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林的試卷展示出來的那一刻,眾人看到他的那道策問根本沒有得分時,才明白俞忠信真的沒有作弊。


    畢竟哪個作弊的人,也不會多此一舉的。


    “這是唐毅的試卷。”


    皇上命人將兩人的試卷都拿了出來,讓所有人一起對比。


    唐毅的那道策問,他也是看過的,回答的很是不錯,沒有任何問題。


    既然楊林的試題是假的,而唐毅的試卷沒有問題,那也就排除了唐毅舞弊的可能。


    至於俞忠信?


    陸大人看著他,眼神暗了暗,質問道,“俞大人,這麽重要的證據,為何你之前不說呢?”


    “我是今日在公堂上才想起來的,我明明沒有泄露考題,可楊林偏偏知道,而且考題隻我一人見過,書童也不可能偷走,思來想去,就隻有那張廢棄的考題。”


    俞忠信說著,望向書童,“墨書,我自問待你不薄,沒想到你竟如此忘恩負義,你是隻為了銀子,還是有什麽別的目的?”


    “大人。”


    墨書望著他,眼眶微紅,他低下眼眸,依舊說道。


    “大人,小的說的都是實話,小的就是看不慣您一直以來在春闈舞弊,讓越多寒窗苦讀的學子名落孫山,而讓那些本已是貴族的子弟,金榜題名,您這樣做,真是愧對天地,您能安心的接受他們的賄賂,小的不能再助紂為虐。”


    墨書說的大氣凜然,讓一些沒有考中的學子,真的心生疑慮。


    難不成不是他們不努力,而是上麵的官員,作奸犯科,抹殺了他們的成績。


    “每一屆科舉,我都問心無愧,你說我收受賄賂,那你說我收了哪個學子的。”


    俞忠信沒想到在自己身邊這麽多年的書童,竟然這麽想要害死自己。


    “除了上一屆的冠軍,薑初元,朝中已經連續三年的前三甲,都是出身寒門,他們為了讀書已經傾家蕩產,哪裏有銀子賄賂。”


    “是啊,這些年高中的寒門子弟可是不少,這次連俞大人的兒子都落榜了,他若是想要舞弊,肯定會讓兒子高中的。”


    “誰說不是呢,俞大人向來清廉,在春闈之前,不見任何一個學子,不會舞弊的。”


    “這分明是這書童,恨俞大人給了他廢棄的考題,懷恨在心,故意報複的,我們不能被他蠱惑了。”


    圍觀的不少學子,都是清醒的,唐毅已經證明沒有作弊了。


    顯然也沒有證據能證明俞忠信春闈舞弊,隻有這書童死咬著自家的主人,這事估計是有貓膩的。


    “你們這些愚蠢的人,你們不想想,薑初元怎麽高中的,他是才華出眾,可小小年紀就能狀元,前無古人,俞忠信難道沒有暗中相助嗎?”


    墨書雙目猩紅,怒瞪著薑家,好似薑初元搶了他的狀元之位一般。


    【這個書童,為了銀子也太拚命了吧?】


    薑清晚疑惑,按理說到了這個時候,這書童不該再繼續誣賴才是。


    可他好似誓要拉俞家和薑家下水一般,像毒蛇一樣,死咬著他們不放。


    書中隻說他為了銀子,現在看著卻不怎麽像。


    俞書蘭看了薑初元一眼,點了點頭。


    薑初元站了出來,“大人,既然此事涉及到我,我能否上公堂說兩句。”


    “好。”


    薑初元不出來,陸大人也是要將人請出來的。


    現在薑初元被停職,他的狀元之位讓人懷疑,可這狀元又是皇上欽點的,薑初元又是太子的伴讀。


    陸大人有些拿不定,皇上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薑初元走上公堂,先是對皇上和陸大人行禮。


    隨後又望向墨書,沉聲問道,“墨書,你是李向文的兄長吧?”


    聽到李向文的名字,墨書的雙眸猛的一縮,眼中的恨意再也無法掩飾,“沒想到你竟然還記得他,怎麽,午夜夢回之際,夢見他變成厲鬼尋你了嗎?”


    薑初元冷笑一聲。


    “他為何要尋我?他敢嗎?他自己舞弊被人發現,心悸而亡,同我有何關係。”


    “那分明是你汙蔑他的,那張小抄是你帶進考場的,你怕被人發現,就塞到了坐在你旁邊的向文身上。”


    墨書很是激動,大聲嗬斥著,“沒有背景的他,百口莫辯,就這樣被你們汙蔑而死,連死都要背負著罵名,薑初元,你這狀元本就是舞弊得來的,還踩著我弟弟的人命。”


    “你是高高在上的狀元郎,可誰記得那被你害死的向文,他十年寒窗苦讀,馬上就要高中,卻被你害死,你該償命的,我今日就要揭開你們這群人的偽善。”


    他說的振振有詞,不知情的人,還真以為他說的是真相呢。


    薑初元歎息一聲,“李向文作弊,當時考場上的人全都有目共睹,你當考官是傻子嗎,分不清紙條上的字跡?”


    “你弟弟學問是不錯,可心性太差,害怕自己考不好,偷偷帶了小抄進考場,這本就是大忌,被發現後,是他自己害怕,心悸而亡,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你在狡辯,那些考官都是俞大人的手下,自然是向著你。”


    “薑公子說的沒錯。”人群中,一個學子舉手說道。


    “那場考試我在現場,就是李向文自己作弊,他自己都承認了。”


    “我也能作證,我當時就坐在李向文的另一邊,親眼看到他作弊了,就是我舉報的他。”


    又一名學子說道,他們都是讀書人,自然分得清是非。


    十年寒窗,能走到京城春闈這一步,都是不容易的。


    每個人都想尋求公平,作弊是讓他們最不恥的行為。


    李向文作弊是鐵證,他們都是在場的證人,自然要說實話的。


    “不,不是這樣的,向文他不會作弊的。”


    墨書眼中的堅定,逐漸瓦解。


    他從小就被家裏人買了,就是為了供李向文這個弟弟讀書,父母常說,弟弟是讀書的料,以後一定能當大官的。


    等弟弟當了大官,就能將他贖回來了。


    後來,機緣巧合,他成了俞大人的書童,也開始讀書識字,他發現讀書真的很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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