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漪房滿臉懵逼:“算算該有二十幾了”。


    劉恒一陣啞然:“······館陶應該誤會了,以為要帶回的也是個小姑娘,才會這樣恐慌”。


    不過就算是一個大的,想到他家館陶的占有欲,還是提醒了一句:“妹妹是妹妹,你再心懷愧疚,接回來養著也可,但得注意不能忽略了咱們女兒”。


    竇漪房算是知道他今日怎麽突然反口了,笑得頗為頭疼:“館陶又找你告狀了?”。


    “······”,劉恒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臉。


    但不忘替女兒狡辯:“她還小,正是需要汲取父母關愛的年紀,咱們就這麽一個孩子,寵著些也沒什麽”。


    這下別說竇漪房,就是一旁的雪鳶都有點聽不下去了:太子呢?買碗送的?


    此時此刻,他們的唯一孩子正在打包行李,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唧唧要離家出走。


    “你們別想攔著我,我是一定要走的,你們也千萬別告訴父皇母後,我定然不會聽的,今兒走不了,明兒我也一定要走!你們更別想著去找皇祖母替我主持公道,哼!”。


    旁邊倆丫頭:“······”。


    明白了公主,您去蘭台離家出走吧,我們一定把事情辦妥。


    館陶扛著裝滿花式糕點和最新話本子的小包袱,雄赳赳氣昂昂的翻窗離開,不出一個時辰便晃晃悠悠摸到她的秘密基地。


    輕車熟路的爬到床榻中央盤著腿,正準備打開包裹。


    “哐當!”。


    “······”,什麽聲音?


    館陶捏著雲片糕踮著腳一步三頓走朝著發聲地走去。


    四步。


    好幾步。


    ·····


    到了。


    撿著根棍子推開窗:“······喵~”。


    嚇壞的館陶:“······”,什麽鬼。


    垂下頭一看,一隻狸花貓,準確來說,是一隻還在吃奶的狸花貓。


    畫麵一轉。


    狸花貓有樣學樣的盤著腿:“喵~喵喵~”,邊叫邊吃,不大的一雙爪子晃得厲害,動作比誰都快。


    如此過了許久,吃飽喝足的人貓抱成一團,睡得格外香甜。


    夜半,驚魂時刻。


    不遠處並未關嚴實的門窗忽閃忽閃的,月亮圓圓掛在枝頭,落到窗欞上葉片的影子被風扇得一晃一晃又一晃。


    很快的,卻又不動了,緊隨其後的,甚至都沒了,替換上的則是一柄極為修長的夜叉,以及執著叉叉的······高大男人。


    若是此時有人可見,便定然要驚得禁了呼吸。


    這實乃讓人忘記死亡臨近的極致美貌,極具攻擊性的完美五官上夾帶著一絲清冽,優雅貴氣渾然天成。


    一切都很美好。


    除了他唇角和眼尾處沾染的鮮紅血跡。


    寬大華麗的床上,夢中的館陶莫名覺得額頭涼颼颼的,不太舒服的皺皺鼻頭,掉個頭接著睡,腳踝處的小貓被驚了一瞬,同樣不太舒服的翻個身,抱著她另一隻腿。


    墨赫:“······”。


    嗬!


    蠢東西。


    頓了頓,補充:“又小又蠢”。


    毫不猶豫的思考三秒,決定:養養再吃。


    正打算轉身離開,邁出兩步後,突然覺得不太對:這是他的地盤,為什麽是他走人?


    一時間墨赫的兩條眉皺得不成樣子,掉頭往床上掃一眼,臉更黑了。


    闖入他的地方,霸占他的床。


    蓋著他的被子,靠著他的枕。


    臭腳丫子還壓了他的貓。


    囂張啊!這個小家夥,墨赫跨著大步的走近,寬大外袍滑落在地,隨著裏衣的展開,其寬肩窄腰結實身板便暴露在月光下。


    誘惑極了,妖嬈極了。


    睡得流哈喇子的館陶半分沒有察覺自己身後多了個人,啊不,是三分之一個人,隻炎熱的夏季有些悶灼,驟然多了個自帶寒氣的冰棒,聞著味的就爬了上去。


    剛閉上眼的墨赫:“······”。


    睡姿怎麽這樣不好,都爬到他身上了!


    扯了扯整個的八爪魚般黏在他身上的人,沒扯動。


    瞅一眼。


    再瞅一眼。


    ······


    有些煩躁的閉上眼睛。


    床腳小咪:“······”,腿呢?


    ~


    睡得昏天暗地的小公主並不知道,殿外的世界,已經因她翻了天。


    太後一把掃開桌上的杯子:“竇漪房!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究竟是你那位八竿子打不著的妹妹重要,還是血濃於水的親生女兒重重要,你是分不清了嗎?”。


    最疼愛的孫女找不見了,還是因為這樣荒唐的理由,太後一股血氣上湧。


    “什麽亂七八糟的人也往宮裏邊接,還要封什麽郡主,那是能隨便冊封的嗎?”。


    呂後當年權勢都頂天了也沒見冊封自己唯一的親侄女郡主,那可是有食邑的,她這個兒媳倒是大方,當是饅頭包子呢,說給就給。


    竇漪房現在也慌的不行,館陶是她第一個孩子,又因為是女兒,陪伴她的時間比兒子長得多,在她心裏比啟兒和劉恒都重要,這會兒靠在劉恒身側是一個字也說不出。


    其實真要論起來,劉恒才是最心累的,再次看向地上跪著的人:“說!公主到底去哪裏了”。


    杜若已經抖成篩子,而一向穩重的懷夕也顫著手。


    “奴婢······奴婢們真的全交代了,公主就是去了蘭台,以往鬧脾氣了也是去那裏的,奴婢還遠遠跟在後頭,是親眼看著公主進去的呀,實在不敢有所隱瞞”。


    來來去去總這麽一個說辭,問題是蘭台都快被掀了也沒見根毛,連帶著周圍百裏都被搜了幾遍,劉恒想想腦殼就疼得要死。


    “若是再不說實話,便都拉下去處置了”。


    兩個小丫頭都是不大的年紀,杜若兩眼一翻暈了過去,懷夕再次怎麽沉穩也還是孩子,一度被嚇得臉色發白。


    “陛下饒命啊,奴婢,奴婢若有半句虛言,願受任何刑罰”。


    太後眼下看誰都煩,尤其本來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竇漪房。


    “行了行了,兩個孩子才多大,她們能撒謊嗎,滾滾滾,都給哀家滾!沒有館陶的消息就不要再來了”。


    劉恒歎息一聲,拉著有些木然的竇漪房一同退了出去。


    三天。


    館陶消失了整整三天,宮裏每個角落都罩著一股低氣壓,太後與皇後娘娘輪流傳著太醫。


    未央宮三大巨頭如今隻剩皇上一個人掛著黑眼圈苦苦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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