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然如今懷有身孕,體態更顯柔弱嬌小,肚子凸起,行走緩慢,一看就是個需要讓人照顧的。


    魏玄黑眸定定的看著她。


    富然先向皇上行禮,因肚子大不便跪地磕頭,皇上也免了她的磕頭。


    她又向幾位大人行了禮。


    “剛才我聽英國公在問,這毒,到底是誰的?”她黑白分明的眸子,落在大醫麵前的白瓷瓶上。


    她幾步走了過去,***眯著眼在看她。


    但,富然就當沒有看到一樣。


    這一次***利用啞婆,卻沒有留下啞婆侄兒一家的性命,著實讓富然看破了。


    也許,她的兄嫂早就不在了,那她還有什麽顧忌的。


    ***殺人都無一絲愧疚。


    她不過是實話實說,為的便是魏玄能護她,在她平安之後,能讓她離開。


    “回皇上,此物民女還真有幾分眼熟。”她不曾自稱臣婦,是不覺得自己是衛國公尊貴的夫人。


    “前幾日,***邀我過府,我也服下了相同的東西,是為天山雲針,一旦毒發,便會猶如千萬根針紮在血肉之中,一日沒有解藥,症狀便比一日嚴重,直至中毒者,痛死為止。”


    她說這話時,麵上很平淡。


    “你說你服過毒,為何還沒有毒發?”英國公逼問她。


    “英國公問得極好,那是因為,***給了我解藥。”她眨著眼,清晰地回道。


    “皇上,***有雲針,亦有雲針的解藥,那一日,我服過毒之後,***便給了我解藥,解藥不是一次能解的,一個月一次,緩解中毒的症狀。”


    此話一出,眾人當下明白,原來***就是憑借這個來控製他人。


    “富然,本宮乃是你義母,你要慎言。”***虛弱且厲色地道。


    “不敢,富然出身卑賤,豈敢高攀***。”富然雙膝下跪,“皇上,富然不過是尋常農戶家的女兒,賣進***為奴,家人被***囚禁逼迫,不得不嫁給衛國公。”


    “當日衛國公也是被逼無奈,民女不知朝堂政事,便***與衛國公暗地裏確實有些不合,以至於***三番兩次地想要陷害衛國公。”


    魏玄眯了眯眼。


    ***已經聽不下去了。


    她盡吃裏扒外,如今全幫著魏玄了。


    “富然,你可知道你說這些話的下場是什麽?”


    富然麵色一僵,緩而笑了。


    “***提醒的是,我等草民,生命本不值錢,死何足惜,我的家人應該全被***處理掉了,如同啞婆的家人一樣,為何***覺得還能拿捏我?”


    她麵色堅定,今日在皇上麵前,她要討個公道。


    若連皇上都無法給她一個公道。


    那這世道,也無存在的必要。


    “皇上,民女所言,千真萬確,願以生命和腹中的胎兒起誓,但凡半句有假,死無葬身之地。”


    魏玄的黑眸一縮。


    “夫人,夠了,皇上會還我們一個公道。”他上前,要扶起她。


    富然掙開他的手。


    “皇上,***用我卻不盡信於我,她或許猜到今日我定不曾如她交代一般去做,所以,她又買通了禁軍中的一人。”


    富然直接指向放置白瓷瓶的禁軍。


    “在衛國公的書房,我親眼看到他將白瓷瓶塞入書中,我拿走了瓷瓶,放在我房間的櫃子裏,他知道是我所為,便是早就查過我的房間,他又帶人折了回去。”


    那名禁軍被點名,立刻跪了下來。


    滿頭盡是汗。


    “皇上,冤枉啊,臣隻是按照例行搜查,並無衛國公夫人所言的栽贓。”


    皇上看向富然。


    “魏夫人如何辯解?”


    富然又行了個禮。


    “皇上,既然他是照著例行搜查,已經搜過我的房間,為何還要折回去再搜?”


    皇上看向禁軍。


    “不錯,你為何又折了回去。”


    那名禁軍垂首。


    “回皇上,臣隻是看魏夫人進進出出的,擔心她轉移了東西,這才又折回她屋子裏再搜一次。”


    禁軍神情非常堅定的。


    他所言亦無錯處。


    “這麽說,你隻是盡忠職守,而我夫人倒是鬼鬼祟祟了。”魏玄的神情已不似剛才的黑沉。


    他眉眼之間還現了淡淡的笑意。


    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一旦他露出這樣的表情,在他麵前的人就該小心了。


    “下官不敢。”禁軍頭皮一陣發麻。


    不過想到***和英國公都在這裏,他還是有後盾的,便也不怕了。


    “我想,若是有人要買通你一個容易,想要買通整個禁軍卻是不容易的,胡統領——。”


    魏玄叫的是禁軍統領胡有魚。


    胡有魚立刻將剛才與此名禁軍一同搜查的同仁。


    的確,***隻買通一個,卻不能買通整個禁軍。


    知曉的人多,反倒透露出去的機會更大。


    魏玄的一番盤問之下,所有的矛頭都指向那名禁軍。


    “陳樹你還不快老實交代。”胡有魚輕喝,“皇上麵前,你若是敢妄言,就是欺君。”


    陳樹臉色瞬間煞白。


    他已經進步兩難。


    本以為是件簡單的事,到頭來,他卻將自己陷入了絕境。


    他不能供出***,這事隻能他自己認。


    一旦他認下,便隻有死罪一條。


    “皇上明鑒,臣真的沒有,臣所做一切,皆是按例而行。”他咬緊牙關,死也不肯吐露。


    “怎麽?這是要逼供嗎?”***冷冷地道,“找個替死鬼,就與國公府無關了?”


    她目色含著殺氣,看向富然。


    “富然敢信口開河,攀扯本宮,往本宮身上潑髒水,可見,衛國公好手段,幾個月時間,就完全收攏了人心。”


    ***麵露痛苦,哀叫了一聲。


    “皇上,你就忍心看著本宮被人所欺嗎?”


    皇上也沒法子。


    “既然如此,將陳樹帶回刑部查清此事。”


    “皇上,民女就是人證,便是這陳軍官不想交代也好,不敢交代也罷,民女的家人的確在***手上,此事與衛國公無關,民女所言皆是事實,也可入刑部,協助查明事情真相。”


    皇上頗為震驚。


    她一個孕婦,竟敢提出前往刑部。


    她當真以為刑部是個好地方?


    此事若是交給魏玄查,不出半日就有結果,便這事牽扯到***,交給魏玄,***必定是不依的。


    皇上也很為難。


    他倒不是一心隻相信魏玄,而是知道以長姐的心機是絕對不會輕易讓人下毒的。


    “好,那便一並帶回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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