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波的父母拎著大包小袋回家了。


    孫哲也拎著大包小袋回家了。


    靜波又在醫院整整賴了兩天才回去。


    靜波在家裏收拾整理物什,突然想起來,問孫哲:“你媽媽的後事辦得怎麽樣了?我現在又幫不上忙。”


    孫哲猶猶豫豫地說:“我……正要跟你商量這個事。五天之後大禮。”


    靜波:“哦……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孫哲:“其他都沒什麽,有嘉平幫忙,就是……就是……”


    靜波疑惑地問:“什麽?”


    孫哲吞吞吐吐:“我爸爸的意思,想讓你和兒子出席一下,最後告個別。”


    靜波眼睛瞪大了:“我們?我……我倒……兒子那時候才十天不到,他……他黃疸值高現在還天天照光呢。我可能也……這事不是小事兒,我得問問我媽。”


    孫哲垂著頭說:“對不起,靜波,跟你提這樣的要求,你這剛生了孩子。不過,我爸爸說,我媽對這個孫子很是疼愛的,其實,無論男孩女孩,她都喜歡,結果,都沒等到知道男女,就過去了。他想讓我媽看一眼。”


    靜波家派出的幹將靜波媽上場了。她來到孫哲爸爸的病床前說:“靜波,在家奶孩子,離了奶瓶,孩子就要餓著了。孩子身體不太好,黃疸高,醫生的意思,還是要留暖房照光治療、多觀察。不如,以孩子的名義給奶奶送個花籃?”


    孫哲爸悶著不說話。孫哲的小姨不樂意了:“小孩黃疸高算什麽呀,每個孩子都有。哎呀,關鍵是禮數,這些個啊,都是做給活人看的。你們想,要是奶奶大禮,孫子媳婦都不出席,旁人怎麽看?我哥,還是在為靜波考慮!親家母你說呢?別叫人說這種閑話。就出席一下,很快的。”


    孫哲爸突然就老淚縱橫起來,無聲地抹眼淚:“不去,就不去吧!看不看的,無所謂!我很快,也就跟你走了……”


    孫哲守著痛哭的父親,特別為難,孫哲姐也哭了。靜波媽倉皇敗北。


    回到家,靜波媽又站在靜波的床前,糾結無語。靜波爸勸道:“靜波啊,我們還是去吧!去一下下,很快的。”見女兒不說話,又說,“去去就回,也就半小時結束,後麵的白宴就不參加了。盡量減少孩子在公眾場合的時間。我問過醫生了,說一般不會有事的。”靜波還是不言語,靜波爸轉頭看老伴,有些急:“孩子媽,你表個態啊!站這兒一句話也不說,真是!”


    靜波媽於是說:“我,是不主張靜波去的。我覺得這點上,我姐姐說得對。老人,活著的時候孝順點,照顧點兒,過去了,就過去吧!畢竟,以後日子要繼續的。帶這麽小的孩子去那個地方,我心裏疙瘩,你要我表態,我就這樣了。”


    靜波爸也是替靜波著想:“你這人,怎麽這樣啊!你到底是疼孩子還是害孩子?你也看到她公公的傷心加上孫哲的為難了,想想算了,咱們犧牲一下下,也不見得有事,告慰奶奶,也做給孫家的親戚看吧!”又勸靜波,“你和孩子都這樣了,還出席,以後就不會有人說閑話了。夫妻之間,不能生嫌隙。這種一生隻有一次的事情,你給他麵子,他就感你的恩;你讓他心裏有疙瘩,以後就是躍不過的坎兒。再說了,我們不迷信,就算真迷信,奶奶這麽喜歡這個小孫子,肯定會保佑你們的。你說呢?”


    靜波冷冷地說:“爸爸,你就因為這個,奶奶再虐待媽媽,你到她死,都要叫媽媽去哭墳?這是你們男人的想法?”


    靜波爸臉色頓時難看。靜波媽一看局勢不對,趕緊打圓場:“什麽哭不哭的,我就當去出席個歌詠大賽,號兩嗓子唄!人都不在了,我也給她做這麽多年好媳婦了。菩薩都拜這麽久了,何至於差這一哆嗦?”


