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文萱離開後,江綰綰並未停歇,而是繼續俯身修剪著牡丹花枝。


    “花枝過多,會有損美觀,多餘的花枝,理應剪掉。”


    江綰綰的話語沉穩而嚴肅,她手持剪刀,果斷地剪掉其餘所有多餘的花枝,隻留下盛開的牡丹花獨自引人注目。


    花枝連同尚未開放的花苞一同掉落,沾染了塵世的泥土。


    就如同虞文萱,她的存在雖無關緊要,但卻也令人心生厭煩。


    不過此刻,江綰綰倒是不急於處理此事了。


    若是這後宮空無人,她豈不是太過無趣了。


    “終究本宮才是皇後,後宮諸花雖豔,然唯有牡丹堪稱母儀天下之象征。”


    虞文萱回宮後,稍作裝扮,親自捧湯送至禦書房。


    豈料江海告知袁珣正接見大臣,無暇見她。


    虞文萱隻得將湯交予江海,攜宮人返回。


    袁珣三月未入後宮,虞文萱亦未覓得重獲恩寵之機。


    所幸因二皇子夭折,袁珣傳口諭恢複虞文萱玉妃位分。


    見己複位,虞文萱以為袁珣尚未厭棄自己,遂暫且放下爭寵之心,專注於二皇子死因之查。


    然其查三月,未獲絲毫可證鯉妃害其孩之證據。


    景仁宮外侍衛撤去,大門重開。


    因袁珣僅有二妃、二美人,故江綰綰將每日往景仁宮請安,改為五日一次。


    景仁宮,虞文萱與鯉妃相對而坐,分處皇後下方左後手第一之位。


    二人相對,目光似燃,火花四濺。


    虞文萱認定鯉妃害其孩,新仇舊恨交加,恨不能即刻將鯉妃押往慎刑司痛打一番。


    而鯉妃則幸災樂禍,昔日閨閣之時,二人便因些許瑣事生隙。


    鯉妃對虞舒馨庶出卻自傲的姿態甚是鄙夷,不過是個尚書侍郎的庶女罷了,誰又能比誰高貴到哪裏去,實在沒什麽可驕傲的。


    “聽聞二皇子夭折,太醫院的太醫皆言是風寒所致。然玉妃卻執意不信,堅稱是被人謀害,還吵嚷著要陛下嚴懲凶手,不知玉妃娘娘可曾抓到真凶?”


    鯉妃輕捂帕子,嘴角微揚,眼中盡是嘲諷之意,字字如刀,直戳玉妃的心窩。


    玉妃萬沒料到鯉妃竟敢在她麵前提及二皇子,捏著手帕的手緊緊攥在一起,心中對鯉妃的憤恨幾欲噬人。


    麵上卻仍是咬牙切齒地冷笑道:“果真是鯉妃,消息如此靈通,莫非夜夜在我宮中水缸邊偷聽不成。”


    鯉妃臉色微變,她最為厭惡的便是他人提及她的封號。


    更是對他人將她的封號與鯉魚相聯係深惡痛絕。


    而虞文萱更是毫不掩飾地直指她為魚。


    如此怎能不讓鯉妃氣惱,心中有氣,言語間更是毫不留情,“倒是比不得玉妃,失了孩子竟還如此牙尖嘴利,想來也未曾有多傷心。”


    鯉妃雖不似虞文萱那般能言善辯,但也深知與人爭吵時,若無法在言辭上取勝,便要直擊對方的痛處。


    而此刻,最能挑起虞文萱怒意的無疑便是已經夭折的二皇子,故而鯉妃繼續在虞文萱的心窩上紮刀子。


    虞文萱再也無法維持麵上的鎮定,厲聲道:“鯉妃,你休得無禮!二皇子即便身遭不測,那也是陛下的骨血,你竟敢在此幸災樂禍,莫非就不怕陛下降罪於你?”


    鯉妃卻是滿不在乎地翻了個白眼,“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難道玉妃連聽都聽不得了?”


    李美人和劉美人對視一眼,皆垂首不語。


    她們二人是先帝所賜,與袁珣也不過見過寥寥數麵。


    袁珣登基後,二人被封為美人。


    她們二人不敢奢求聖寵,隻求能在後宮安然度日,唯恐被卷入虞文萱與鯉妃的紛爭之中。


    “皇後娘娘到。”


    江綰綰在可心的攙扶下落座於首位後,原本正在爭吵的虞文萱與鯉妃這才住了口,草草行了個禮後便自顧自地坐下了。


    李美人和劉美人可不敢如此,恭恭敬敬地行完禮後,得到江綰綰的許可,這才敢坐下。


    江綰綰端起茶盞,輕抿一口,這才緩緩說道:“玉妃與鯉妃,你們不僅在本宮宮中喧嘩吵鬧,就連對本宮行禮都如此敷衍。既然如此,今日你們二人便在景仁宮好好學學如何向皇後行禮。”


