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星對魏玄沒有任何隱瞞。


    說起來若是沒有魏玄,她早就死了。


    就算在鳳仙觀僥幸活了下來,她也不可能順利的回到京城,憑她一己之力,也不可能走到今日這一步。


    魏玄出手相助,英國公從旁協助。


    將她生生地迎回了京城,如今還得了封賞。


    她所做的一切,不但為了自己報仇,也希望能夠報恩。


    “看來,你家夫人心裏有旁的想法,她至今在衛國公府都未有歸屬感,國公爺可得多費些心思,至少,讓她對衛國公府有認同感,讓她覺得那是她的家。”


    憐星早就漂泊無依了。


    縱使現在,她被冊封,有了自己的公主府,那又如何,她依舊不覺得這是她的家,是她的根。


    皇上可以賞賜她公主府,他日也可以因為一個罪名收回,甚至是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你家夫人生來不易,年少時被兄嫂賣進***府,便失了自我,隻是一個任人差遣,甚至可以隨意打罵,發賣的丫鬟,後來嫁進衛國公府,依舊是飄零的,她內心深處是沒有安全感,所以,她一直希望她自己能尋得一處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憐星也是心疼富然的。


    人活一世,不過是想要活得隨意,活得安心罷了。


    若是這兩樣都沒有,活著並不能讓人快樂。


    魏玄一直沒有說話,他的神情帶著幾分冷意,目光深遂,讓人看不清猜不透他的心裏在想什麽。


    “她還說了什麽?”


    “她可憐我失去了自由,哪怕真的如我所願嫁到大梁,也不會開心,她的心地很善良,她鼓勵我,隻要有機會,便鬆開束縛,尋找自己的幸福,說實話,與她談過之後,我的心裏的確舒服許多,她信任我,說了些心裏話,她談及以後,她會和女兒過得很好。”


    憐星看著麵無表情的魏玄。


    心裏開始同情富然。


    遇上這樣的丈夫,也不知何時才能真正走進他的心裏。


    若是彼此不能同心,要相處一輩子,那也是一件足以讓彼此互相折磨的事。


    “國公爺,她提的未來裏,沒有你。”


    富然當然不知道憐星會和魏玄什麽話都說。


    她一方麵是開解憐星,希望她早些看開,至少這輩子要過上幾天舒心的日子。


    她把自己的生活也往難上說,讓憐星能感同身受。


    今晚魏玄回了朝光院,神情看起來就不太一樣。


    他的眼中好似藏了讓人提心吊膽的東西。


    富然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了。


    魏玄這個人,實在是難以琢磨。


    她近來在盤算自己的小金庫,發現已經存了不少,這一回父母與她相認,也送了些好東西給她,她都收得妥妥的。


    以前她兩手空空,囊中羞澀,無憂還這麽小,她可以出去過苦日子。


    可她希望無憂不要跟著她一起過苦日子。


    如今她倒是有信心可以讓無憂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


    雖不能大富大貴,尋常的溫飽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當初她想過自己走,把無憂留在國公府,可思來想去,她是不舍的。


    她這輩子有可能隻會有無憂一個孩子。


    她全副身心和疼愛都給了無憂,如何能割舍得了。


    “國公爺,你可是哪裏不適?可要讓馮大夫過來瞧瞧?”富然覺得今晚氣壓太低了,魏玄定是在外頭受了氣,回家氣未消呢。


    她讓奶娘把無憂抱過去,今晚就讓無憂跟著奶娘一起睡。


    魏玄沒有阻止,奶娘將無憂抱走了,其他人也退下,屋裏隻剩下他們二人。


    “不必。”他淡淡的道,語氣中帶著幾分冷意。


    她表麵上關心,可暗地裏,怕是絲毫不在意。


    這些時日,他自認已經慢慢遷就她,除非實在忙碌,否則,他一直宿在她的屋裏,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身邊沒有別的女人,之前種種,的確是誤會。


    誰也不能怪誰。


    她倒是將所有的過錯,都放在他身上。


    他亦是被***算計,當時也的確是被迫娶她。


    富然瞧出來,他心情的確是不太好,她索性也不上趕著招人煩。


    “那早點睡吧。”


    她梳洗過,早早先躺回自己的被窩裏,才不管他為什麽臭著一張臉。


    魏玄靜靜地在坐了好一陣。


    黑眸盯著床上一動也不動的人影。


    好,很好。


    她的確坦然得很,睡得香甜。


    魏玄心中有一股氣,半個時辰之後,他才一身清爽的也上了床。


    躺在她身邊,聽著她平穩的呼吸。


    她感受到他的情緒不太妥當,可她置之不理。


    魏玄一股惱意襲來。


    她時時做好離開衛國公府的準備。


    他何時這般遭人嫌棄。


    “富然,你倒是睡得香。”他躺在她身邊,好半晌無法入睡。


    魏玄用力的壓製著不斷上湧的怒意。


    自父兄過世之後,他已是萬分隱忍,輕易不讓自己暴怒。


    可如今,他幾乎控製不住。


    半夜,魏玄回了他自己的房間。


    翌日一早,富然醒來時,沒見到魏玄的影子。


    她已見怪不怪。


    他十日裏,起碼有七日是比她起得早。


    遇上上朝日,那是天不亮就要出門的。


    近來大梁使團要準備回大梁去了,一路上還需要派人護送他們離開。


    與其說是送,不如說是監視他們離開。


    人手安排上,也是有講究的。


    接下來的幾日,富然沒再見到魏玄。


    他很忙,連夜裏也不來了。


    富然倒是覺得清靜不少,無憂又可以陪著她一塊睡了。


    尉遲鳴修派人過來送了信,明日讓她去尉遲府一趟。


    父母已經有幾日沒有見著她,甚是想她。


    還有事要與她商議。


    她沒見著魏玄,便向魏老夫人那兒知會了一聲。


    帶著無憂就要離府。


    魏琳再一次陰陽怪氣的。


    “又帶著無憂外出,你可是嫁了人的,整日不著家,外人知道,怕是要說咱們衛國公府一點規矩都沒有。”


    “我是嫁進衛國公府,不是來當奴隸的,大月律例並沒有哪一條規定女子是不能出府的。”不錯,她除了研究山水誌,還研究了大月律例,這對自己未來繼續生活在這個世上,多少還是有助益的。


    魏琳沒想到她會如此反駁。


    “憑你,還想談大月律例,你識得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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