水般用來。原本平靜的通道,一下子就陷入了激烈的戰場。


    漢克的感覺十分敏銳,在我察覺到異常的時候,他已經本能喝問了一聲。同時全身緊繃,第一時間進入戰鬥狀態。然而。外麵的交戰從溫和到劇烈的過程是如此短暫,當房間裏的士兵都做好戰鬥準備的時候,反而沒有選擇立刻衝出門外,因為,外邊的戰鬥氣氛讓人不禁覺得敵人來勢洶洶,一旦在這個時候跑出去支援。隻會遭來早已有所預謀的狙擊。


    從士兵們的通報來看,發動襲擊的敵人,似乎不是怪物,而是人類。


    “進房裏來!”漢克命令到。此時距離危機降臨僅僅過去了三秒,但是。從漢克小隊的通訊來判斷,至少死了五個人,相當於減員了三分之一。敵人的攻擊烈度讓人心驚。


    幸存的士兵們一部分舉槍射擊,一部分拖著傷員進入房間,不斷有人在咒罵,但即刻就被槍聲淹沒。負責斷後的士兵隻回來了三人,原本有四人,一邊射擊一邊後退,然而,在最後一名士兵背對我們,一隻腳剛踏入門線的時候,一抹紅色晃過他和房門之間的縫隙。持槍的手臂從士兵的手中掉落,士兵沒有慘叫,然後是雙腳離開了他的身軀,身軀向後墜倒後,脖子滾到另一名士兵的腳邊。急噴而出,發出沙沙聲響的血液,頓時染紅了四周的景物。


    “該死的!”漢克惱怒地罵道,“是什麽人?”


    “一個女人,身穿紅色衣裙,和他們一樣的超能力者。”一名士兵捂住半邊臉說,血液不斷從他的指縫中溢出來,完好的右眼盯著我和咲夜。


    漢克看向我,我立刻攤開手,表示不是我們的人,但我知道她是誰,那抹幽靈般的紅色身影,就算隻看到一角,也熟悉得可以斷定是紅衣女郎“瑪麗亞”。這個異常的存在會攻擊漢克小隊完全可以預期。進入這個房間,就需要承擔這個風險。漢克小隊也許不知道,但我早已經做好了剛被我和咲夜救下的士兵,馬上就要麵臨全員被殲滅的準備。就算不進入房間,隻要和我們呆在一起,被波及就隻是時間上的問題。我直接告訴漢克小隊,對方是衝我來的,那衍生出更多的問題,而我同樣無法說出那些問題的答案——例如,這個紅衣女郎的真實身份是五十一區曾經的研究院“瑪麗亞,我奪走了她所珍視的東西,而我這麽做的原因,是為了獲得精神統合裝置。


    在目前為止,我們的行徑隻是被五十一區猜疑,隻要放出善意和配合的舉動,可以稀釋這些猜疑,不將彼此默契的麵子撕破。但是,一旦我們露出馬腳,這種猜疑立刻就會轉變為堅定的敵對立場,在見到精神統合裝置之前,我們就會陷入巨大的麻煩當中。


    如果我處於正常狀態下,那麽,這些死在紅衣女郎手中的士兵,也許會讓我有些愧疚吧。才剛將他們從必死的戰場上拖出來,便又將他們推下了火坑,理所當然會有一些複雜的情緒,說不定會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一件無聊多餘的事情。在短短的一瞬間,有許多想法掠過我的腦海,但這些想法很快就模糊了,像是蒼白的灰燼。在腦硬體的作用下,我隻是平靜地看著他們的屍體。抽出短刃和左輪。


    “幹掉她!”漢克移開目光,咬牙切齒地說著,不過,靠近門邊的步伐卻十分緩慢謹慎。


    在士兵們全部退入房間後,門已經關上,紅衣女郎沒有立刻闖進來。在漢克的命令下。我重新打開門,一眼就看到那個紅色的宛如惡靈般的身影,站在通道之中,正對著我們所有人。


    士兵們反應迅速地開火了,不過,我知道不可能打中她。在無死角的連鎖判定觀測中,紅色的身影陡然出現在側旁一名士兵的身後。和紅衣女郎攻擊這名士兵的一瞬間,我抬腕開槍,那名士兵被槍口對準的時候。反射性的下趴動作和我大叫“趴下”的聲音幾乎同步。