    “至於李美人與劉美人,你們可以退下了。”


    聽到自己要被留下,虞文萱與鯉妃的臉色同時一變,剛要開口反駁,卻見幾名宮女已經走上前來,將二人按在了座位上。


    “那嬪妾告退。”


    李美人和劉美人如蒙大赦,行禮後趕忙離去。


    江綰綰這個皇後雖然未曾刁難她們,可二人心中還是充滿了畏懼。


    江綰綰隻是擺擺手,虞文萱與鯉妃立馬便被太監強按在地,跪著不讓起來。


    “從前我就是對你們太寬厚了,竟讓你們忘了什麽是尊什麽是卑,你們雖為嬪妃但是別忘了,本宮才是皇後,在本宮麵前你們不會是妾罷了。”


    隨後在兩人的憤瞞中,江綰綰回了寢殿,隻留下可兒看著她們兩個。


    吩咐就讓兩人一直在殿中對著皇後之位行禮,不到午時不準她們離開。


    虞文萱與鯉妃隻得被迫於殿中行禮,直至雙腿發軟,亦不得停歇喘息。


    苦苦捱至午時,待二人自景仁宮而出時,已然疲憊至極,難以舉步。


    最終,在宮人的攙扶下坐上步輦,方得以回宮。


    可兒複命之際,江綰綰正端坐於軟榻之上,雙目緊閉,聆聽曲音。


    原來回寢殿後,江綰綰自覺無趣,便吩咐宮人去喚樂宮前來彈奏。


    琴音婉轉,似潺潺流水,輕柔舒緩,仿若能滌淨世間煩擾,平複人心之煩亂。


    與往昔樂宮所奏不同,此曲技法高超,心境亦大不相同。


    江綰綰忽地對能奏出如此琴音的樂宮心生好奇。


    未料想,睜開美目,便見一男樂宮端坐於古琴之側,他身著霜白色長袍,衣襟處以銀色勾勒蘭草圖案。


    麵如美玉,眉目清俊秀美,眸光清澈如水,氣質高雅如仙。


    他低垂著眼臉,玉指輕挑,撥動琴弦,便奏出空靈絕妙之曲。


    直到一曲終了,男樂宮方才抬頭。


    他眉眼含笑的望著靠躺在軟榻上的江綰綰,秀美的麵容仿若蘭花清媚,晃的江綰綰都不由得微微失神片刻。


    “本宮不知沈丞相何時竟成了宮中樂人,竟敢擅闖景仁宮演奏,當真是好大的膽子,就不怕陛下知曉後降罪於你。”


    回過神的江綰綰眸色微沉的凝視著沈清辭。


    聲音柔媚而不失威嚴,語氣中帶著幾分難以捉摸的輕笑。


    “微臣沈清辭,見過皇後娘娘。”


    他微微一笑,從容不迫地站起身來,然後向江綰綰行了個禮。


    霜色的寬袖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擺動,微微露出白皙的手腕。


    “方才見娘娘宮中的人去請樂宮,不巧彈奏古琴的樂宮不在。為避免壞了娘娘的興致,微臣便自做主張的替那樂宮來彈奏一曲。”


    他的聲音溫和清透,宛如春風拂麵般柔和,讓人心情愉悅。


    仿佛自帶一種能撫慰人心的力量,令人心生歡喜,難以生出厭惡之情。


    江綰綰微眯雙眸,淡笑道:“沈丞相不在前朝造福百姓,來本宮宮中不知是為了何事?要知道後宮不得幹政,即便是有事本宮怕是也幫不上什麽忙。”


    江綰綰並未見過沈清辭幾麵,每次瞥見他時麵上總是帶著笑。


    雖然隻是匆匆幾眼,江綰綰便知,沈清辭外表看似秀美溫和,實則心思縝密,不好相與。


    若不是有事相求,江綰綰真想不出沈清辭來見自己的目的。


    念及他曾在大殿那日為自己仗義執言,江綰綰對他多了幾分難得的耐心。


    隻要不影響到她,倒是也不介意順手幫上一把。


    沈清辭自然洞悉了江綰綰的想法,笑顏的搖頭道:輕輕搖了搖頭:“微臣前來,並非是有要事請求娘娘。隻是……。”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溫柔而堅定,“宮宴那日見到娘娘後,微臣便一直想再見娘娘一麵。所以,今日微臣便來了。”


