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情況危急,留下一人即可,其餘人等,都先出去吧!”


    隨著月離的話落,眾人回頭看去,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大殿之上竟出現了一個美得不似真人的女子。


    她手持一根長笛,三千青絲悉數散開,垂落在柔軟的衣裙上,隨著一陣微風吹起,仿佛隨時都能羽化一般。


    “神女發話,諸位還請速速離去吧!”


    盛公公率先開口,打斷了眾人的思緒。


    也就是這個時候,大家才意識到,原來這就是宮裏最近傳言的神女,能馭鳥而行,眼神還能穿透湖水,在黑夜裏看清湖底的東西。


    對於所謂的神佛,眾人心裏都是存有一些敬畏之心的。尤其是月離的形象,與大家想象中的神女模樣,相差無幾。


    這時候,皇後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就本宮一人留下來,其餘人都先出去守著吧。如此安排,神女看可還妥當?”


    月離微微點了點頭,皇後是在場中身份最高的人,她的話,自然沒人反駁。


    等一眾後妃和皇子公主都退出去之後,月離看了眼皇後,道:“一會兒無論娘娘看到了什麽,請切記,不得對外透露一個字,否則,於陛下不利。”


    皇後幾乎在一瞬間,心提到了嗓子眼。


    神女這麽說,難道說治療的過程會很凶險?


    皇後雖然不理後宮諸事,但她是皇帝的結發妻子,這些年雖吃齋念佛,但心裏對皇帝一直是有情意在的。


    否則,她也不會一聽說皇帝病重,連忙就從佛堂趕了過來。


    “敢問神女,陛下他……”


    “陛下無甚大礙,隻要配合治療,再輔以悉心調理,再多活個三五年,自然不成問題的。”


    皇後聽聞,鳳眸倏的睜大,一臉的難以置信:“三……三五年?”


    陛下隻有最後三五年的性命?


    神女是這個意思嗎?


    月離點頭,她看得出來,皇後對聖景帝的關心不似作假,便如實相告:“先前陛下的身體虧空太多,又服用了過量的五石散,能得一條命在,已是幸運,我隻能暫時先為其施針,穩住病情,等他醒來之後,再做調理。”


    皇後雖然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但她也知道,這已經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


    畢竟,先前那幾個太醫院最好的太醫都束手無策,一個個的把脈的時候手都在顫抖。


    “如此,便要勞煩神女了,本宮這就在此處守著,絕不會打擾到神女醫治。”


    月離點了點頭,然後拿出銀針,開始為聖景帝施針。


    與此同時,大殿外。


    沈鳶和十公主一起跪在人群之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看上去似乎在走神。


    連十公主跟她說話都沒聽見。


    “喂,沈鳶,你可有聽到本公主說話?”


    “啊?呃……抱歉公主,臣女方才在想事情,望公主見諒。”


    若是平時,十公主定然要訓上幾句的,可現在,父皇病重,她也全然沒有了以往的囂張跋扈,滿心滿眼的都是擔憂。


    她害怕燕王叔真的會派兵攻打皇城,到時候,自己和母妃肯定也跑不掉。


    “你說,父皇突然病重,朝中群龍無首,若是燕王叔真的打過來要篡位該怎麽辦?”


    “公主,你我皆是女兒家,這種國家大事,我們又怎能改變?陛下隻是急火攻心,相信不久就會醒過來的,到時候選定了太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沈鳶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撿好話安慰十公主。


    今日,她是接到十公主的帖子進宮來賞花,不料突然聽聞皇帝暈倒,貴妃娘娘派人前來,讓十公主前往寢殿跟著一起伺疾。


    結果剛到不久,就再次瞧見了這位神女。


    這一次離的近了些,結果那種熟悉感,越來越強烈。


    沈鳶有種直覺,這個神女,她一定在哪兒見過。


    隻是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到底是在哪兒見過呢?


    這時候,十公主仿佛無意識的說道:“都說京城有位了不起的女神醫,還研究出了許多厲害的藥丸,一會兒我就去奏請母妃,宣那女神醫進宮來給父皇瞧瞧,說不定能歪打正著。”


    說者無心,沈鳶在聽到女神醫這幾個字之後,腦海裏突然閃過一道白光。


    她想起來了!


    是黎月!


    是黎月!


    沒錯,那種熟悉感,來自於黎月。


    要說沈鳶在這個世界上最討厭誰,非黎月莫屬。


    她剛一進京,就和自己的大哥走得很近,搶走了自己的大哥。而後又勾引了自己的未婚夫,如今還跟她一樣成了國公府的小姐,她覺得,黎月簡直就是自己上輩子的敵人,生來就是專程來克她的。


    所以,她對黎月,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恨意,那是刻在骨子裏的。


    隻要一靠近,或者一聽說黎月的名字,都本能的會反感,會排斥。


    就如同方才。那位神女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她亦有著這種十分強烈的感覺。


    這個猜想,在沈鳶的心裏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怎麽也沒想到,黎月竟會大膽至此?冒充神女,把陛下和百官耍的團團轉。


    她怎麽敢?


    彼時的沈鳶,雙眸直勾勾的盯著皇帝寢殿的那道雕花大門,仿佛要瞪出來一個窟窿一般。


    她很想現在立馬就上前去,揭開黎月的真麵目。可理智又告訴她,黎月是真的懂醫術,此番正在替皇帝治病,若是有個萬一,她沈鳶就算有一百顆腦袋也不夠砍的。


    她恨極了!


    若是皇帝真的被黎月治好,那便有了一等一的大功勞,往後便有了潑天的富貴。


    可若是皇帝沒被治好,那她……


    對了,皇帝若是沒被治好,那豈不是就有了更大的勝算?


    而且,屆時黎月的身份一旦被公開,便能給她扣上一定暗害龍體的罪名,不必自己出手,黎月定能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眼下的情況,皇帝不能被治好。


    一定不能!


    想通之後,沈鳶再也坐不住,立馬找了個理由,向十公主告辭出了皇宮。


    她要去找成王,她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將這件事告訴成王,讓他來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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