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人生有三種狀態,第一種是向前看,第二種是向後看,第三種是既不向前看也不向後看。


    第一種名為滿懷憧憬,或者說胸懷大誌,對生活有一番自己的計較,或步步為營,或勇猛精進,總之是一種充滿進取的形象。


    第二種則是對現狀不甚如意,對未來缺乏信心,於是就把已經過去了的過去,作為心靈的港灣,在回憶中將之一點點美化為自己生命中的“桃花源”。此種狀態,用專有名詞來說,正是“醉生夢死”,


    第三種麽,表麵上是寧靜安和,實際上對生活已經失去目標,隻知按照以前的慣性,一日又一日地活下去。


    這是某人前世的理論,這個世界,是沒有的。


    但理論是對事實的總結,而事實,很多時候,都是在不同的時間,也在不同的空間,同時地,也是反複地,進行著的……


    和毛裏球斯帝國南方接壤的朝陽帝國,三溪城。


    南風是一個六級的魔法師。


    六級魔法師,在帝國內,代表著什麽呢?


    若以帝國範圍來講,六級的魔法師,其實什麽也不能代表。——什麽東西一多了都不值錢,“尊貴的魔法師大人”同樣也是如此,並不能例外。


    舉國上下,六級魔法師太多了,不能說多如天上繁星,但確實也數不過來,或者說,根本也不會有人去數。


    作為最核心的勢力群體,帝國向來對魔法師都是有關注的,很大力的關注,但這種關注主要集中在九級魔法師以及準法階。也就是說,一個魔法師如果不是特別天才特別妖孽的話,通常而言,隻有晉升到九級之後,才能從“芸芸眾生”中脫穎而出,進入帝國的視線。


    而至於九級之下,客官,那人太多了,而且變動也太頻繁了,關注不過來呀,還請您見諒!


    這還是在毛裏球斯帝國、朝陽帝國、大葉帝國、卡奇奧帝國等這些不怎麽上得了台麵的小國,若是放在四大帝國以及神聖同盟帝國等地方,親,如果你未曾晉入法師,都不要指望有誰能看到你的,哪怕九級了,你都很可能還是一隻小透明。


    然而這是對於整個帝國而言的。


    就如某人前世,對於國家財政而言,動轍幾萬億幾萬億什麽的,千億級別的都不太顯眼,至於百億、十億甚至隻是幾個億級別的,親,麻煩您讓讓,靠邊站,或者出門左轉右轉前轉後轉就是不要在這裏出現,好麽?


    但若是下放到省、市、區、鎮,甚至於村……


    六級魔法師也是這樣。


    於整個帝國而言,六級的魔法師一點也不起眼,就是對於三溪城來說,一般也要晉入七級以後,才能有機會走進城主、城令府,並且被待為上賓。


    六級的有些情況下也可以進,但請從側門、小門、後門進,正門您是甭想的。


    但隻有被兩府待為上賓,才能算是個人物嗎?


    南風是不認同這個觀點的。


    整個三溪城,魔法師多了,武者多了,普通人更是多到海了去了,加起來總共十好幾萬人中,有幾人是能被兩府待為上賓的?有十個不?嗯,十個肯定有,應該不止。但是有一百個不?


    難說。


    好,就算有一百個,但在十幾萬中一百個算個球啊,其他人還都不活了?


    不是這樣嘛!大家都活得好樣的!


    而作為一位六級的魔法師,在這十幾萬人中,嘿,還是挺有分量的。


    南風的父親是一個擔夫,也可以說是挑夫,總之是在碼頭上幹扛包等類的苦力活計,而南風從小耳聞目睹,出入於碼頭,就有一個一輩子都不能忘卻的信念,那就是,隻有成為一個武者大人,才能不受欺負!


