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旭轉過來看著沈輕霜,恍若沒有聽懂她話裏的意思一樣。


    “啊?我不可以住在這裏嗎?”


    如果他的目光並沒有左右躲避,沈輕霜還能相信他是真的碰巧搬到了這裏。


    “你知道我住在這裏。”


    本來應該是疑問的話,沈輕霜說得肯定。


    祁旭低了低眸子,避開她看過來的視線。


    確實,他是知道她就住在這裏的。


    學校裏關於許鳴睿的事情一直備受關注,祁旭在學校看到他的次數其實不多,卻能從很多地方知道他的事情,包括他身邊無數女人流連的事情。


    也正是因為如此,越是與沈輕霜相處,他越是為她鳴不平,也越是深深地沉入對她的喜歡之中。


    既然許鳴睿的消息在學校到處都是,沈輕霜作為他的未婚妻,能被看到的事情也是很多的。


    她又是s大的任職教師,並沒有遮掩些什麽,稍稍一打聽,祁旭就知道了她的住址。


    平日裏他們想通過正常活動見到麵的次數實在屈指可數,他不可能有事沒事就從a大跑到s大,偶遇沈輕霜。


    光線上的聊天相處,祁旭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夠成為站在她身邊的人。


    於是,他找相關的朋友打聽了下,知道這裏麵還有幾棟別墅沒有賣出去,就挑了她的隔壁,買了之後籌備著以後再偶遇。


    原先,祁旭並沒有想今天就將這件事情暴露出來的。


    晚上沈輕霜提出要送他回去,事情就出現了變故。


    當然,他也可以拒絕提議,就能夠將事情往後瞞瞞。


    但,這沒什麽必要。


    過兩天他就準備著住進去了,沈輕霜該知道的還是會知道,除非自己還是用“驚訝”的神情以巧合糊弄過去。


    與其那樣,不如提前將自己的感情擺出來,以後的那些追求的行動也能夠變得光明正大。


    自己的喜歡,也能夠被正視。


    “祁旭。”


    沈輕霜一見他這模樣,就明了。


    她不可能再將方才的告白當做是一時玩笑或者是什麽奇怪的錯覺,他靠近自己的每一步,都走得無比認真。


    當然,自己曾經對祁旭家庭情況的一些猜想也是假的。


    沈輕霜的表情變得猶豫掙紮。


    狹小的空間沉默了許久,她按下車子的開鎖鍵。


    “下車吧。”


    祁旭心中莫名慌亂起來,抬頭看過去,她已經恢複成平時清冷的神情,悄無聲息的,就將他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又變回了遙遠的距離。


    “小霜姐——”


    沈輕霜沒有應他。


    祁旭隻好按她所說的先下了車。


    “我……”


    他本是想說一些表達自己感情的話的,瞥見她有些疲憊的神情,還是換了說辭。


    “小霜姐,如果你很為難的話,可以當做晚上的話你並沒有聽到過,當我喝醉了酒胡言亂語。”


    “我沒有想讓你為難的,你放心,以後我會很克製,不會讓我的感情影響到你的生活的。今天很晚了,回去早點休息,晚安。”


    隨著那些話語的說出,祁旭像是做好了什麽決定一樣,嗓子漸漸變得低啞,語氣中也帶上了濃濃的難過與傷心。


    沈輕霜心頭微動,想起前些日子的相處,很想抬頭回他一句晚安。


    腦海中又冒出在湖邊時,他深情執著的目光,回話的念頭就被硬生生克製了下來。


    沒有等到她的回話,祁旭在車門外站了好一會兒,還是離開了。


    腳步聲由近及遠,一點點變得模糊遙遠。


    沈輕霜準備開車回自己家的時候,不知道出於什麽目的,還是忍不住回頭往他的方向看了看。


    那裏,隻能看到一道朦朧的男人身影。


    他就站在門口,久久未動,明明從她的這個方位,甚至都看不清他究竟是麵對著房門還是看著外麵。


    沈輕霜莫名覺得他是在目送自己一點點離開遠去。


    心中不何時響起一聲歎息的聲音。


    沈輕霜回到家中後,在沙發上安靜坐了許久,還是決定:以後要疏遠祁旭。


    不能給他錯誤的念頭,也不能讓他繼續錯誤的事情。


    從前祁旭看到一些有趣的事情在網絡上發給她後,她十條裏麵也會回複七八條。


    但現在,隻有偶爾的一兩條,她會回複一下,大多數的消息,都被冷著沒有回複。


    整整齊齊左排的消息,又重新變回了她的聊天框上。


    後麵,祁旭大概是知道了她的意思,擔心自己打擾或是惹得她厭煩,發送消息的頻率變得低了不少。


    沈輕霜以為他是放棄了那些感情,其實不是。


    他還是會常常“偶遇”自己,尤其搬家之後,他們見麵的次數比起以往多了許多。


    每一次,在外麵碰到她,祁旭都會先是眼睛冒光,像是熱情的小狗一樣就想要衝到她的麵前打招呼。


    在看到她冷然的表情之後,就會回憶起那晚自己答應過的話,往前衝的腳步像是憑空遇到了什麽阻攔一樣,在中途就停止。


    他刻意沒有上前去找她,可流連的目光還是會偶爾暴露想法。


    周五沈輕霜的選修課,祁旭也還是會去。


    課堂上的舉手問答如以往一樣,唯一的不同就是少了解答時的對視默契。


    到了下課的時候,祁旭不會再將桌上的東西隨意往書包裏一塞,就著急地湊到她的麵前。


    現在的祁旭,一本書兩支筆也能慢慢悠悠地收拾好久,等到教室裏學生都離開,沈輕霜走出教室後,再跟在她的身後離開。


    他們回去的方向是相同的。


    祁旭不敢走到她的身旁,就默默地跟在身後,保護她的安全。


    他怕打擾她,又控製不住自己投向她的目光。


    明明在克製靠近,有時看到她不對的狀況,又忍不住發去關心的消息。


    那時外放熱烈的愛,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沉默無聲。


    沈輕霜有時候會有些心軟,但想到一些事情,態度依然堅定,沒有半分動搖。


    她覺得,祁旭還年輕,少年人的心思總是多變的。


    他這時的喜歡熱烈,被冷了一段時間之後,就該變得冷淡,轉而另尋他人了。


    祁旭也在堅持。


    他們就這麽僵持著,等待一方的先放棄。


    沈輕霜一直覺得放棄的人會是祁旭,沒有想到,竟然是自己先為他放寬了從前說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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