    子彈帶著槍聲打中了紅衣女郎豎起的菜刀,濺起火花後被彈開。


    “開門!我們出去!”漢克對我喊道。


    “那會更加麻煩!”我斷言拒絕了,“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咲夜會守護好你們。”


    漢克沒有跟我多廢話,立刻按照我的說法將所有士兵召集起來,背靠牆壁構建一個半月形的防禦體係,將傷者圍在中間,每個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人身上。防止出現太多的死角,咲夜也來到他們中間。釋放出大量的灰絲。在之前的戰鬥中已經證明過,這種防禦方式針對紅衣女郎無可捉摸的閃現能力挺有效。每當她試圖滲透防禦網,都會在第一時間遭到反擊,在十幾雙眼睛的捕捉下,她往往在出現的第一時間就會被觀測到。


    紅衣女郎無法突破咲夜和漢克小隊的防線,再一次將戰鬥的重心放在我的身上。但是,就像是之前許多次的交鋒重演。我沒有辦法給她造成致命的傷害,而她也不可能給我帶來任何危險。我完全放棄防守,在她出現在身旁時,便用超高的出手速度揮舞雙刀和她進行對攻。碰撞產生的反作用力對我來說毫無效果,而我的刀刃也無法穿透她的雙刀。奔跑沒有任何效果,無論我如何運動,紅衣女郎都會出現在她想出現的地方。因此,我就站在原地轉身、揮刀、靜立、轉身、再揮刀,在紅衣女郎的閃現冷卻時間中,我們的刀鋒相互交擊了十多下。在瓦爾普吉斯之夜中,我曾經在這樣的互攻中占據上風,但這一次紅衣女郎似乎吸收了教訓,嚐試利用義體的僵硬而故意露出的破綻,並沒有達到理想的效果。


    紅衣女郎變得更快,更謹慎,更像是沒有重量的幽靈,表麵她的雙刀在碰撞時不落下風,似乎是她的**曆練很大的結果。但是,從刀柄傳到我的手中的感覺,卻讓我感到她本身如同空氣,隻是兩把菜刀被擊回,而這股衝力在短時間內就消失了,菜刀隻後退了極短的距離又劈砍過來。她的雙刀可以抵禦我的蠻力,不是純粹**的力量造成的結果,而是有神秘的力量在起作用。


    我和紅衣女郎的戰鬥,漢克小隊完全差不上手,因為我們的動作太快了,就像是緊緊貼在一起,不斷旋轉的由刀刃構成的圓球——在視網膜屏幕中呈現的影像,如果不進行緩速播放,就是呈現這般的景象。


    咲夜的灰絲沒有明目張膽地加入戰局,我覺得她可以跟上我們的速度,不過,為了達到最好的奇襲效果,灰絲僅僅是貼著地麵,以最少的數量,盡量不為人注意的速度緩緩蔓延。這一次紅衣女郎對我們的攻擊格外有耐心,過去往往糾纏一陣,察覺無法得到戰果就會立刻退出戰鬥,糾纏的時間往往不超過二十秒,這個時間對常人來說十分短暫,但對於速度極快的她來說,足以衝殺許多次了。不過,大約是因為我們如今就在她過去的房間中,勾起了她的執念,她在無法殺死任何人的情況下,一直和我僵持到咲夜做好了陷阱。


    數根灰絲如同從地下彈起的毒蛇,朝剛剛出現在我身後的紅衣女郎要去。於此同時,我鬆開手中的雙刀,麵對劈落的菜刀不閃也不避,轉身直撲,在菜刀斬在肩膀上的時候,將她熊抱起來。灰絲在這一瞬間穿透紅衣女郎的身體——手、腳、下腹、胸膛、脖子、腦袋,其中有不少是尋常人類的致命之處,但是。對於紅衣女郎這種異常的存在,根本就不能用常識來判斷。在灰絲貫穿這些部位的時候,每根灰絲都殖生出更多的灰絲,好似一簇快速繁茂起來的枝葉,試圖將傷害擴散到她體內的每一個部分。


    我覺得自己抱住她了,但是。擁抱到實體的感覺並不充實,她的身體在觸碰的一瞬間給人僵硬冰冷的感覺,就像是一具“散發著陰氣的屍體”——是的,那種冰冷和僵硬,和物理性的冰凍不太一樣。但是,在她被灰絲貫穿的一刻,這種實體的觸感就消失了,如果不是視網膜屏幕仍舊可以觀測到她的形象,我簡直覺得自己在擁抱一個空氣。一個人形的幻象。但是,在灰絲蔓延的同時,她真的在變成某種接近幻象的存在,連鎖判定正在失去對她的感應。