    然而他的體格並不強壯,求告了好幾家武館及傭兵團,都沒有一家收的。


    父親更是帶著黯然地道:“孩子,下苦力就是咱們這些人的命,武者啊,咱還是不要去想了。”然後父親告訴他,小時候,他的願望也是成為一名光榮的武者,但是武者,是隻有很少人才能去做的。


    在事實麵前,南風不得不低頭,或者說認命。


    這般的成長環境下,很少有孩子不認命的,不認命那就是作死。而真要有作死的小崽子,家長們也不需做別的,隻需將之暴打一頓,然後關起來,餓上三天肚子。


    再放出來。


    什麽問題都解決了。


    南風並不是特別倔強的人,他低頭得很快。


    然而命運實在是一種不可捉摸的東西,有時讓人哭,有時又讓人笑。


    南風十二歲那年,第一次上工,跟在父親後麵,扛著隻比他自己略微輕一點點的大包,一點點地朝前走著。太陽熱烘烘地烤,肩膀火辣辣地疼,兩個肩膀都是,因為走一趟就要輪換一趟,不然根本受不了,而至於一直承受著大部分重量的後背,則早已經就被硌得沒有感覺了。


    從第五趟開始,每一步都已經是煎熬,也隻有死命地熬著,才能繼續朝前走。


    南風沒聽過關於“地獄”的傳說,不然他肯定會認為,這就已經是地獄了。


    第六趟,才走到一小半,腳下被一個小石子一絆,其實那根本是一個小石子,小到微不足道,實在影響不了什麽,但無奈南風的腳下太飄了,飄到似乎一點重量都沒有,因此,就這麽一個小石子,就讓南風磕得連身帶包,朝前猛摔。


    接下來發生的景象在南風的意識中定格,一輩子都忘不了。


    正常來說,以這樣的姿態摔下去,一定會砸得結結實實,說鼻青臉腫那實在是太輕了,事實上整個人都會被摔蒙的。然而沒有,人也沒有摔,包也沒有摔。


    就好像有人在身邊輕輕托了一把。


    當南風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穩穩地站著,而之前被他扛在背上的大包,現在在他的前麵,就在他的身前以及頭頂上方,大概一步遠的地方,漂著。


    對,就是漂著。


    而底下什麽承托都沒有。


    南風本能地轉頭四看,他看到父親駭然的臉,他也看到周圍那些在同樣扛包的人駭然的臉,他還看到遠處的幾個工頭,也都是一樣的駭然的臉。


    遠的,近的,周圍的所有人,都是一樣的木然,一樣的駭然。


    那一刻,在南風的感受中,周圍的一切,好像都失去了動作,也失去了聲音。然後他看到不遠處一個穿著奇怪長袍的老頭,帶著微笑緩緩朝著這邊走過來。


    整個世界,也隻有這個人在動。


    然後他就聽到這個走到他身邊的老頭對他說道:“孩子,你很有天賦,願意跟隨我學習魔法嗎?”


    南風沒能立即回答,因為一下子熱血上頭,他昏過去了……


    命運就這般神奇地拐了個彎,很大很大的彎,從那之後,南風就成了一位魔法師的弟子,而不久之後,他自己也成了一位魔法師,當然,還隻是才入門的小魔法學徒。


    六級以下,都是魔法學徒,隻有六級以上,才能被稱為魔法師。老師這麽告訴他。


    但是沒有用。你怎麽能指望普通人區別一位魔法修煉者到底是魔法學徒還是魔法師?事實是,既無法區別,也不需要區別。——對普通人來說,所有的魔法修煉者,哪怕是連門都還沒有入的,都是魔法師,而且是“魔法師大人”!


    家裏的環境陡然發生了變化。


    父親依然每天到碼頭上工,但是再不需要扛包,他被請為工頭,什麽活都不需要幹,事實是連工頭的活都不需要幹,然後他拿的工錢,比其他所有的工頭加起來都還要多!


    而所有的工頭,包括工頭上麵管事的,對父親說話時都是彎腰帶笑,稱呼則是“老大人”。但是沒有叫他“小大人”。


    他們根本不太敢和他說話的。


    不管怎麽說,這是很令人興奮的事情,而且,也大大地激勵了南風對於魔法的修煉。曾經的那種苦,受過一次,他一輩子都不想再受第二次了!而和那比起來,魔法修煉的枯燥和呆板,又算得了什麽!


