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過後留下基本就是要侍寢的,兩人坐一塊下棋,一盤結束後也沒多少話,雍正丟出一本書。


    “瞧瞧~”。


    甄嬛疑惑的翻了翻:“這本書不是被禁了嗎,怎麽養心殿還擱著一本?”。


    雍正並未回答,一雙眼睛盯在不遠處牆上掛著的畫作上,風格奇怪,筆法粗糙,就連上頭的字都是歪歪扭扭。


    但卻能讓他看了又看,反複不棄。


    甄嬛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貶低的話脫口而出:“如此敷衍了事的畫作,怎的也能進了養心殿?”。


    不知道為什麽,這幅畫,讓她很不舒服。


    話音剛落,她很明顯察覺到皇上的表情淡了下去,幾乎立馬讓她猜到這個東西同宓嬪約莫有關係,本就不好的心情更不好了,捏著手裏的書愈發煩躁。


    雍正這才接過她方才的話:“雖是禁書,朕也時常看看,得知道這些大逆不道之人成日裏在想些什麽,你覺得······這本書寫得如何”。


    甄嬛現在心氣鬱結,直接丟開書,不以為意道:“一派阿諛奉承之詞”。


    這話讓雍正稍稍滿意了幾分:“朕已經將寫這本書的汪景琪斬首示眾”。


    甄嬛越聽越煩躁,她想聊的不是這些!


    “皇上別說了,臣妾聽著害怕”。


    雍正扭頭看向她:“你是覺得朕殘忍?”。


    這話明顯的已經不太對了,但甄嬛半分沒注意到,高談闊論起她的政治觀點,話語雖委婉,可確實承認了她覺得皇上殺戮過重。


    雍正徹底不再言語,拉著她進了內室,一番纏綿過後,甄嬛終究還是忍不住,爬起來一邊歎息一邊剪燭芯,跟個午夜幽魂似的。


    被晃醒的男人看著她,眉眼間全是不耐,當初天時地利人和,自然什麽都好,現在,替身都變成米飯粒了,唯一值得惦念的隻剩下最初的美好和那張臉,自然沒多少談情說愛的想法。


    冷著聲開口:“你又在做什麽”。


    這樣冷漠的語氣,甄嬛不可置信,很難想象這個男人前不久還跟她耳鬢廝磨,交頸溫存。


    長久的積憤瞬間爆發:“四郎,您曾經從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詰問臣妾?”。


    雍正闔上眼,看不見那張臉,讓本就染色的純元光環少到幾乎沒有,說出的話格外殘忍:


    “甄氏!待你,朕已經很寬宥,人要學會知足”。


    甄嬛臉色煞白,一句不經大腦的話落地:“是嗎?到底是臣妾太過貪心,還是人心易變,皇上移情別戀!”。


    雍正一時沒開口,甄嬛卻是來了勁頭:“自見到瓜爾佳氏,您戀其容色,待我已大不如前,如今更是不知為何,竟是到了看一眼臣妾都生厭的地步了嗎?”。


    床上男人終於起身:“碎玉軒放火,端妃之事,菀嬪,單這兩項,足夠朕要了你的命,如今還能由著你穩坐嬪位,你竟還如此詭辯難訓,不知感恩”。


    甄嬛的表情僵住,一顆淚掛在眼睫上:“端妃並非臣妾所謂,是有人蓄意陷害,皇上何等英明,怎會不知,說到底也隻是您膩了臣妾,才這般決絕”。


    雍正懶得再跟她說下去,搞不懂自己怎麽這樣能忍:“蘇培盛!送走吧”。


    蘇培盛進來瞧著癱軟在地的甄嬛,滿心都是他的心上人怎麽辦,垂眸道:“嗻~”。


    次日一早,菀嬪在養心殿惹到皇上被夜半送回禁足的事傳遍後宮,皇後一大早犯的頭風都不治而愈了,請安的時候笑得那個燦爛。


    年世蘭心情也不錯,難得的看著皇後那張老臉都順眼了許多: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臣妾瞧著皇後娘娘今早容光煥發呀”。


    皇後抿一口茶,這才看向她:“要說喜事,還得是妹妹,皇上金口玉言,要恭喜妹妹複位華妃了”。


    齊妃撇撇嘴,時刻不忘找人不痛快:“還不是養著個便宜女兒,真說到貨真價實的寵愛,人家宓嬪才是,承乾宮都給了她”。


    一年不到,無子封妃,這是何等榮耀,齊妃牙都要酸掉了。


    目前養女兒養出心得的年世蘭,扭頭就是眼神殺:“公主又如何,溫宜乖巧,不比隻會長個的三阿哥強多了”。


    被戳心窩子的齊妃:“······你!一個便宜公主,如何能同本宮的三阿哥相提並論,將來還不是和親的命”。


    年世蘭表情立馬陰鬱下去:“齊妃,你要是不想活了,本宮可以成全你”。


    本就欺軟怕硬的齊妃,很識趣的閉上嘴,末了還是不認輸的努努嘴:


    “有什麽了不起”。


    剛不過這位,她便打算換一個找回麵子,轉身對著文鴛:“宓嬪真是厲害哦~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也教教咱姐妹們啊”。


    文鴛睜開她睡不醒的眼睛瞅了她一眼,隻一瞬,就瞥開視線。


    這齊妃真是個奇跡,又菜又愛玩,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皇後見齊妃還要嘴癢,開口打斷:“此次冊封,除了華嬪,宓嬪,安貴人,本宮斟酌一番,也稟了皇上,欣常在晉貴人,惠貴人也由太後出言,晉了惠嬪,此番,也算是圓滿了”。


    氣氛到了這份上,在座的都齊齊起身:“多謝皇上,多謝皇後娘娘!”。


    皇後笑眯眯叫了散,瞅準在年世蘭行到門口的時候,小聲的惋惜道:


    “菀嬪也是可惜,原本此次也是該有她的,不想家裏出了那樣的事情,惹了皇上不快”。


    看著年世蘭快速離去的背影,皇後淺淺抬了下眉眼,問:“外頭安排得如何了?”。


    江福海暗中點頭,表示會有人把消息遞上去。


    當天夜裏,翊坤宮。


    新上任翊坤宮大太監周寧河疾步進來:


    “啟稟娘娘,宮外大將軍舊友傳來消息,說是菀嬪的父親私藏了一本讚頌原敦親王的詩集,怕是因為這個,惹了皇上不悅”。


    頌芝在一側替她打著扇,想到什麽,也說道:


    “娘娘,永壽宮裏小丫頭今個一大早來了話,說是偷聽到菀嬪身邊的那叫浣碧的喚她長姐,奴婢剛開始想著估計是她們主仆感情好便沒在意,可現在卻越想越不對“。


    周寧河掃了一眼頌芝,小聲詢問:“娘娘,可要也查上一查,屆時一並發作了才好”。


    年世蘭唇角掛著冷笑:“去吧~辦妥當了”。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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