    連鎖判定能力是捕捉物質運動的能力,一旦連鎖判定失去效用,並不是物質不在運動,因為,運動是相互作用的。一個人這麽大的物體總有許多灰塵撞擊在其上,而這些灰塵也會勾勒出這個靜物的輪廓。所以。如果沒有特殊原因,往往隻能認為,這個被捕捉到的物體,正在失去實體物質的屬性。


    正如被灰絲侵蝕的紅衣女郎。


    我不知道這些灰絲是否可以對付非物質態的物事,視網膜屏幕以連鎖判定傳來的資訊構成的她的輪廓正在快速溶解,而降低到普通人水平的肉眼視覺雖然可以看到紅衣女郎的身形。但卻看不出她到底在發生什麽變化。


    無法觀測,就無法了解。我不斷施加力量,試圖禁錮這個女人的手臂陡然失去阻力,猛然交叉起來,而紅衣女郎也就在眾目睽睽中失去了蹤影。隻在她原本所在的空間,留下一堆已經十分繁茂的灰絲。


    不見了?——包括漢克在內,士兵們的臉上都帶著相同的表情,睜大了眼睛,仿佛停止了呼吸般靜待結果。我刻意放鬆身體,連雙刀都沒有拾起來,露出大量的破綻,嚐試將她引出來,然而,一直過了半分鍾,都沒有任何異常的回應。


    “她走了?”漢克再一次確認到。


    我沉默了半晌,才給出回答:“也許。”


    “那是什麽東西?幽靈?”一個士兵追問。


    “不是你們關押起來的怪物?”我故意反問。


    “不,在我的印象中沒有這一號怪物。你們有誰知道嗎?這種人形的怪物,應該十分獨特,反正我還從來都沒有見過。”那個士兵這麽對其他的同伴問道,不過,得到的答案都隻是搖頭表示不了解:“我們都隻是小兵而已,這個怪物太獨特了,我們不可能有知道的權限。”


    “也許是那些藏在深處的怪物吧,我聽說scp中有一部分編號是被獨立出來的。”有士兵這麽說了一句,就被漢克的眼神盯了回去,他說:“管好你的嘴巴!”漢克的表態十分明顯,這名士兵無意中透露的情報是軍事機密。這名士兵有些訕訕,似乎想到了懲罰,臉色也不太好看。這時,漢克對他說:“下不為例。”士兵這才鬆了一口氣。


    “所以,scp中的確有這樣的怪物?”我故意追問到。


    “你問我,我問誰呢?”漢克麵不改色地聳聳肩,說:“我一點都不想了解事實的真相。”


    “你覺得她還會不會出現?”我再一次故意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隻是無辜被波及進來的樣子。


    “如果她不是瘋子,大概會消停一會,找更好的機會下手。”漢克皺起眉頭,但也表示沒什麽更好的應付辦法,隻能在之後的行動中更加謹慎。“你又救了我們一次。”他說。


    “不,如果我們沒有在這裏停留,也許不會碰上她。”我說。


    “誰知道呢?也許我們當時立刻離開的話,會碰上更倒黴的情況也說不定。”漢克笑了笑,“目前來說,的確是你們兩人救我們。我們並沒有對付那種敵人的對策。”頓了頓,又若有所思地問到:“你覺得她是因為這個房間才出現的嗎?也許她不是scp,而是入侵基地的敵人中的一員。”


    “這隻能等事後再由你們的專家解答了。”我用他不久前才說過的話充當回答。


    漢克長長呼了一口氣,招呼還有行動能力的士兵將傷員攙扶起來:“我們立刻離開這裏,希望她不是衝這個地方而來的。”


    士兵們也對紅衣女郎展現出來的能力感到萬分緊張,那不是他們可以應付的怪物,立刻加快了動作。我將門重新開啟後,便在漢克的帶領下魚貫而出,這時,通道上仍舊殘留著大量的血跡,但是,那些血肉模糊的屍體已經不翼而飛了。不過,漢克小隊的人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情況,完全沒有任何驚訝意外的表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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