    於是,刻苦,刻苦,刻苦,他修煉得比誰都勤!


    老師對此是很欣慰的,看到這個情況,甚至都經常給他放假,讓他出去玩玩。他自然不會違逆老師的吩咐,但最多也隻是到碼頭上轉轉,看一下父親,然後返回,還是修煉!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進度飛快。


    十二歲入師,十三歲入門,十四歲一級,十七歲二級,二十三歲三級。三十歲那年順利突破三級的門檻,進入四級。


    然後老師問他,是成家,還是繼續修煉。


    他自然是聽老師的意見。


    老師就告訴他,進入四級之後,修煉的速度會放緩。以他的情況來看,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到四十歲甚至四十五歲的時候才能晉升到五級。大陸上很多類似情況的魔法師都會選擇成個家,在四級後成家並不會怎麽影響修煉的,甚至,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反而會更快一些。


    南風就說,我聽老師您的安排。


    接下來在老師的介紹和撮合下,他和城裏一個很有頭麵的武館館主女兒結了婚,婚後兩人感情甚好,不幾年,有二子一女。


    三十九歲,堪堪就是老師說的年限提前一年,南風晉入五級。


    這可是一件大事!因為三十九歲就晉入五級,這意味著,很可能在六十歲之前,甚至是五十歲的時候,就晉入六級,而再接下來,有很大的機會進入七級。


    突破六級進入七級,對於一個魔法修煉者來說那完全就是另一個層麵的事了。


    所以這事真的很重要。同樣是晉入五級,四十歲晉級和四十五歲晉級根本是兩回事,和五十歲才晉級就更不是一回事。南風本人的高興和激動自不待言,此外,老師很高興,老外父(嶽父)那邊也很高興,雙方就聯合起來,著實辦了一場大宴。


    宴上,很多大人物都來了,南風甚至在老師的帶領下拜見了一位九級的魔法師大人,要知道,老師也才隻是八級而已,而且這輩子基本上是沒有希望進入九級的。


    這之後,南風的生活軌跡就和以往有點不同了。


    三十歲前,南風一心修煉。四十歲前,南風修煉之餘,心及妻兒。而此後,交往則在不知不覺中多且繁了起來。晉升五級,又或者說那場大宴,仿佛是一個開關,開啟了另外一扇門戶。


    走進了這扇門戶之後,南風才發現自己以往的生活太狹窄了,很多該結識的大人物都沒有結識。好在現在開始還不算晚。而且作為五級的魔法師,他本身也是一位頗有頭麵的人物了,以前,是別人到他這裏來,作為他的貴賓,而現在,很多時候,是他到別人的地方去,作為別人的貴賓。


    這是一段很充實也很愉快的日子。


    在修煉上,南風不知不覺就放鬆了很多,而且有的時候,晚上都不冥想的。——白天見客太多,又或者出席宴席什麽的,搞得沒有精神及思緒去平靜冥想,更主要的是,一天兩天不冥想也沒有什麽,嗯,南風是這樣想的。


    然後不知不覺,二十年就過去了。


    再過一年,就六十歲了!而直到此時,南風才恍覺,原來自己,居然還是五級的魔法師,並沒有晉升到六級!而且,以他的估計看,大概也就是五級中段的樣子,或者比中段要稍微偏後一些,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七級,距離還很遠。


    遠到暫時還看不見。


    不過,六十歲的五級半,也不算太差勁吧?


    南風不自覺地便開始盤點周圍認識的人物,嗯,他認識的那些六級的,沒有一個是六十歲以下的。倒是有幾個四十來歲便已經是五級的人物,不過,他們還是比他當初的時候差的,不是吧?


    這麽一比,南風心安理得,之前心底隱隱的不安頓時消去了,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種淡淡的驕傲。——看啊,我這般悠暇隨意地修煉著,你們居然都沒人能超過我去,嘿。


    到老來才發現自家居然也能算是天才,隻是修煉上最近這些年稍微放鬆了一點而已,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現在應該差不多已經是六級了?


