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著清淩公子的勢,鳳傾華一行人總算成功混進了南虛境內。


    邊陲小鎮向來魚龍混雜,進了城後,小楚就不便和他們一起走了。


    他將玉扣還給清淩公子,神色既敬畏又不舍,“恕屬下不能陪侍左右,之後的路望公子平安,心事早成。”


    清淩公子淺笑,也同他告別。


    第一商行有很多人,他們都十分崇敬清淩公子,但清淩公子卻不一定熟識每個人。


    小楚以為此次能幫得上公子的忙,已經是他三生有幸了,不敢要求太多。


    待商隊離開後,一行五人漫步於街市上,看似是在閑逛,但目視餘光無一沒有在觀察此地的情況。


    “這裏的人……怎麽都怪怪的?”


    蓮降多看了幾眼過路的行人,眉頭一皺。


    聞言,鳳傾華也察覺到四周滿是怪異。


    正好他們前麵是一家客棧,瞧著人來人往,生意不錯的樣子。


    幾人駐足,看著客棧門口,心裏卻不大輕鬆。


    小葡萄並不知詳情,見狀疑惑道,“我們要去這裏吃飯嗎?”


    “小葡萄餓了嗎?”


    戰北霄在旁邊,捏了捏他的小手。


    小葡萄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是很餓。”


    他不太喜歡普通酒樓裏的菜,因而有些猶豫。


    但身邊的人哪一個不了解他,聽他這麽說,鳳傾華當機立斷道,“趕了這麽久的路,是該好好吃一頓飯了。”


    “那就先進去歇歇腳,等吃了飯再出去打聽消息。”


    話畢,清淩公子率先走進了那家客棧。


    小二上菜時,鳳傾華問了不少問題,基本都是關於城裏哪些地方好玩、哪些特產好吃。


    小二見他們個個衣著不凡,自然不敢怠慢,都一一回答了。


    吃過一半,鳳傾華又叫來了小二,隨口吩咐,“這些菜我們都吃不完,勞煩你等會兒收拾一下,給門口的乞丐分了吧。”


    她本就是試探,不曾想小二聽了後竟驚恐地連連擺手。


    “夫人看錯了,我們店門口從來就沒有乞丐。”


    戰北霄佯裝不信,“怎麽會,我們進來時,分明看見有乞丐在你們店門口徘徊。”


    “不可能,您肯定是瞧錯眼了。”


    戰北霄繼續辯解,小二依舊否認。


    他這般緊張,顯然有蹊蹺。


    先不說他們店門口此刻是否真的有乞丐,就說這小城裏,路邊分明就有乞丐生存的痕跡,而酒樓是乞丐最長去的地方之一,小二沒有道理不知道。


    故而鳳傾華斷定,小二肯定有所隱瞞。


    但無論他們怎麽引誘,小二都沒有透露出一丁半點的消息,反而不停地催促他們離開。


    眼見注意到他們的人越來越多,恐生事端,他們隻好先離開酒樓,找了家客棧落腳。


    鳳傾華提議分別出去打聽消息,小葡萄突然要求跟蓮降一起,鳳傾華同意了。


    而再次被迫帶娃的蓮降卻黑著臉出門,連個眼神都沒有給戰北霄。


    他強烈懷疑,就是戰北霄教唆的小葡萄。


    然而為了加大效率,鳳傾華出門後也和戰北霄分開了。


    他們順著各自懷疑的點查探,鳳傾華因為小二的奇怪反應,愈發想找個乞丐打聽消息。


    可她從城南走到城北,逛遍了大街小巷,卻連一個乞丐的影子都沒有看見。


    除了那些遺散在路邊角落的殘破拐杖和舊衣碎碗,能證明他們的的確確存在過外,再找不到半點蛛絲馬跡。


    鳳傾華行至鬧市,眉頭緊鎖。


    她正猶豫要不要再問問街邊的商家,忽然一個穿著破爛衣裳的小孩兒從旁邊的包子鋪竄了出來,還險些撞到她。


    包子鋪的老板罵罵咧咧的追出來,但小孩兒早就跑沒影了。


    鳳傾華忘了拍去衣服上蹭到的泥子,反而一直盯著小孩兒逃跑的方向,若有所思。


    “姑娘,要買包子嗎?我跟你說,我們家的包子,絕對正宗……姑娘,姑娘!”


    鳳傾華跨步去追小孩兒,包子鋪老板的聲音漸漸被甩在身後。


    小孩兒終究是小孩兒,即便再熟悉這裏城裏的地形,也絕對跑不過鳳傾華。


    鳳傾華找到他時,他正躲在小巷子裏啃剛剛偷來的包子。


    他的頭發稍微有些長,顯得很雜亂,一張布滿泥垢的小臉被頭發擋著,也看不見神情。唯有捏著包子的手格外紮眼,用瘦骨嶙峋形容都不為過。


    他吃的很快,生怕有人跟他搶似的。


    鳳傾華掛著自以為很和善的笑容,甚至拿出了自己順手給小葡萄買的奶酪酥,想上前跟他搭話,不曾想她剛一發出動靜,小乞丐就撒腿跑了。


    鳳傾華:“……”


    她沒有猶豫的時間,立即追了上去,“我不是壞人,別跑了!”


    小乞丐壓根不聽她說什麽,隻顧著往錯綜複雜的小道裏鑽。


    鳳傾華無奈,隻能緊追著他不放。


    小道左右是貫通的,小乞丐明顯對這裏很熟悉,好幾次想甩開鳳傾華。


    但他把鳳傾華想得太簡單了,非但沒有甩掉,反而把自己逼到了“死路”。


    那是一條巷子的盡頭,兩邊擺著廢棄的木製推車,還有一些看不出原貌的廢舊木料。


    見小乞丐停下,鳳傾華也就放慢了腳步,輕笑道,“繼續跑啊?”


    小乞丐一直垂著頭,這會兒也沒有抬起來,隻肯小聲求饒,“求求你,別抓我……”


    鳳傾華雖疑惑,但還是靠近了幾步,想拉他過來。


    “別!放過我吧,求求你了!”小乞丐猛地躲閃,動作激烈間身子都在顫抖,單薄的惹人心疼。


    見他如此,鳳傾華隻能收回手,後退開來。


    “我真的沒有惡意,就是想問你幾個問題,隻要你不跑,我保證不碰你,還給你吃的,怎麽樣?”


    小乞丐沒有說話,估計是不相信。


    但鳳傾華顧不了這麽多,便直接開口詢問,“這裏就你一個人嗎?”


    “……是。”


    小乞丐似乎想了很久,才緩緩吐出一個字。


    鳳傾華又問,“其他人呢,去哪兒了?”


    這個問題小乞丐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愣。


    鳳傾華隻得換了個方式,仔細問道,“城裏其他乞丐呢,他們去哪兒了?”


    她剛問出口,小乞丐突然就發瘋似的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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