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孟雍比從前那一夜都要凶猛。


    除了初次的時候,他有些沒有克製住,後麵每次他都會顧慮她的反應,及時根據她的感受調整力道姿勢。


    但今日,喬沐嬌已經疲倦得眼睛都睜不開,孟雍依然還是沒有停歇。


    就算她都顧不得麵子,嗚嗚咽咽地哭著求饒,得到的也是一道冷酷的“受著”。


    接著,便被堵著唇,更加凶惡,讓她連嗚咽聲都無法發出。


    外麵的太陽從升起到落下,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個時辰。


    喬沐嬌睡睡醒醒也不知道多少次,連時間都有些分不太清楚。


    她隻記得終於要睡去的最後一點清醒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孟雍愧疚的神情。


    他拿著水杯,小心仔細地伺候著她潤澤幹澀的唇,後麵將東西放回遠處之後,又輕拍著她的背,柔聲輕哄:


    “睡吧。”


    喬沐嬌確實很困,可即使那麽不清醒,也還是記得一件事情,口中低聲呢喃:“不要了……不要……”


    “好,不要了。”


    孟雍輕拍她背的手頓了一頓,後麵動作更加輕柔,聲音也更輕,低低的,帶著些輕哄的意味。


    喬沐嬌這才安心睡去。


    都說床頭打架床尾和,但他們的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反而在那之後陷入了一段時間的冷戰。


    這一次,鬧脾氣的有兩個人。


    孟雍依然為喬沐嬌對自己的不關心而生氣,而喬沐嬌鬧情緒,則是因為那天孟雍要的太狠。


    醒來之後,她雙腿軟得和煮熟的麵條一樣,顫顫巍巍沒有一點點力氣,從床上起來時還差點摔跤。


    後麵做事時還得玉枝玉巧她們扶著,才沒有落得個狼狽的模樣。


    盡管她們兩人不會嘲笑她,喬沐嬌還是覺得自己丟了太多的麵子。


    這件事,就夠喬沐嬌記孟雍很大一筆賬,再加上選秀立皇後的事情……


    這樣你生氣我也生氣,養心殿的氣氛就這麽冷了下來。


    喬沐嬌是很記仇的,說生氣,就是不跟孟雍說一句話,也不跟他再親近。


    孟雍要回養心殿休息,喬沐嬌立刻就讓玉枝玉巧收拾行李,要離開去慈寧宮隨便尋一處宮殿住下。


    屋內鬧騰騰的,孟雍看著她斬釘截鐵的表情,雙手握成拳在門口站了許久,最後甩下一句話:


    “這養心殿你自己住著吧,搬來搬去多麻煩。我不缺這麽一兩間住的屋子。”


    話罷,他也不給喬沐嬌拒絕的機會,一甩手,尋了個偏殿休息。


    就這麽,曆朝曆代都是皇帝休息的場所,就這麽明晃晃變更了“主人”。


    也就是朝中那些臣子的手還不能插到這裏,要不然,那些古板固執的臣子怕是又要遞一堆折子上來。


    孟雍話倒是氣勢洶洶的,就是這行為嘛,就與說話氣勢不大相符了。


    大概,就是哪一天天塌了,也有他的嘴頂著。


    喬沐嬌生氣,不理人。


    孟雍生氣,也是不理人,但是養心殿是要回的。


    就算進不去正殿,也要回來,他總是有東西“忘記”沒拿的。


    至於為什麽每次來的時候正好都是喬沐嬌在裏麵休息的時候,那隻能是說是太巧合了。


    他不理人,但是什麽小國或者臣子進貢來的好東西,也是要留給喬沐嬌的。


    像是新的一年,南邊進貢的妃子笑荔枝,送過來也不過三筐。


    孟雍分了一筐給立功立事的臣子,另外兩筐,全部送進了養心殿。


    荔枝送進來之後,他又擔心喬沐嬌吃起來沒個數,回養心殿的次數更頻繁。


    ……


    諸如此類的事情太多,喬沐嬌看的太多,嘴上還說著孟雍,卻漸漸的沒有了在他回來時的抗拒。


    沒有人服軟,又好像有誰服了軟。


    氣氛逐漸變得緩和了一些。


    隻是,這一次,孟雍顧著在她麵前的某種麵子,固執地不肯說一句軟話。


    他們沒有說開,氣氛雖然緩和了些,中間也依然像是隔了層什麽。


    他固執,喬沐嬌比他還要固執。


    那日之後,她就讓玉枝玉巧將自己的東西從衣櫃中收拾著放入箱籠。


    後麵盡管相處變得好了一些,放入箱籠裏的東西也沒有再拿出來,就好像,她做好了隨時離開的準備。


    外麵選秀立皇後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喬沐嬌不管那是真的還是假的,都不會在上麵糾纏。


    隻要最後的一道肯定的旨意下來,她立刻就帶著自己的行李說走就走。


    孟雍想利用這件事看喬沐嬌吃醋的目的,是無論如何也達不成的了。


    他還想倔著,可每次回到養心殿,看到那一個個擺放好的箱籠,他就頭皮發麻,總感覺什麽時候自己沒看到,人就跑了。


    越這麽想,他的心就越慌張。


    這世上又沒有旁人能夠讓他真正信任,這些亂七八糟的情緒哽在心頭,孟雍都不知道該找誰排解,也不知道誰能夠給他一個好的建議。


    最後,晚上喝酒消愁之後,昏了頭的孟雍出了皇宮,竟然跑到了鎮國將軍府。


    他還不是光明正大地來訪,想著之前自己學武時將軍府的位置,偷偷地翻了院牆。


    鎮國將軍喬威源這個時候才剛剛上床休息,聽到外麵細碎的聲音,反應異常靈敏,掀開被子下來,腳步極輕,站在了門口。


    “吱呀”一聲。


    喬威源出手快如閃電,一隻大手如閃電般,鎖住了來人的脖頸。


    “你是誰?為何半夜偷闖我將軍府?”


    他的聲音嚴厲威嚴,含著森森的寒意。


    “師傅,是我。”


    孟雍最致命的位置被人鉗製著,聲音也沒有任何緊張,沉聲開口解釋道。


    聽著這每日上朝都會聽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喬威源怎麽會認不出這個人就是新君呢。


    隻是,認出來之後,他抓著孟雍脖子的手不僅不想鬆開,還想抓得更緊更牢固,也好出出自回京之後的惡氣。


    從得知這新君讓自家女兒成了他的人之後,喬威源就一直氣得要命。


    雖然喬威源也並沒有想讓自家女兒為之前那老皇帝守一生,可也沒有讓她進入新君後宮的意思啊。


    他想的,是這次打仗立了功,再加上上交兵權,讓嬌嬌能夠以養病的名頭回家,躲在將軍府裏,一切事情不就是他們說了算嘛。


    可現在,一切計劃都成了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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