    南風這麽想著,於是又有了點悵然。


    不過這悵然轉瞬又被一股滿滿的自豪和成就所代替。現在的三溪城,可是有一股不小的勢力叫做南風家族啊,這麽大的盤子,就是他這二十年經營下來的,不容易啊!


    老師已經逝世多年,倒是有位師兄還在。——老師一共是有兩位弟子的,隻是那位師兄素來愚笨,比他入門早了近十年,卻還比他晚了兩年才晉入四級,而且後來聽說為了更專心修煉,已經移居鄉下去了,在底下一個叫做大木鎮的什麽地方。


    以前老師在時師兄弟兩人就沒怎麽來往,自老師去後,就更是未曾見過麵。


    這時想起,南風心裏卻忽地泛起了一股衝動,他想去看看這位師兄。當然,絕不是懷念,而是想看看這位師兄,這些年來,修煉得怎麽樣了?


    這是一股不可捉摸的心思,前一刻還一點沒有,突然來了,來了之後卻怎麽也扼製不住。


    好在,也並不需要扼製。


    想看,那就去看看唄,反正那什麽大木鎮的又不遠。南風沒去過,但他知道大木鎮在三溪城的西南方向。


    一路走走停停,花了三天多時間來到了大木鎮。


    南風並沒有打聽師兄是住在哪裏,開玩笑,對一位魔法師來說找人還需要打聽?況且是在底下的這麽一個小鎮上。南風隨意地就放開了元素感應,他現在的感應極限是三千多米,這是指單向,實際上論感應範圍的話是七八千米,覆蓋一個小鎮綽綽有餘。


    在南風的意想中,應該是有一兩位同級別的存在的,而其中的一位,定然就是師兄。


    然而感應才一放開,他就愣住了。


    怎麽回事,這麽偏遠的一個小鎮,居然有十來位和他差不多層次的魔法師?而且其中過半都比他要強大,更可怕的是還有兩位,其氣勢簡直鋪天蓋地,接觸到他的感應後一下子順勢延伸過來,壓得他簡直是有點心膽俱顫。


    開什麽玩笑!


    這是一個小鎮該有的情況?


    還是說,最近這個小鎮發生了什麽大事?從而導致很多的魔法師聚集在這裏?


    要說最近發生的大事的話,那也就是神之子講的卡巴斯基的故事了,也正是因為這個故事,他才會想起自己修煉的事情,以及過去的很多事,也才有了現在的這大木鎮之行。


    但是那個開講,和這個小鎮沒什麽關係吧?


    然後就在這時,之前感受到的那兩股最強大氣勢中的一股,向著這邊淡淡傳音道:“是師弟麽?”


    聽到這一道陌生中帶著點點熟悉的聲音,南風真的是身體陡震!開什麽玩笑!開什麽玩笑!開什麽玩笑!這是師兄?這最起碼也是**級的魔法師,是師兄?


    有沒有搞錯!


    然而隨後的事實告訴南風,他沒有搞錯。


    他的師兄,確實已經是一位九級的魔法師,新晉的九級。之前是八級的,而就在神之子的故事之後,其大有感悟,然後就是在三天之前,晉升的九級。


    至於他剛才感受到的另一道強大氣息,同樣是來自一位九級的魔法師,而這位魔法師,和他一樣,來自三溪城,更具體地說,這位魔法師來自三溪城城令府,此行正是代表城令府,探望他的這位師兄而來。


    “師弟,你來得正好。為了卡巴斯基的故事,我和幾位同修組建了一個靜修會,眼下我們也正在等待第二講的到來,師弟,你也加入進來?”


    一番介紹及敘舊之後,那位師兄這般地對南風說道。


    南風自是無可無不可地點頭,而事實是,站在兩位強大的九級魔法師麵前,他和一個普通人麵對一位魔法師毫無區別。


    而這兩位強大的九級魔法師,其中一位,來自城令府,其自身強大已不待言,其背後所代表的力量以及權柄,更是讓人敬畏和窒息;然後其中的另一位,卻是他的師兄!他從來也沒怎麽放在眼裏過的師兄!


