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燕沒什麽反應,淡淡瞥一眼她,並不做聲,這更是把合德弄得不上不下的,嘟著嘴還要繼續勸。


    卻被飛燕直接給轟了出去:“合德,近期不準進宮,安生在你府邸待著”。


    合德走後,樊竹也是疑惑不解的問:“娘娘?其實您大可借著許謁的事將皇後一並連坐了,再不濟也可抓著淳於長夜半進過椒房殿的事讓皇上名正言順的廢了她”。


    “可您……郡主所言雖說直接了點,卻是正理啊,放出來怎麽說都是不好的”。


    飛燕打量她一眼:“孤以前怎麽沒發現,你竟是個主意大的”。


    樊竹渾身一顫,涼意襲來,顫巍巍的解釋:“奴婢不敢,奴婢隻是為著娘娘著急,擔心她出來會給娘娘添麻煩,這才口不擇言了些,請娘娘恕罪”。


    飛燕轉身進殿:“下不為例”。


    樊竹立馬俯身回道:“諾,奴婢定當謹言慎行,不會再犯”。


    ~


    椒房殿,坐在梳妝台前發呆的許娥正在傷心:


    “姐姐……姐姐為什麽被送出宮去?以後都不來看我了嗎?”。


    青兒眼底閃過一道光,小心翼翼的說:“回娘娘,奴婢剛才去了禦膳房,聽說……聽說您姐姐是被元夫人趕出宮的,並勒令不允她再進宮”。


    許皇後臉色一白:“為什麽!姐姐犯了什麽錯了嗎?”。


    她隻剩下姐姐了,這麽多年她一個人被關在這裏,椒房殿門口的花開了敗,敗了又開,已經不知過了幾個輪回,如果姐姐不來了,那就真的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青兒結結巴巴的說著謊話,挑來撿去把許娥騙得團團轉,更是慌了神的一通亂轉。


    “怎麽辦!那姐姐會不會有事?宮裏做這等事可是大罪,還會連累家裏,怎麽辦!”。


    青兒偷偷抿著唇,見時機成熟,立馬進讒言:“娘娘,您可得救您姐姐啊,奴婢……奴婢這裏有個法子,就是不知道該不該說”。


    昏了頭的許娥抓著身邊這個守著自己多年的貼身宮人,激動的問:“什麽法子!”。


    ……


    七日後的夜晚,後宮一片寧靜,椒房之外的鎖橋上,兩名宮人正在會麵:


    樊竹撫弄著發絲:“事情辦好了?”。


    “姑娘放心,一切都妥當了,今日是最後一輪法事,必然是鐵證如山抵賴不了的,隻是……您答應我的事兒”。


    “放心~定然會成全了你們這對野鴛鴦的”。


    小宮人喜笑顏開的轉身,卻一個腳滑,“啊!”,僅刹那間,青色衣衫便滑落高台,成為了這孤深夜裏的一抹亡魂。


    樊竹擦拭著幹淨修長的手,無所謂的撇撇嘴走開。


    姑姑說過,她的手最好看了,不想今日卻被這等卑賤之人弄髒了。


    次日。


    天光破曉之際,飛燕才起身梳好頭,就見樊竹跑來:“娘娘,出事兒了!”。


    飛燕放下眉筆:“嗯?”。


    樊竹湊到她耳邊嘀咕了幾句,聽完的飛燕眨巴了下眼睛,一時間槽多無口不知從何吐起。


    “人扣住了嗎?”。


    樊竹點點頭:“一聽到來人報,奴婢就將人扣住了,娘娘放心”。


    飛燕歎息一聲起身:“走吧,去椒房殿”。


    ……


    “元夫人到!”。


    “都在門口守著吧,孤一個人進去就好”。


    樊竹動動嘴想說什麽,但還是憋住,乖乖的道:“諾”。


    彼時的許娥披散著頭發盤腿坐在窗前沉默著,聽到人來了才有點反映。


    飛燕掀開內室的簾子走近,許娥看著憔悴得厲害,見到她進來更是有些慌亂的起身。


    “你……你怎麽來了”。


    飛燕在另一邊坐下:“來看看你,同你聊聊天”。


    許娥控製不住的指尖發涼,坐下後才問道:“聊……聊什麽?孤同你有什麽好說的,孤同你不熟!”。


    飛燕撥弄著手裏的珠串,淡淡開口:“聊過就熟了,至於聊什麽,那可多了”。


    “比如,你姐姐,再比如,今日抓到的一名術士”。


    許娥顫著眼睫閉上眼:“你……你知道了?”,怎麽會這麽快?見她不說話,便自顧自的辯解。


    “我……我沒想害人,我隻是聽說姐姐犯錯了,那術士說隻要連續七日祈禱,就可以讓陛下回心轉意,我就可以救姐姐了”。


    “……”。


    她想過任何可能,卻從來沒想到事情竟比她猜的要更離譜。


    飛燕抬頭看向她,眼裏的不可置信半點不掩飾,以至於說話都有些磕巴:


    “救人?……你姐姐隻是回家好吃好喝住著,半點事兒沒有,你救的什麽人?”。


    “包括你自己,陛下也已經打算寬恕了你,再過個十天半月也就能出去了”。


    許娥瞪大了眼睛,聽著聽著渾身都抖了起來,搖著頭掉眼淚:“我……是我身邊那個小宮女說……我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啊”。


    飛燕垂下眼簾,聽著她斷斷續續把前因後果說完,語塞了好半天。


    許娥哭著哭著就看向她,隨即跪在地上語速淩亂的說:“我……我錯了,可否別牽連我的家人?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


    說罷俯身磕頭,垂淚說道:“求你”。


    窗外寂靜無聲,屋內也隻剩下許娥的低泣以及求饒。


    飛燕看著癱坐在地上的人,思索著這件詭異的事:“你先起來,我有事兒問你”。


    許娥紅著眼眶坐下,清澈著一雙大眼睛急吼吼的說:“什麽問題,你盡管問,我一定說實話”,


    飛燕抽動著嘴角,深吸一口氣道:“你方才說那名小宮女怎麽回事兒?仔細說說”。


    許娥擦著眼淚抽噎著說:“我貼身的宮人三年前被我送出宮嫁人了,她是後派來的大宮人,伺候我有三年之久了,一直忠心耿耿的,所以,她一說什麽,我就……都信了”。


    這麽久了?


    “那近期她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什麽事都該有個苗頭,怎麽突然就叛變了?


    還是說一直都是暗樁?


    這也說不通,如果是暗線,何至於等到現在才發難?可若不是,那她一個小宮人,又是如何辦到這些事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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