    靜波倚在床上,誰也不看:“你是你,我不去。”


    靜波爸怪女兒不懂事兒。靜波繼續冷冷地說:“我不需要跟公眾交代我對我婆婆的感情。我對她好,她活著的時候就知道。我要是對她不好,這時候哭給誰看呢?這種演戲的事,我做不出。”


    靜波媽看靜波這樣,也和靜波爸站在一個立場上了:“孩子啊,理是你說的理。如果要我說,我也不讚成你去,我心裏,記掛的是你們娘倆,其他人,我都不關心。可是,你爸說得也有道理,你不能吧,這時候讓孫哲難做,萬一落下個心理上的病根兒,一輩子都治愈不了。人生,哪天不是演戲呢?”


    靜波堅持自己的想法:“我心裏,念著她的好就行了。我向她保證,對她兒子好,對她孫子好,一心一意,她放心去,我會照顧她心裏記掛的人一輩子,包括我公公。她要是真的有知,她會高興的。”


    靜波爸也是忍著心疼在勸女兒:“我知道,你是個守信善良的姑娘,你內心裏許下的事,你就會做到。況且這也是該你做的。本來丈夫和孩子也是你的,你們倆愛的人又不衝突。但是,形式還是要走的。”


    靜波媽左右搖擺:“女兒的心,我懂。要是讓她自己去,我也沒意見,要怎的,就怎的,可還得帶著孩子啊。吉泰他那麽小,女兒要對她兒子負責的呀,這是她當前唯一的任務。我想,奶奶心裏也不願意冒這個險。這孫子,也是她心頭肉,她要是在,肯定不許孫子去,我們幹嗎要為了滿足人家的心拂了奶奶的意呢?”


    靜波爸急了:“你們這些女人!哪有那麽多事啊?去吧去吧!”


    靜波:“凡是跟我兒子有關的事,有萬一的危險對我都是一萬。”


    靜波爸:“有爸爸給你保駕護航,你去!科技這麽發達了,我外孫參加個大禮能有什麽事?孩子啊,你的眼界,就隻能看見你現在的高度;你爸爸的眼界,看的是你未來的高度。孩子固然重要,但你這一生的伴兒,還是你愛人孫哲。不要為這些俗事影響到兩個人的感情,以後親戚朋友們叨叨叨叨的,你也不好過。你就大氣一點,像你父母的女兒,去就去!”


    說到這一生的伴兒,正戳中靜波的痛處:“他為什麽不為我們母子考慮,不大氣點,替我搪過去?這種事情還要我一個女人出麵。我就氣這點。老婆是他的老婆,孩子是他的孩子,他不保護我們,我不能不保護我孩子。”


    靜波爸長歎一口氣:“你不要不講良心。孫哲是愛你的,維護你的,你的貓,他都愛護,為了那隻貓,他命都要丟了,就憑這一點,你哪怕還賬,都要去。你不要這麽冷酷不討人喜歡。就這麽定了。”


    頭七這天說話就到了。孫哲和姐姐站在殯儀館大廳休息室門口迎接客人。張嘉平的秘書julia負責把客人迎來送往。靜波媽和靜波抱著孩子進來,緊接著是靜波爸和陳qq。陳qq緊緊抱了抱孫哲:“兄弟,保重!”


    孫哲看到老婆孩子,心裏五味雜陳,關切地問:“還好吧?要不要找個地方坐著?”


    julia果然很幹練地說:“已經安排好了,陳太太跟我來,我在裏麵隔了個母嬰室,也方便你喂奶,等下大禮的時候再來請你們。阿姨伯伯也一起吧!這邊請。”


    靜波對媽媽說:“媽,你把吉泰抱進去休息,我站這裏迎迎客人。”孫哲趕忙說不用她,讓她趕緊進去休息。


    靜波麵無表情地說:“我來都來了,就盡盡孝心,把這最後一班崗站了吧!”


    儀式辦完,靜波媽抱著孩子,靜波和孫哲跟在後麵,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靜波媽一進門就張羅:“來來來,給寶寶洗個澡,洗掉身上的晦氣。”


    靜波攔著:“哎呀,媽呀,這麽小,怎麽洗啊!哪兒都軟得像沒骨頭一樣。”


    靜波媽:“我洗,你看著。哎,我跟你說啊,這以後,慢慢就得你們倆自己動手了。我呢,隻能在你這兒,幫你一個月。等你月子坐完了,我就回去了。”


    靜波急了:“媽!!你回去了我怎麽辦呀?!”靜波媽不解:“你們自己帶啊!”