    而眼下,這兩位魔法師之間言笑晏宴的。


    他雖然也是站在這裏,卻仿佛站在一個另外的世界,一個完全觸摸不到眼前真實的世界,至少,眼前的兩位對他來說,一位高不可攀,另一位……


    另一位早已在歲月中從開始的生疏變成完全的陌生?


    這一晚,在大木鎮住下的南風沒能冥想,也沒能入睡,坐在床上他想冥想的,但怎麽也冥想不下去,勉強了幾番徒惹來心煩氣躁,更是差點引得連胸口都疼,於是幹脆入睡,可是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怎麽也睡不著。——


    他怎麽能睡得著?


    未曾閉眼,師兄的形象便已在眼前繚繞,當然,是現在的形象。


    九級的魔法師!


    九級的魔法師!


    神呐,這二十年來他到底是怎麽過的?錯了?沒錯?錯了?沒錯?


    錯和沒錯都有站得住腳的理由,然而錯的話就等於否定過去,否定這二十年的一切,否定許多明明前不久他還在一直得意著的事情,可是,沒錯的話又為什麽是現在的這個樣子?


    錯和沒錯,他都不甘心!


    而就在不甘心和輾轉反側中,新一天到來。


    師兄口中所謂的靜修會,其實就是幾位魔法師聚在一起談修煉,而且主要是談卡巴斯基,談已經過去的那一講,談即將接下來的那一講,他們把那故事掰開了、揉碎了,從各個方麵一點點地講。


    有很多地方都講得很好,可是南風完全聽不進去,或者說他完全融入不了這個靜修的氣氛之中,甚至,他們講得越好,他就越是聽得心煩意亂,心底更是有著一種隱隱的絕不能言的嫉恨——為什麽你們會講得這麽好?


    為什麽!


    你們一個一個的,都想要晉級麽!呸!


    然而,正因為感受到,如果他們這麽下去,真的很有希望晉級,他才逾發的嫉恨和不甘,心底深處似乎有一隻蟲子在狠狠地啃噬著,讓他不得安寧。


    就是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三日後,卡巴斯基第二講的故事,如期而來。


    故事完畢後,他們一群魔法師聚集的地方,鎮外的一處小河口,一片靜寂。哪怕是一直心神不寧的南風,亦為這一講故事中展示的許多東西而震撼,至於其他的那些人更不待言。


    “這些年來,一直待在這個小鎮靜修,我卻似乎錯過了很多東西。”良久之後,南風的師兄淡淡微笑著說道。


    雖然嘴裏說是錯過了很多東西,但他的神態中毫無錯過的遺憾,反而是一派的安和以及悠遠,“感受了這一講的故事之後,我想和卡巴斯基一樣,出去在大陸各地走走。”


    “世界那麽大,我想去看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無盡的海,無盡的冰,無盡的綠,以及無盡的沙漠。”


    “順便,看能不能尋覓到跨出下一步的良機。”


    言畢,這位年過六十的老人,臉上卻是綻出了猶如童稚一般的笑容。


    然而這笑容落在南風眼中,卻是無比刺眼,不止是笑容刺眼,剛才的話更是刺心。跨出下一步的良機?你還想跨出下一步?九級之後的下一步?


    南風直想跳起來,狠狠地指斥。


    但這種類似於失心瘋的事他當然不可能真的做出來,也因此,他隻是低著頭,默默地,沉默著。


    當天下午,南風告別挽留,返回了三溪城。


    出了小鎮的時候,南風不自禁地停下了腳步,回頭望去。夕陽斜照下,小鎮仿佛燦爛如金。本就陌生的小鎮,這麽一看就更是陌生了,不止陌生,還很刺眼。


    這見亡靈的地方,他是一輩子都不會再來了!


    南風毅然轉身,絕然離去,隻是不知怎麽的,轉身之時,卻好似被什麽東西憑空僵絆了一下,差點摔倒。不過這位老人卻沒有半點停留,舉步,然後一步一步地,去了,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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