    清澈溫柔的目光落在江綰綰身上,似乎蕩著明顯的情愫。


    本來淡然的江綰綰,心中微微一震,她沒想到沈清辭來後宮找她竟真的隻是為了表達愛慕。


    不由覺得覺得有些新奇。


    從軟榻上走下來,黃色裙擺拖在地上,抬手勾起沈清辭的下巴,抬起那張秀美的清俊麵容。


    沈清辭也順從的任由江綰綰打量,目光直直的落在那張濃豔昳麗的臉上。


    皮膚白皙如玉,紅唇水潤,烏發如絲般垂落在耳旁。


    江綰綰手指從他的胸口劃落,眼含嬌笑的勾著唇,“喜歡我,膽子還真不小。我可是皇帝的女人,你就不怕陛下知道後殺了你~。”


    沈清辭的呼吸微重,可是目光卻沒有絲毫閃躲的撞入江綰綰眼中,啞聲道:“微臣不怕,若能有幸能得到娘娘的垂憐,讓臣現在便死了都甘願。”


    說完更是臉頰泛紅,目光迷離的看著江綰綰,眸光裏充滿了渴望與期待。


    “有趣,你很大膽,不過……我喜歡~。”


    江綰綰美目流轉,顧盼生輝,的吐氣如蘭的在沈清辭耳邊媚聲幽笑,“那我便如你所願,好好垂憐你……。”


    手指勾在繡著蘭花的霜白腰帶上,微微用力地拉著他往鳳榻上去。


    沈清辭似乎有些驚訝,但還是順從地被輕輕一拽便倒在了鳳榻上,烏發散落在臉側。


    他的目光如同深邃的湖水般,緊緊地看著眼前的江綰綰,清澈中帶著一絲癡迷。


    江綰綰美目含情的咬上他紅潤的薄唇。


    沈清辭神色迷醉的仰頭,那雙清澈的眼眸霧蒙蒙的卻倒映著一個姝麗妖媚的身影。


    江綰綰輕輕嗤笑著,聲音暗啞:“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


    繡著鳳凰圖案的紗幔緩緩落下,遮住了裏麵隱隱攀談的身影。


    …………


    虞文萱一直派人盯著鯉妃。


    再知道她要去太液池賞荷花後立馬帶著宮人去了太液池。


    蓮葉翩翩浮在池中,粉色的荷花在水中微揚,錦鯉在荷葉下遊蕩。


    虞文萱到的時候正巧鯉妃就帶了兩個貼身宮女,一個去取了魚食,一個則是去沏茶。


    隻有鯉妃獨自一人身影單薄地站立在池邊,伸出手仿佛要摘取蓮花。


    虞文萱見到這一幕,眼中立刻閃過一絲惡意。


    她查了那麽久已經確定孩子就是鯉妃策劃害得的。


    可是苦於沒有證據,一直拿她沒辦法。


    而眼下就是個絕佳的好機會。


    畢竟,池邊地麵濕滑,一不小心失足掉入水中導致溺水身亡也並非不可能之事。


    虞文萱眼神微閃,輕輕朝著身邊的貼身宮女使了個眼色。


    那宮女立即心領神會地領著其他宮人們離開。


    虞文萱緩緩邁步,腳步輕盈無聲,逐漸向背對著站在太液池畔的鯉妃靠近。


    鯉妃似乎並未察覺到虞文萱的到來,依然專注於眼前的美景。


    她微微側身,伸出纖細的手指,試圖去夠取生長在池邊的一朵嬌豔欲滴的荷花。


    直到虞文萱完全站在鯉妃身後,鯉妃才後知後覺的知道有人靠近。


    鯉妃剛想回頭,卻被人抓著發鬢直接按在了水池裏。


    她拚命掙紮著,卻無法掙脫。


    直到鯉妃感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眼前的景象也開始模糊時,又被身後的人拽著發鬢把臉從水池裏拉了出來。


    鯉妃猛地從水裏抬起頭來,大口地喘著氣。她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狼狽不堪。


    可下一秒她再次被按頭壓在水池中,就這樣反反複複,最後整個人都泡在水池中。


    景仁宮內,銅爐內燃燒著檀香,煙霧繚繞,散發著清幽的香氣。


    發絲如絲般柔軟地纏繞在一起,仿佛在訴說著某種柔情蜜意。


    而在這充滿曖昧氛圍的床榻之上,春色正盎然綻放。


    正在這時,可心低垂著頭,緩緩地走了進來。她的聲音輕柔得幾乎聽不見:“皇後娘娘,鯉妃在太池墜湖後陷入昏迷,已經派人前來請求娘娘您前往主持大局。”


    過了一會,紗幔後才傳來江綰綰微啞的聲音。


    “知道了。”


    稟報完畢的可心麵色如常的垂著頭輕聲離殿。


    而過了好一會,紗幔後才伸出一雙修長分明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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