    靜波發愁:“我沒有婆婆哎!我連個幫手都沒有!”


    靜波媽:“有婆婆不見得是好事,沒婆婆不見得是壞事。自己帶大的孩子,和你們親。再說了,我雖然不能親力親為,指導還是可以的嘛!你隨時給我打電話——來,拿個沐浴露。”


    靜波拿了一瓶遞過去,嘴巴裏還叨咕:“你還是我親媽嗎?你重男輕女,從小就偏我哥,你永遠隻愛他一個!你永遠在我需要你的時候都不在我身邊!人家女孩子要嬌養,你倒好!你就直接把我扔垃圾堆裏!你寧可幫他帶孩子都不幫我!他那還是個私生子!”


    靜波媽嚴厲地看了靜波一眼,靜波不作聲了。靜波媽一麵給孩子洗澡,一麵說:“你說的,我都承認。看起來,我是愛你哥多些,愛你少些。我對兒子寵些,對女兒嚴厲些。可是女兒啊,媽媽希望你能幹,不依附於任何人,是我愛你的表現啊!包括對一丫,我也是這樣要求的。女人,在這個社會上,本身就是弱者了,要是再沒有獨立生活的能力,再沒點兒本事傍身,出現變故的時候,得多悲慘呢?從小媽媽可以幫你做任何事情,現在也可以,可媽媽要是故去了呢?你找誰幫忙?”


    “不幫就算了!還淨講大道理!”靜波轉身出去拿毛巾。


    靜波媽拿酒精給孩子的肚臍消毒,邊擦邊說:“寶寶的肚臍,要保持幹燥,現在還有些出水兒,有些紅,不過沒關係,你噴爽身粉的時候注意不要碰到這裏。”


    靜波問:“你離開的時候,臍帶還沒掉嗎?”


    靜波媽說:“肯定掉了,但這些技能,照顧孩子的本領,你這個當媽的得會,不然以後孩子問你,我是怎麽長大的,你一問三不知。”


    靜波問:“那我是怎麽長大的?”


    靜波媽突然就愣住了。靜波忍不住笑起來:“切,還說你不偏心!我哥,你就親手帶大;我,你就丟給鄉下的外婆。”


    靜波媽:“我當時的條件,隻能帶一個。我愛你的心,並不會因此而減少。”


    靜波哼一聲:“還說不減少,從小到大都偏我哥哥。”


    靜波媽:“那你就更應該自己帶了,免得以後都沒人偏愛。擠奶!”


    靜波拿出泵奶器,一個人開始泵奶。


    靜波媽接著說:“這個頭啊,要是沒起好,就是現在的局麵。孩子生下來喝的是奶瓶,你再讓他改奶頭,他就不喝了,奶瓶就是他的親媽。”


    靜波一邊泵一邊說:“沒有我也要泵,初乳啊,能喝一點是一點,比國產奶粉強吧?”


    靜波媽:“你呀,天生就一花錢的命。你看你,自己不出奶,還得買奶粉。在我們一丫那兒,奶跟自來水一樣,省多少錢啊!”


    靜波:“真的沒有自產自銷的本領,我就引進外援。奶粉不比母乳差多少,你母乳裏添加dha嗎?切……哎呀媽呀,我的手撐不住了。孫哲!孫哲!”


    孫哲正在準備晚飯,很用心地盛出一點湯汁嚐著菜的味道,聽見老婆喊,趕緊關了火兒去幫忙。


    靜波撒嬌道:“我不能再按了,快得腱鞘炎了,手腕子疼。”


    孫哲邊幫老婆泵奶邊說:“讓你買個電動的,你非買個手動的。”


    靜波有的是話等著抱怨:“勞動人民,可不就靠體力省點錢嗎?差老鼻子錢呢!這孩子一落地,真是拉動gdp啊!奶粉一個月一千多,尿布一個月三四百,我這還沒請護工呢!請個護工怎麽也得三四千吧?”孫哲比靜波了解行情,告訴她照看新生兒的護工可不止這些錢,都七八千的。


