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舍會客廳。


    數瓶桂花釀七倒八斜,司徒南雙手抱劍於胸前立於門外,屋內寒冰與司馬晉臉頰通紅,正處於醉生夢死的狀態。


    不久,剛接到喝酒通知的辛慕白姍姍來遲。


    在得知司馬晉的真實身份後,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不過立刻就被司馬晉扶起,至此以後這三人便開始稱兄道弟,雖未結拜,但已決定從今往後同生共死。


    司馬晉站起身,提起桌上酒杯,身體有些搖晃,眼眶周圍逐漸泛紅,對寒冰道:“寒兄,你能來幫我嗎?”


    寒冰有些不解,拖著灌鉛的腦袋也站起身,眯著眼問道:“什麽意思?”


    將杯中酒一飲而下,司馬晉便對寒冰和辛慕白將起如今大晉朝局。


    二十年前,司馬晉兩歲時其父登基,年號建興,同年冊封太子妃王氏為皇後,司馬晉是晉帝與王皇後嫡子。


    建興十三年,司馬晉生母王皇後暴斃,太醫院給出的死亡原因是突發心疾,但王皇後當年才三十五歲,平日鳳體康泰,死亡前根本看不出有任何染疾的前兆。


    王皇後突然殯天這事,在當年朝中引起了軒然大波,使朝局動蕩不安,王氏家族曾出過三位宰相和四位大將軍,對大晉國居功甚偉,忠心不二。


    當年,王氏家族是整個大晉國最大的士族,其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影響力甚至可以幹預到北魏的朝政。


    二十多年前,如果沒有王家的鼎力支持,現任晉帝也不可能登上龍位,所以司馬晉十歲時就被立為太子。


    後來,因為王皇後突然暴斃,此事甚為蹊蹺,王家死不鬆口,非要查明真相,惹怒晉帝,罷免了王皇後父親王成恩的丞相之位。


    當時晉帝下旨,皇後之死蓋棺定論,是突發心疾,從下旨之日起,任何人不許再提此事,違者夷滅三族。


    三年後,晉帝立葉貴妃為皇後,提葉貴妃胞弟葉雁天為右丞相。


    至此,王家徹底沒落,葉家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家族,一躍成為皇親國戚,手中權利日益壯大,目下葉家勢力已權傾朝野。


    現如今,晉帝年過十八歲的兒子一共有四人,分別是太子司馬晉,二皇子司馬睿,三皇子司馬環和四皇子司馬勇。


    其中二皇子司馬睿是現今葉皇後的兒子,與太子司馬晉年齡隻差一歲,是離太子位距離最近的皇子。


    其實早在葉貴妃被冊封皇後時,他的野心就已經蠢蠢欲動了。至於老三和老四,對太子的位置威脅不是很大,畢竟不是嫡出。


    自從王皇後死後,司馬晉做事異常謹小慎微,生怕惹出事端太子位不保,所以這些年二皇子並沒有抓住過任何太子把柄。


    但是葉皇後卻經常挑唆父子二人的關係,經常鼓動晉帝重新立儲。但晉帝念在昔日與王皇後的感情,也從未為難過這個已經失去母親的嫡長子。


    近些年晉帝勞累成疾,身體一年不如一年,這使得司馬晉有些坐立不安,生怕哪天父親一道旨意就廢了自己。


    皇室爭位,手足相殘,殺親弑父,這都是常有的。血淋淋的曆史教訓使得司馬晉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每天坐立不安,思想包袱沉重。


    因為曆來廢太子都不會有好下場,沒有能善終的。


    司馬晉這個人,雖然談不上有多聰明,但為人謙遜正直善良,出門在外很少擺譜,也從不拿太子身份壓人,這點寒冰還是比較欣賞。


    今日痛飲,司馬晉也是說出了隱藏在內心多年的苦水,他現在真的很害怕。就在昨日見識了寒冰的實力後,司馬晉對寒冰是由衷的敬佩。


    聽完這些,寒冰和辛慕白都陷入了沉思。


    好半晌後,寒冰抬頭率先說道:“我怎麽幫你?”


    司馬晉用渴望的眼神看著寒冰:“以我現在的能力,朝中四品以下的位置,寒兄隨便挑。”


    聽到這,寒冰哈哈笑起,連忙道:“晉兄誤會了,我從未想過做官,也不想入仕,至於做官慕白兄可以,他這次進京參加會試,不就是想博功名嘛。”


    聽到寒冰的話,辛慕白搖頭道:“寒兄此言差矣,我進京是要參加會試,不會走捷徑的,我的目標是三甲。”


    其實對於司馬晉的處境,寒冰也明白,他的曆史也不是白學的,而且以前寒冰也經常看那些宮鬥劇。


    猶豫片刻,寒冰對司馬晉道:“我肯定會幫你,但我不想做官,如果朝中有什麽事,晉兄可以來找我共同商議。”


    聽到寒冰不想入仕的話,司馬晉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沮喪。


    寒冰看出司馬晉所想,隻是淡然一笑,道:“不做官,也可以幫你的,很多事如果身為官身是不方便查的,就比如昨日遭遇刺客,很明顯幕後指使的人,十有八九是二皇子,因為你出事對他最有利。”


    “這件事交給我去查吧,如果能找到證據,你也就能以此要挾司馬睿了。雖然目下朝中很多重臣都支持司馬睿,這也是因為他母親是當今皇後,舅舅是右相,在朝中說話權柄大。但我相信朝中也會有很多支持你的,畢竟王家雖然衰落,但蒙受過王氏恩惠的人也很多。”


    “暫時你的位置還算穩固,目下最重要的就是你做事要小心,不要讓人抓到把柄,就行了。”


    司馬晉有些擔心的道:“老二要殺我,這我明白,生在皇室身不由己,沒有親情可言。”


    端起酒杯,寒冰飲下,笑道:“黨爭嘛,有辦法的,給我一些時間,我會幫你想辦法,還有距離辛慕白會試的時間不遠了,如果他能奪魁,高中狀元,我想這也是對你有非常大的好處的。”


    聽見寒冰的話,辛慕白撓撓頭,還有些不好意思了。當然,以他們三個人的感情,辛慕白如果出人頭地,肯定就是死忠於太子黨的。


    不知不覺中,三個人已經聊到深夜,見時間不早,司馬晉告辭離去,猶豫酒喝得太多,辛慕白便宿在了寒舍。


    後花園中,寒冰雙手背於身後,望著搞搞懸掛在夜空之上的月亮,他在思考如何才能幫得上司馬晉。


    良久,寒冰嘴角斜出一抹弧度,幹預大晉朝局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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