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血液濺在臉上的瞬間,賀高興奮得渾身戰栗了起來,那種激動到腎上腺激素狂飆的感覺,是他這一輩子都沒有體驗過的刺激和快感。


    作為賀家四房太太的兒子,他平時在賀家基本就是食物鏈的最底層,和黎玉瑾這個身份尷尬的黎家私生子的境遇相差無幾,就像任人擺布的傀儡,毫無地位和話語權可言。


    在賀家,別說賀霆這個掌權人了,就連賀遠賀佳這些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也能對他指手畫腳,甚至就連賀深這個名義上的弟弟,都要比他有話語權。


    賀深雖然年紀比賀高小,但他作為賀霆原配發妻薑雲的獨子,原本就是賀霆內定的賀家唯一繼承人,賀高從小就生活在被賀深支配的陰影下,平時在賀深麵前連大氣都不敢出。


    作為賀家的最底層,賀高從小到大都隻能任人擺布,仿佛永遠隻能是被人控製支配的那個人,不管在誰的麵前都要乖乖低頭聽話,夾著尾巴做人。


    但他骨子裏可是一個alpha,征服欲和控製欲是刻進dna裏的,更別說他基因裏還流淌著賀霆這個頂級alpha的血脈了,他平時越是被迫低頭聽話,骨子裏就越是厭惡反感。


    賀高埋藏在身體深處的血腥暴力因子,就是從那一刻起被喚醒的,當他意識到他不再是那個被人控製被人擺布的人,而是那個主動控製甚至結束別人生命的人時,他被徹底喚醒了。


    他非常享受那種高高在上掌握一切,甚至是別人生命的感覺,那是他第一次體會到掌握權力的快感,他深深沉迷其中,再也難以自拔。


    而黎玉瑾,就是那個喚醒賀高的人。


    比起第一次拿刀的賀高,黎玉瑾的動作顯然嫻熟多了,甚至駕輕就熟輕車熟路,似乎是經常幹這種事。


    他甚至還手把手教賀高怎麽用刀,教賀高從哪裏下刀可以讓血流得更少,讓流浪貓死得更慢,這樣他們就可以有更多時間慢慢折磨那隻流浪貓,不讓流浪貓的痛苦那麽迅速地結束。


    賀高在黎玉瑾的帶領下,迅速愛上了這種掌控別人生命的感覺,那之後他開始自己尋找獵物,在撞見賀深喂養流浪貓後,他就盯上了那些流浪貓。


    他可太討厭賀深了,討厭賀深生來就注定是賀家的繼承人,討厭賀深從小就能得到賀霆的最多關注,討厭他隻能一輩子活在賀深的陰影下。


    他討厭他的喜怒哀樂都要被賀深的一舉一動影響,所以他發誓要讓賀深也嚐嚐這種感覺。


    於是賀高趁著賀深不在的時候,把那些流浪貓偷偷抓走了,那些流浪貓因為經常接受賀深的投喂,性格變得非常親人,所以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抓走了那些流浪貓。


    然後他狠狠折磨了那些流浪貓,拔掉了它們的牙齒和指甲,還把其中一隻貓的眼睛挖掉了,僅僅因為賀深誇過那隻貓的眼睛好看,他把隱藏在人性深處的惡通通釋放了出來。


    當時賀深還因為那些流浪貓忽然失蹤難過了好幾天,賀高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地安慰過賀深,他不知道賀深最後有沒有發現那些流浪貓的屍體,但直到最後賀深也沒有來問過他。


    賀高因此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了許久,覺得賀深也不過如此,外麵的人還老說賀深天資聰穎,比賀家其他子女都要優秀得多……那根本就是放屁!


    以賀高看來,賀深再怎麽聰明,也不過是個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中的蠢貨罷了。


    賀高在那些流浪貓流浪狗身上,從對那些小生命的折磨踐踏之中,找回了身為alpha的掌控欲和自信,他再次和黎玉瑾越走越近,兩人似乎重新回到了原來沒有嫌隙的時候。


    賀高仿佛忘記了黎玉瑾的背叛,重新和黎玉瑾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不過這一次,他們的共同話題變成了如何獵殺那些流浪貓流浪狗,從此血腥和殺戮成為了他們共同的秘密。


    賀高很喜歡這種感覺,他又重新擁有了一個好朋友,而且還有了一個新的愛好,那種掌控別人生命的刺激,能讓他短暫忘記被人支配和控製的感覺。


    但這種來自外界的刺激次數多了,獲得相同快樂的閾值就會越來越高,隨著賀高的閾值越來越高,他的欲望也變得越來越大,他不再滿足於僅僅隻是對那些流浪貓流浪狗下手。


    他開始把目標轉移向同類,試圖通過對人類下手來獲得更大的刺激,相比流浪貓流浪狗來說,人類是更高級的動物,把更強大的人類踩在腳下,顯然要刺激得多。


    於是賀高開始從身邊的同學下手,尋找那些沒有背景不敢反抗的人,肆意毆打他們,欺負他們,霸淩他們,享受支配和控製他們的感覺。


    而寧深不過是其中一個倒黴蛋而已,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如果非要說有什麽特別的,那大概是寧深的眼睛,寧深有一雙和賀深很像的眼睛。


    賀高第一次見到寧深,就渾身不爽,因為寧深的眼睛總讓他想起賀深。


    但偏偏這兩人截然不同,賀深的眼睛總是亮晶晶的,散發著野性的生命力,耀眼而奪目,而寧深的眼睛就像死魚眼一眼,死氣沉沉,毫無生機。


    賀高討厭寧深,討厭他有一雙和賀深那麽像的眼睛,更討厭他被打時畏畏縮縮唯唯諾諾的樣子,因為賀深永遠也不可能流露出那樣的表情和神態。


    他第一次毆打寧深的時候,因為寧深那雙眼睛,他的確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但隨著次數越來越多,他也開始越來越不滿足,因為寧深從來都不會反抗,反而唯唯諾諾躺平挨打。


    賀深永遠都不可能這樣,這讓賀高清楚地意識到代替品隻是代替品。


    哪怕他把寧深打死,那也隻是個山寨貨,對真正的正主毫無影響,這讓賀高相當倒胃口。


    但從什麽時候開始,一切都不一樣呢?


    賀高的神情有些恍惚,他渾渾噩噩地看著眼前的“寧深”,下意識說了一句:“……你不是他。”


    雖然賀高的話顛三倒四,支離破碎,但賀深還是從中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賀深頓了一下,忽然湊到了賀高耳邊,壓低了聲音道:“你怎麽知道,我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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