    靜波媽聽了好生感歎:“我這麽值錢?那我不如培訓培訓上崗當月嫂得了,比我退休工資高多了,還不耽誤我拿退休工資。總比那些沒文化的農村婦女強吧?對了,孫哲,你湯裏沒放鹽吧?”孫哲說著沒放鹽,心裏還是覺得都無所謂:“她又沒奶,別受那個罪了。”靜波媽叮囑讓靜波多喝,又不放心地問豬蹄裏放沒放花生。孫哲馬上匯報,黃豆花生都放了。靜波媽這才稍適寬心地說:“死奶當作活奶醫,能下一點是一點。”孫哲笑說:“別孩子沒喝著,都存她這裏了。”


    靜波媽問起孫哲的父親什麽時候能出院,孫哲很無奈地說明天就得給他轉院,醫院急診不讓住了。靜波媽擔心地問誰照顧他,孫哲吞吞吐吐:“我姐姐……和我。我最近,比較麻煩。”


    靜波一聽就急了:“你哪有那麽多假啊?單位讓你請嗎?”


    孫哲說實話:“今年你懷孕,我前麵把假都請光了,這次的假,已經是無薪休假了,再往後,這都不能請了。”


    靜波也顧不上泵奶了:“那怎麽辦呀?你姐姐也不能不上班啊!”


    孫哲:“我跟我姐商量著,給我爸請個長期的護工,不像醫院這種短期的。就是有醫療知識的護工。”靜波追問那得多少錢啊,一聽孫哲說打聽來的價位是四千多,一臉頹廢:“啊!又四千啊!怎麽掙錢如便秘,花錢如拉稀呢?車貸房貸護工吃喝拉撒加孩子,怎麽活啊?”


    靜波媽沉吟一下說:“靜波,媽媽不能給你帶孩子,你這裏帶寶寶的護工錢,媽媽出。這筆錢,算媽媽的。”靜波更加愁眉不展了:“我在沒孩子以前,沒覺得有這麽多事兒,有這麽缺錢啊!以前還能自給自足,現在怎麽需要社會支援了?”


    靜波媽笑了:“你別自責了。你這心,我年輕的時候也有。我那時候養你和你哥,天天發愁,到月底就沒錢花。你也別怨我總給你穿你哥穿剩的,沒給你買新衣服。你哥多皮呀,一件衣服都沒輪到穿小就給弄破了,媽媽那時候也是靠外公外婆接濟幫襯才過來的。大家都一樣。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世世代代都這樣,人家《四世同堂》裏,爺爺也給孫子錢養家。”


    靜波聽到這兒,眼睛一亮:“那……我能再多問您要點兒嗎?”靜波媽撲味笑了。


    孫哲和靜波,這段時間的主業就是趴嬰兒床邊欣賞孫吉泰。這孩子,這麽柔軟,這麽弱小,又這麽扣人心弦。靜波最常發出的感歎是:“天哪!這麽小!這什麽時候才能長大成人啊!”


    孫哲看到吉泰,便一臉陶醉。這是madein孫哲,出品人孫哲,製作人孫哲,導演孫哲,編劇孫哲,燈光音響服化道都是孫哲,是孫哲一手炮製的大片啊!“你別問時間,都能長大成人。滿大街的老頭老太也都是從這個尺寸長上來的。”


    靜波有些傷感:“是啊!別問時間。等他長成半大小夥子,我也就老了。”


    孫哲心裏有件事,一直憋著等靜波心情好的時候跟她通氣。醞釀到這時候,他覺得應該能說一說了:“有件事……”


    靜波警惕性很高地立刻從悵惋的似水柔母情轉化到階級鬥爭臉:“什麽事?”


    孫哲不敢看靜波,隻看著吉泰說:“我爸媽的賠償還沒下來……估計一時半會兒也下不來。我爸這一向住醫院的錢,也沒地方出,再加上辦事的錢和各種花費……二十多萬了。”


    靜波瞪大眼睛:“大約能賠多少?”


    孫哲:“要是花精力去鬧鬧,能賠一點兒,但……你知道,你和我,都不是那種撒潑放賴的人,又不像老頭老太那樣,沒事去上訪上訪,所以……”


    靜波:“什麽世道?!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不行!我得拿出看家本事去撒潑了!”


