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日,沈宴陪著尉遲鳴修到月樓定好了桌席,訂的都是月樓的名菜,務必要讓富然吃得盡興。


    月樓正對著的正好是月湖,用過膳後,還可以在月湖裏遊舟,連花船都已經訂好了。


    尉遲鳴修靠著窗,看著不遠處的月湖。


    如今,湖上已經有泛小舟的。


    多半是家境不錯的,而街上行人來來往往,也是為了生活忙忙碌碌。


    許州也有湖,甚至在尉遲家就一個湖,許湖不是京城這樣的寸土寸金,辰遠侯府在許久盤根多年,勢力也的確不小。


    辰遠侯尉遲隨身上也是有赫赫戰功的。


    就是尉遲鳴修,身上也是領著軍功的。


    這樣一個家庭,丟失的妹妹,過著需要賣身進長公主府為奴為仆的日子。


    且一過就是多年。


    “表哥,你說妹妹她有沒有遊過湖?以她在長公主府的月錢,怕是沒有機會登上船吧,成了衛國公夫人之後,又沒有機會,她快二十歲的年紀,連船都沒有坐過,該有多可憐啊。”


    尉遲鳴修的眼裏泛著淡淡濕意。


    沈宴今日告了假隨他一起提前來的。


    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月湖。


    的確,尋常人根本就不舍得花錢隻為了遊湖。


    喜歡月湖的,在湖邊逛逛也就罷了。


    這裏的花船,上一次,價格都不便宜。


    “鳴修,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再提亦無濟於事,也幸好,表妹現在的性情還是很樂觀的。”沈宴道。


    一旁的魏琳在喝著茶,聽著尉遲鳴修說的話,她已經忍不住翻白眼了。


    怎麽回事?一個大男人用得著如此哀怨嗎?


    “表弟,你也別太傷懷了,富然不是旁人,她如今的身份不知道有多少人日夜想著求著呢,整個京城,想要成為衛國公夫人的人,很多很多。”隻是尋常人入不了魏家的眼。


    二哥前一段婚姻,僅是讓一部份人卻了步。


    魏琳還提了元欣,便是現在也是日思夜想的要進魏家的門呢。


    “你說,衛國公已經有了妻子,還讓那懷有異心的元姓女子進衛國公府,你們這是放任元姓女子攀著衛國公?你們就是想要給他納妾?”


    啪,尉遲鳴修重重一記落在窗台上。


    “你們魏家欺人太甚。”他怒喝一聲。


    魏琳被嚇了一大跳,立刻喚了沈宴。


    “你看看表弟,我不過是告訴他一點實情,他怎麽就受不了了,還朝著我發火,跟我又沒有關係。”魏琳紅了眼眶,要沈宴為她做主。


    “鳴修隻是太關心二嫂,你也知道二嫂在你家過的是什麽日子,她當衛國公夫人都沒過上幾天好日子,你們魏家盡又想往二哥身邊塞人,哪個娘家人也看不過眼的。”沈宴道。


    甚至仔細分晰給魏琳聽。


    “若是此時我家的為我安排一個未嫁女子出入在我的左右,你會是什麽心情。”


    她當然是想殺人啊。


    魏琳怒意衝天的想。


    “他們敢。”


    “是,他們當然不會隨便安排一個女人入府,那你們為何要安排,是因為魏家壓根就瞧不上富然,覺得她德不配位,遲早是要從衛國公夫人這個位置上下來的,不是嗎?”沈宴還是知曉魏琳的嬌縱。


    她在衛國公府的確是嬌氣過頭了些。


    魏家一味地寵著她,反倒把她寵得無法無天了。


    “兄嫂的事,你實在不宜再插手。”沈宴提醒她。


    魏琳咬了咬唇,她知道丈夫說的是真的。


    這麽多年,沈宴一直對她很好,她怎麽吵怎麽鬧,他大多是順著她的。


    偶爾也會發火,很少。


    “我知道了,下回我不說便是了,若是元欣還要再進魏家,我會勸著她的。”魏琳道。


    沈宴這才點點頭。


    那一邊,尉遲鳴修的臭臉,因見到月樓門前富然正在下馬車,他的臉色立刻緩了過來。


    “妹妹來了。”他飛快的轉身,下樓。


    沈宴還什麽來不及說,看著他離開:“一會二樓過來人,你的臉色緩緩,莫讓二嫂瞧出什麽來。”


    魏琳雖不太高興,依舊是依著丈夫,盡量調整自己心情。


    尉遲鳴修在門口接人,抱著無憂,一個勁的喊著無憂。


    無憂醒著,很是捧場,圓溜溜的眼兒盯著他一直看。


    小嘴兒還呀呀的叫著。


    富然則牽著魏念的小手,一起上了樓。


    巧兒和奶娘,慧娘跟著一起上了樓,錢武則在樓下等著。


    二樓的雅間內,沈宴與魏琳都在。


    沈宴客氣的叫了聲二嫂。


    畢竟,算輩份還是不好直接叫表妹,反她叫小了。


    她是魏玄之妻,叫二嫂更合適一些。


    魏琳也跟著叫了一聲二嫂。


    富然應下了,覺得魏琳的神情有些古怪,不過,她並沒有想那麽多。


    魏琳見了她,本就少有好臉色。


    “讓你們久等了,這裏的景色真不錯。”富然看了一眼窗外:“月湖真美啊。”


    聽到她的感歎,尉遲鳴修心裏更不舒服了。


    隻有不常見的人才會有這樣的感慨。


    試問一個經常見湖,且經常遊湖的人早就習以為常,怎麽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感慨。


    “正是因為月湖美色,月樓味美,才訂了這裏,一會咱們用過膳,去遊湖,岸邊掛紅綢的畫坊看到了嗎?咱們早就定好了。”尉遲鳴修道。


    富然自然看到了,還誇他準備得太充份了。


    客人到齊,直接上菜。


    月樓的美食都往上端,滿滿一桌子,他們這個人根本就吃不完,富然還讓巧兒把錢武也叫上來一道吃。


    本來沈家沈老夫人等人也要一起來的,後來做罷,也是想讓他們兄妹多些相處的時間,一旁無關之人,還是少摻和。


    念兒坐在富然身邊,另一邊是慧娘,慧娘照顧念兒用膳。


    尉遲鳴修一坐下來,嘴巴就沒有停過。


    一直在說,說著許州的吃食,說著尉遲家有幾個廚子,等富然回了尉遲家能吃到什麽好吃的。


    “妹妹,你現在委實瘦了些,等回了尉遲家,我讓大廚天天給你準備好吃的,定能將你多養些肉出來。”尉遲鳴修說道,語氣中還帶著幾分心疼。


    “小侯爺此話不妥,夫人想要多吃些,衛國公府也有極好的廚子。”雅間門口突然傳來魏玄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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