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日,必安才帶回來一個人。


    高免也認得他,他們叫他花神醫。


    “留一個人幫忙,其他人都出去。”花神醫一入內,立刻要清場。


    “我留下。”富然道。


    她眼神堅定。


    花神醫看了她一眼,倒沒覺得奇怪。


    富然從他的眼神中,看得出來,這人知道她是誰。


    他眼裏甚至透著幾分嫌惡。


    “魏修寧就是為了你才來了江南,來赴死來了。”花神醫冷哼一聲,“必安留下,其他人出去。”


    富然額角抽得厲害,卻也沒有再與他辯解,眼下救魏玄最要緊。


    魏玄好像真的快死了。


    他出氣多入氣少的,看起來就快跟個死人沒兩樣。


    她一直想要逃離,但從來沒有盼著他去死。


    富然默默的出了房門,高免身上有傷,但他一點都不在意。


    “夫人,花神醫說話向來如此,你別放在心上,此事與你無關。”高免勸解。


    富然點點頭,她沒放在心上。


    “你先處理一下傷口。”


    此處還有別的大夫,阿林和程江都得到了醫治,現在正在休養。


    高免覺得這點小傷無所謂,死不了人,也不必處理。


    在富然的堅持下,他才讓大夫給他上了藥。


    她陪在魏玄身邊一整日,加上昨晚的驚嚇,一直沒有休息,精神高度緊張,現在一鬆馳下來,身子還是忍不住的輕顫。


    冬娘喝了安神的湯藥,已經緩和許多。


    巧兒身上也有傷,富然帶著無憂休息了一會,讓巧兒也歇歇。


    她抱著無憂就在門外坐著。


    “無憂,你爹就躺在裏麵,我希望他能繼續活著,上輩子,我沒什麽親緣,很早就沒了親人,靠自己一個人的打拚,這一世,也同樣沒什麽親緣,娘不希望你像娘一樣,娘希望你父母雙全,哪怕父母並不在一塊至少在同一片天地下。”


    她親了親無憂的小臉。


    無憂並沒有因為昨晚的事嚇到,孩子還小,昨晚天又黑,恢複得倒也快。


    她還擔心無憂會有心理陰影,會做惡夢。


    幸好——


    她的無憂還是很棒的。


    “妹妹——。”


    尉遲鳴修匆匆趕到。


    他才去別的地方一趟,辦了點事,馬上就回來的,誰知道,才一兩天就發生了這麽大的事。


    他才到南湘就聽說了。


    “你沒事吧,傷到了嗎?”他將富然上上下下一番打量,還有無憂。


    幸好,從外麵看沒有什麽大傷。


    “我沒事。”富然搖了搖頭,往門內指了指,“魏玄在裏麵,他的情況有點糟,一個不小心,有可能會死。”


    尉遲鳴修一怔。


    沒想到魏玄能傷得這般重。


    “對方當真是傾盡所有了,魏玄的身手,放眼整個大月,沒有幾人是他的對手。”除了戰場上,魏玄輕易不手。


    一旦出手,非死即殘。


    他有武學天賦,當年又拜了名師,還挺神秘,至今也沒有人知道他拜何人為師。


    他父兄未死之前,他的名聲不盛,也就是個尋常二代,稍微比別人優秀些,但抵不住上頭還有一個更優秀的兄長。


    直至魏清死後,所有人才看清,這麽多年,魏玄一直在隱藏自己的實力,不讓自己越過了兄長。


    尉遲鳴修沒有真正見過魏玄出手,隻是聽說,還覺得這隻是傳言,有些玄了。


    今日看來,一切都是真的。


    對方傾盡五十多名殺手,出沒能殺死魏玄。


    要知道,派出一名殺手,就足夠讓人喝一壺的了。


    “他不是一般人,定是吉人有天相,不會他輕易喪命的,我剛才聽說花神醫來了,是民間傳聞那個可以殺人不眨眼的花神醫,花陌。”


    富然還是頭一回聽人形容一個神醫,是殺人不眨眼的。


    “他隻會殺人?怎麽還能得個神醫的名頭。”


    “這名頭是他自己封的,若是對方不承認,他就把對方給殺了。”尉遲鳴修道。


    富然有些無語。


    “必安怎麽能請這樣的人。”她嘀咕,“他到底能不能治,萬一不能治,耽擱了時間,魏玄就真的救不回來了,我不想無憂沒有爹。”


    “你不是不想跟他回去嗎?”尉遲鳴修神色複雜的看著她。


    若是魏玄死了,豈不是正好。


    再也沒有人會要求他們回去了。


    “你再給無憂找個爹就行了。”


    富然白了尉遲鳴修一眼,說他傻,他看起來也不傻,“是啊,我也換了個爹,就可以了嗎?”


    她說的是富家那個爹。


    尉遲鳴修當即反對。


    “當然不可以,咱們是一個爹——,行吧,都怪我胡說八道,你累了,帶著無憂先回去休息,這裏我來守著。”


    富然不太想挪動。


    沒有聽到魏玄的好消息,她也睡不著。


    可尉遲鳴修堅持讓她回房歇一會,“你在這裏等著也沒用,你不是大夫,幫不上忙,等你休息好了,再能照顧他。”


    富然不確定,“那個花神醫除了殺人,真的會救人?”


    “救,他會救人,隻是他不救一般人,所以傳聞顯得很詭異,傳聞嘛,也不一定全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假的。”尉遲鳴修安撫道。


    富然深吸了一口氣,眼下,別無他法。


    必安去請的人,必定是魏玄曾授意過的。


    她該相信魏玄調教出來的人。


    但她真的睡不著,仍是守在外頭。


    天黑了,屋裏點了燈。


    必安一盆盆的血水端出來。


    府衙的人一盆盆熱水送進去。


    富然瞧得眼眶有些發酸。


    一個人可以流多少血。


    他一聲不哼,不會真的就這樣死去了吧。


    臨近半夜,富然支持不住,昏睡過去,才被尉遲鳴修抱回房歇著。


    她太累,太累,閉上一眼,再醒來,已經是第二日清晨。


    無憂還在睡,就在她旁邊。


    她花了一會才意識到自己在何處,天都亮了——,她立刻起身,聞著身上有點味,也來不及找衣服換,抱著無憂就要出門。


    門外,尉遲鳴修守著。


    “怎麽樣?那個花神醫出來了嗎?”


    “半夜就出來了。”尉遲鳴修點頭。


    “那他——。”不會真的不行了吧。


    富然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模樣,讓尉遲鳴修歎了一口氣,“命是救回來了,不過,毒還沒有完全逼出來,花神醫去找解藥了,解藥不好找,三個月內有消息算快的,遲些半年,一年都有可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嫁國公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米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米來並收藏嫁國公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