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北霄轉過身,著實又被嚇了一跳。


    清淩公子還未卸妝,看起來真的就像隻剩一口氣的重病之人。


    偏他自己不以為意,甚至還覺得好玩。


    “花老板,你這手藝不錯啊,改天可否教教在下?”


    鳳傾華暫時不打算收徒,但與人探討還是很樂意的。


    “好啊,有空了傳授你幾招速成秘籍。”


    以免她大刀闊斧的現場授意藝,戰北霄及時上前阻止了他倆,說:“趕緊安排一下收網吧,否則時間久了段景同總會發現賬目的問題。”


    為了誘捕段景同,讓他嚐到好處,他們在賬目上了做了不少手腳。明麵上入賬翻了幾倍,可實際上都是他自己的錢,入庫的時候隻要攤賬就會發現問題所在。


    提到收網,最鬱悶的就是清淩公子。


    他長歎了口氣,萬分無奈道:“想不到我年紀輕輕,就要經曆病逝了。”


    鳳傾華安慰他,說:“換個角度想,別人病逝就是真的病逝了,而你不同,你不但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病逝,還能死而複活呢。”


    “噗嗤——”


    有人沒忍住笑出了聲,清淩公子看向鳳傾華的眼神更鬱悶了,仿佛在說“你看我像開心的樣子嗎”。


    笑出聲的戰北霄被瞥了一眼,幹脆偏過頭繼續悶笑。


    最後鳳傾華自己也跟著笑了,因為想想清淩公子躲在暗處看別人給自己上香,百年難得一見。


    各個商行之間早已是暗流湧動,有人期待,有人畏恐。


    說到底,人心隔肚皮,那層皮底下的心是紅是黑,除了自己沒人知道。


    清淩公子病逝的消息在一日淩晨傳出,天不亮府裏上下就掛起了白綾。


    “世子大喜!”


    幕僚盛晨露趕來,帶來的是商行的最新消息。


    “世子,成了!”幕僚喜不勝收,接著道:“清淩公子的死訊一經傳出,第一商行整個直接癱了,亂的不行。花老板夫婦和管家眼下還在商行裏走不開呢。”


    “好,太好了!”


    段景同徹夜未眠,就是在等這個消息。


    他說:“等喪事過了,第一商行就是我的囊中之物。”


    幕僚紛紛道喜,仿佛也看見了自己平步青雲的天梯。


    “對了,我們那裏沒受到波及吧?”段景同冷靜下來後又開始擔心。


    隻怪先前借著第一商行的勢受益良多,此時若被波及,多少都會有損失,他一點損失都不想有。


    幕僚熟知他的心思,笑著解釋道:“世子放心,您提早安排了人盯著,如今安然無恙。”


    “那就好。”


    他們鬆了一口氣,隻待天光大亮,好戲最終登場。


    清淩公子無妻無子嗣,他死後,第一商行的掌權人一直是個迷,所有人都在等那個人出現。


    清淩公子的喪禮辦的也倉促,期間眾人都在尋找可能的掌權人,無暇顧及其他。可等到戰北霄和鳳傾華頻繁出現在第一商行時,所有人都明白了。


    至少在清淩公子病逝前,沒有人會想到第一商行的新掌權人會是他們。


    而他們萬般猜測假想的新掌權人,此時正在府裏宴請段景同,無人知曉那些事其實都和攝政王世子有關。


    段景同在花老板夫婦接管第一商行後,就多次給他們傳話,想要見一麵,可是都沒得到回音。


    今日戰北霄主動邀約,他連擺架子的心情都沒有,自己一人就來赴約。


    但見戰北霄誠心誠意致歉,他又一心惦記第一商行,便將之前的怒氣拋之腦後了。


    “花老板人逢喜事精神爽,我敬你一杯,恭喜你成功接管第一商行。”


    戰北霄回敬:“多謝世子,這裏也有世子的一份功勞,小弟一直銘記於心,今後第一商行和世子府就是一家人。來,幹!”


    三巡酒過,戰北霄已經有了醉意,說話也放肆了一些。


    段景同心裏冷笑,麵上卻笑意盈盈,說:“花老板太謙虛了,還不是你有勇有謀,以後還得麻煩你多照顧一二呢。”


    “哈哈哈——”戰北霄雙頰泛著紅暈,眼神迷離,儼然一副醉酒的模樣。


    “世子才是謙虛……我之所以能這麽快成功……是因為……是因為我知道一個天大的機緣……”


    如此口齒不清,段景同依舊聽出了其中要點,連忙追問:“什麽機緣?”


    “什麽機緣……機緣……”


    “嘭!”


    戰北霄徹底醉死過去了,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一旁的段景同麵露嫌棄,他印象中就沒有酒量這麽差的男人。


    尤其是他口中的未說全的“機緣”,讓他很感興趣。


    主人都醉了,段景同自是不便多待。叫來下人照看戰北霄後,他就自行離開了。


    回到府裏,他立即讓人去把盛幕僚叫來。


    原本醉的不省人事的某人,在他走後就清醒了。


    鳳傾華喜歡喝酒,卻不喜歡滿身酒氣,故而他在門外散了酒氣才進去的。


    一杯晾好的淡茶就放在桌上,他端起一飲而盡,然後又跟沒骨頭似的從背後抱住鳳傾華,把頭靠在她的頸窩。


    “事情解決了,要不要誇誇我?”


    鳳傾華推了下他的頭,沒推動,說:“不許耍賴,趕緊去洗澡,臭死了。”


    多少年了,她還是這麽沒情趣。


    戰北霄輕笑一聲,反而更粘她了,嘴唇在她臉頰上輕輕蹭了蹭,說:“那為夫換個問法,要不要親親我?”


    他說話帶著一點鼻音,黏糊糊的跟喝醉酒一樣,聽起來很像是在撒嬌。放在一般夫妻身上,戰北霄此刻早就得逞了。


    但鳳傾華從來不是一般人,她說:“套路在我這裏沒有二次使用權,還有,剛剛那杯茶裏我添了醒酒的藥,裝醉在我這裏是會被識破的,寶貝兒。”


    戰北霄絲毫沒有被識破的慌張,他又親了親懷中人的臉頰,嗓音帶笑道:“可是你叫我寶貝兒,我能怎麽辦?”


    他說:“夫人,你方才說裝醉你能識破,卻沒說沒用,那能否看在為夫的麵子上,給個二次使用機會?”


    遊離的手掌驀地被摁住,戰北霄整個人僵住了。


    他被點了穴,動手的人轉過身笑眯眯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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