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揚武大將軍嶽托領了多爾袞之命,率領自己五百親衛,鑲紅旗一個甲喇,與胖子皇上黃台吉的五千黑甲兵加上一萬包衣再次前往曲阜去要錢。


    曲阜城上次花錢買了個平安,躲過一劫,不過韃子一日不走,誰也不安心。


    守軍也時刻打探軍情,聽說韃子軍又來南邊,而且這次是全副武裝幾萬人,來者不善啊!


    附近城池都已被洗劫一空,韃子目標顯然隻有曲阜。


    城中區區幾百衛所守軍,如何抵抗!一哄而散,逃向南邊淮安。


    城中士紳富人見守軍都逃光了,知道大事不妙,還等什麽!趕緊逃命啊!


    收拾了一些細軟趕著馬車跟在守軍之後沒命地往南邊與西南方向逃跑,富人有錢,隻要逃得足夠遠,找個城池住下來便可活命。


    平民後知後覺,見守軍與富人爭先恐後逃跑,滿城雞飛狗跳,人人惶惶不可終日。


    知道曲阜城已不能待,兗州泰安與泗水離此不遠,被辮子軍化成白地還不到一個月呢!平民倒也沒什麽金銀細軟,帶上孩子糧食出了南門直奔山區。


    全城慌亂之下就連衍聖公孔胤植也不敢不走,不知清軍殺個回馬槍是所謂何事,交待了下人幾句,趕緊坐上馬車,帶著族中老幼數百人逃往西邊歸德府,先去那裏避一避清軍,看形勢還可以再逃往開封或南陽。


    嶽托帶著大軍在泰安休息一晚,第二日耀武揚威繼續向曲阜進發。


    兩名鑲紅旗偵騎自西南方飛馳而至滾鞍下馬,“稟報揚武大將軍!曲阜城中漢人已盡數逃往南麵與西邊,其中富人向西逃往歸德府的最多。”


    “什麽?他們竟敢逃!”嶽托大怒,


    “兵分兩路趕緊追趕逃跑的有錢人,包衣奴才進山搜捕青壯男女!歸德府,哈哈哈!聽說那裏是不少明國大官的老家,之前被黃河阻斷沒法過去,如今黃河已經凍上,天助我也!塔克達,你率自己甲喇去追南逃的富人,本將軍親率皇上的黑甲衛去歸德府。”


    轉眼之間,大軍分成兩部分,嶽托也不進曲阜,直撲歸德府。


    衍聖公孔胤植率領龐大家族坐著馬車沒日沒夜拚命往西逃跑,第三天已到達黃河邊上,回頭遠望並無韃子追上來,歸德城已在眼前,才鬆了口氣。


    吩咐家奴駕著馬車從冰麵上越過黃河跨過黃河大堤,來到歸德城下。


    歸德城與東昌古城、廣府古城一樣皆是湖中城,而且大小也相仿,邊長約一公裏的方形,可見明代的縣城大多為周長四公裏的方形。


    歸德城尤為奇特,一個直徑三公裏左右的圓形大湖中間,築起一座邊長為一公裏左右,南北略長的方形城池,活似一枚巨大無比外圓內方的古錢。


    僅東南西北四座城門之外有四條大路與外界連通,並設有東南西北四關。


    平時易守難攻,但現在正是天寒地凍之時,城外湖麵結冰厚達幾寸,天險已變坦途。


    此時鎮守歸德城守將正是原李自成手下大將高傑,因養傷期間勾搭上李自成的老婆邢氏私奔,走投無路之下投降了官兵,混得一遊擊將軍之職。


    此次建奴入侵,孫傳庭讓其率領手下去邯鄲會合,高傑知道東奴凶悍,一直拖拉著行軍,想看看形勢再作決定。


    走到歸德時,卻不料傳來農民軍攻占開封,封鎖住黃河。


    歸德府的士紳害怕農民軍會殺向歸德城,堅決不讓他離開,並許以厚報,每日吃飽喝好,全軍上下再也不願北上抗清,高傑名正言順地在歸德駐紮下來。隻是軍情送不過黃河,孫傳庭一直不知。


    之前清軍從兗州一直殺到黃河邊,被滔滔黃河阻隔,歸德府逃過一劫。


    大批百姓從東麵逃來,自然早被高傑偵探到,得知清軍一支偏師五千餘人去而複來,如今再無黃河天險阻擋清軍。


    幸好敵軍人數不多,歸德府又是大城,城池高深。


    知府梁以樟與高傑認定能守住,派出上萬軍民將城牆外十丈以內的冰凍全部砸碎,還來不及撈走,遙遙望見大批逃難富人趕到,生怕清軍銜尾追來,趕緊讓破冰的軍民入城,關閉城門。


    經過一番糾纏,富人終於全部入城。


    而清軍也隨之在城外出現,四麵圍定。黑甲衛統領紮阿魯不解地問:“揚武大將軍!剛才為何不趁富人入城時殺進城去?”


    “紮阿魯!你看那通道兩邊的冰都已打碎,若是方才衝殺過去,這批富人混亂之下,車馬必墜入湖中,車上的財物想要撈上來,必然大費周折,還不如趕進城去,來個甕中捉鱉。”


    嶽托率領大軍再次兵分三路,一路向西南追趕零散富人,一路向開封追趕,定要將這批逃跑富人一網打盡,順便探探開封情況。


    留下一部圍住歸德城, 望見城腳冰層已碎,也不著急攻城,隻是派出弓箭手射殺從城上縋下來破冰的軍士。


    通知四散追趕的部隊十天後再匯聚歸德城下,在此期間可自行劫掠。


    亂逃富人全部被殺,女眷被擄,金銀財物洗劫一空。歸德府轄下幾個縣城頓時遭了大殃,老人小孩皆被殺,男女青壯被掠無數。


    也帶回一個令嶽托堵心的消息,開封城與洛陽城居然在半個多月前就被流寇攻破,財物全部落入流寇之手,大部分男女青壯跟隨流寇而走。


    早就盯上的肥肉卻被別人搶了先,好在歸德城中的富人也不少,又逃無可逃,嶽托隻得安下心來吃掉眼前這座城池。


    清軍堵在城外不走,城內士紳官員與高傑知道不妙,如此寒冷天氣,不用幾天外麵敲碎的湖麵又將凍個嚴嚴實實。


    高傑也無計可施,隻得在城頭上多備一些守城物資。


    又連續過了幾天,冰層已越來越厚,守軍越發提心吊膽,嶽托也不急於攻城隻在城下做出攻城姿態與守軍僵持。


    又連續熬了幾天幾夜,高傑與手下明軍已經麻痹之時。


    一日淩晨時分,寒風呼嘯大雪紛飛,守軍實在凍得熬不住。這般又是大風又是大雪,韃子總不會來了吧!前幾天無風無雪都平安無事,俺先去樓內烤個火吃個紅薯,也不差這麽一小會工夫。


    這麽想著,城上守軍一個接一個縮頭縮腦,紛紛躲進城門樓裏,火一烤再也不想出來挨凍吹大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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