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奴?


    聽到這個名字,蘇清歡也不能免俗,被這位即將登場的姑娘激起了強烈的好奇心。


    在一片熱烈的歡呼聲中,隻見一位身姿曼妙、懷抱古琴的女子從二樓徐徐而下。


    她步伐輕盈如夢,麵容被一片白色的麵紗遮掩著,隻有一雙如水的眸子露在外麵。


    但隻看這雙眸子,就讓人敢斷言,麵紗之下必然是一副絕美的麵龐。


    甚而至於,很難想象究竟要多美的麵龐才能配得上這樣一雙眸子。


    柔奴輕盈地走上大廳中央的舞台,緩緩將懷中的古琴放置於案幾之上,然後伸出那雙纖細如玉的手指,輕撥琴弦。


    “雲想衣裳花想容......”


    柔奴的歌聲傳來,聲音清越,像和煦的春風,撩撥著每個人的心。


    眾人無不屏聲靜息,生怕自己的一絲聲響破壞了眼前的絕美景象。


    “......會向瑤台月下逢。”


    當柔奴最後一個字唱罷,眾人無不如癡如醉。


    “真是餘音繞梁,不絕於耳!”不知道是誰感歎了一聲。


    眾人也恍如夢醒,紛紛叫好。


    “這詞也不錯,也不知道這蘇清歡究竟是何方神聖,拿了《瓊華榜》榜首,卻在各地都沒有音信。”


    “給他潑天的富貴,他也接不住啊。等這段熱度過去,誰還會記得他是誰?”


    “柔大家在前,你們還有心思談論別人,可真是該死!”陸邈對著幾人批評道。


    “嗬嗬,陸兄教訓的是。”王淩擠出了一絲笑容。


    “陸兄,那就按我們原來計劃的辦?今天必然讓陸兄你在柔大家麵前大大的露一回臉。”王淩低聲在陸邈耳旁說道。


    陸邈臉上露出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笑容。


    “各位,各位,今日宴會,有酒有美人,又豈能沒了詩文。不如我們在座的眾人比試比試,輸的人自罰一杯如何?”王淩朗聲說道。


    “那王兄你倒說說怎麽個比法?”


    “飛花令!”


    聽到這幾個字,蘇清歡也來了興致,這大乾竟然也有飛花令。


    飛花令是古代文人的一種小遊戲,一般就是先指定幾個字,然後眾人依次說出含有這幾個字的詩句。


    背誦含有固定幾個字的詩句是最簡單的一種玩法。


    一些複雜的玩法,還會指定字出現的位置,詩句使用的格律等等。


    飛花令主要考驗的是每個人對詩詞的積累,眾人對於飛花令並不陌生,都無可無不可。


    “那要指定哪幾個字呢?”有人發出疑問。


    “依在下看,今日我們隻指定兩個字,參與的人隻需說出含有這兩個字的詩句就算過關。為了公平起見,不如在下先來指定一個字,另一個字再由別人來指定。”


    見眾人紛紛表示讚同,王淩接著說道:“既如此,那在下便指定一個‘飛’字。”


    “另一個字誰來指定呢?”現場陷入短暫的沉默。


    “陸兄,今日的宴會是你發起的,你來定吧!”王淩假意說道。


    “好,那陸某也就不推辭了。今日柔大家身著一襲紅裳,不如就指定一個‘紅’字吧。”


    “妙!詩句須含‘飛’和‘紅’兩個字,誰接不上就自罰一杯。今日柔大家在場,在下鬥膽請柔大家為我們做個見證可好?”王淩說道。


    “妾身定不辱命。”柔奴輕聲回應。


    見柔奴答應,一眾人紛紛摩拳擦掌,都欲要在柔奴麵前好好表現一番。


    “那陸某先來,春去也,「飛」「紅」萬點愁如海。”陸邈折扇輕搖。


    “好,小弟也來一句,碧山「飛」入暮霞「紅」。”


    “那在下若說出,高花亂旋「飛」斜「紅」,各位又該如何應對。”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好不熱鬧。


    幾輪過後,已有人說不上來,隻能不斷喝酒自罰。


    而知道勝利無望,大多數人便老實坐回座位,對身邊的姑娘上下其手。


    “又看秋色「飛」「紅」葉。”


    陸邈邊搖折扇邊輕輕念道,顯得無比從容。


    而其他人苦苦思索,卻是始終說不出來。


    “陸兄真是大才,我等自愧不如呀。莫要再說了,我等實在喝不下了!”王淩拱手討饒道。


    “再來,再來!這才到哪裏......”陸邈邊說邊瞥了一眼柔奴。


    而柔奴眼眸低垂,並未看向表現出眾的陸邈。這讓他不禁有些失望。


    而此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


    “晚「紅」「飛」盡春寒淺,淺寒春盡「飛」「紅」晚。”


    聽到這句話,蘇清歡不禁抬起頭來。


    念這句詩的是坐在另一側的一個老者,身姿雖小但異常挺拔,眼神深邃,但與在座的一眾公子哥兒看起來格格不入。


    從一開始蘇清歡就注意到了這位老者,他應該就是範祿,也就是大乾第一富商陶望公。


    陶望公剛剛念的這句詩,妙就妙在是一句回文詩。


    回文詩的意思就是句子正著念反著念都可以成詩,這樣等於他一下子說出了兩句含有飛紅二字的詩。


    陶望公念完,柔奴不禁向陶望公看去,並微微頷首。


    而陶望公也對柔奴示意點頭。


    陸邈看到這一幕,不禁眉頭緊皺。


    “我當是誰這麽才思敏捷,原來是賣茶葉的範老板。”王淩尖著聲音說道。


    對於王淩言語中的譏諷,陶望公並不以為意。


    反倒是王淩身旁的小憐扯了扯王淩的衣袖:“大少!”


    “不錯,陸某正愁沒有對手呢,那範老爺子和在下再來幾輪?輸的人自罰三杯如何?”


    陶望公範祿微微頷首。


    “狂花有意憐醉客,撩亂「飛」「紅」滿一身。”陸邈念道。


    “風將滿地「飛」「紅」去,日擁半天高綠回。”範祿也毫不示弱。


    ......


    幾輪過後,陸邈和範祿你一句我一句,竟然戰得旗鼓相當。


    陸邈心中不禁有些駭然,要知道今日他和王淩一早就計劃好要比試飛花令,兩人題目一早就商量好了。


    他也是提前做了許多準備,才能如此揮灑自如、遊刃有餘。


    但他背誦的詩句也差不多快見底了,這個不起眼的老頭看起來竟然還頗有餘力。


    要是在柔大家麵前真比不過區區一個茶商,那今日的籌劃可全都白費力氣了。


    陸邈心中著急,看向範祿的眼神也頗為不善。


    “便恐「飛」「紅」已作泥。”陸邈接著說道。


    範祿毫不猶豫接道:“柳絮「飛」來片片「紅」。”


    “你說什麽?”王淩突然站起來,大聲問道。


    “柳絮飛來片片紅。”範祿重複道。


    舞台上的柔奴眉頭微皺。


    而王淩和陸邈兩人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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