    孫哲:“算了。這事啊,要我看,交給律師去處理吧!離倒黴遠遠的,不然就糾纏在這個坑裏不能往前走了。弄得心情也不好,日子也不好過,畢竟,我們上有老下有小要照顧,這不是生活的重點。”


    靜波:“重點是錢啊!這錢,從哪兒出呢?”靜波想了想,從包裏掏出陳qq的紅包,原封沒動地遞給他:“我哥給的兩萬,你先拿去救急。”


    孫哲:“不用,我都是刷的張嘉平的卡。”


    靜波一聽更急了:“張嘉平的卡???那不也得還啊!”說完就打電話給馮瑩。沒想到馮瑩在電話那頭又賭氣又無限悵惘地說:“不用還了,都離婚了。”靜波頓覺意外真不少,最近尤其多,諸事糟心。“一切,皆有可能。你別惦記著還錢了,反正不是我的。”聽馮瑩這麽說,靜波突然覺得胸中塊壘消化大半:“就是!與其還給他讓他給別人花,還不如給你了。姐,我慢慢還你啊!你別催。”


    馮瑩強調:“我催你幹嗎呀!又不是我的錢。”


    自己的愁事消化一下,靜波才想到表姐的可憐,她想去陪陪馮瑩,馮瑩卻嘴硬說:“遲早的事。他心,早走了。我已經料到了。不用陪,我天天忙死了,有兒子有媽的。”靜波欲言又止,馮瑩反過來勸靜波:“你呀,別嫌孫哲沒本事,沒本事的男人才能跟你過一輩子。有點本事的,指不定去誰那兒了。要不怎麽說‘悔教夫婿覓封侯’呢?覓了封侯,那爵位也不是你的。”


    靜波掛了電話,惆悵地對孫哲說:“錢,不用還了。張嘉平和馮瑩離婚了。”孫哲愣住了,想了半天才回答:“男人,輕易不要離婚。破財——哎,不對,他卡,還在我這兒。”靜波馬上問裏頭還有多少錢,一聽好像還有二十多萬,果決命令:“拿來!都給我姐!”


    孫哲緊張地直起身:“你別禍害我了。人家嘉平好心給我渡難關的,你們家的事別和我們哥們兒的情誼混一起。”


    靜波大眼一瞪:“想造反?拿來!”


    孫哲頑抗到底:“不行!”


    靜波眼神變得陰森,看得人發毛。孫哲已經慌了,手下意識地捂錢包:“你這人,你這人,別把事做絕了。說不定人家還複婚呢,你別搞得兩邊不是人。保持中立,要保持中立。”


    靜波恨得牙癢癢:“呸!他這種忘恩負義的,這種見異思遷的男人,沒趕盡殺絕就不錯了!從今往後跟他劃清界限!讓他滾蛋!”


    孫哲不滿意了:“你這個人,怎麽說翻臉就翻臉?人家夫妻間的事,不能影響我們做朋友的情誼吧?張嘉平對你對我都不薄的。”


    靜波的俠膽雄心平地拔起:“對我姐薄,對人家好有什麽用?以後我姐和偶得就是孤兒寡母了,拿這筆錢養家不算是過分的事吧?你給我!你給不給?給不給?給!”一把就抓住孫哲的錢包給抄來了。


    孫哲跟在後頭央求:“別幹涉人家內政。嘉平不是那種撒手不管的人。他不會薄待馮瑩和偶得的,畢竟那是親兒子。這錢,你讓人家自己做主。”


    靜波:“我替他做主了,充公!”立刻撥電話給張嘉平:“怎麽著?立意要離了?你給孫哲的那張卡,我沒收了,以後錢我還給我姐,免得她們孤兒寡母的日子難過。”


    張嘉平倒真沒計較,隻說:“你沒事陪陪你姐,勸勸她,別讓她太難受了。”


    靜波一聽他這態度更怒了:“我呸你!我要是你,我都沒臉說這話。是誰讓她難受的?別兔死狐悲了。”說完惡狠狠地掛斷電話,她呸那一聲的時候用力過猛,口水都噴到孫哲額頭上。


    孫哲一麵擦口水一麵察言觀色:“你是不是太……太……”他想問靜波,你是不是太不給大男人麵子了?以前好的時候恨不能喊親哥,這剛跟你姐離婚,你就把人家罵得狗血噴頭?靜波眼一瞪:“太什麽太?”孫哲立刻掉轉風頭:“太有正義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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