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絕妙好詞,在下佩服!”集英社的張少華說道。


    其他人也讚不絕口,隻有桃花社的高曉晴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


    她打心底裏喜歡眼前的這首詞,一點也不矯揉造作,詼諧有趣,妙趣橫生。


    輸給這樣的詞,她心服口服。


    但是回想起剛才,秦歡剛到場的時候,她心中意動,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主動去問男子姓名一回。


    那秦歡卻遲疑許久,竟然連姓名都不願意告訴她。


    雖然她不是什麽千人愛萬人迷,但模樣也算周正,站在人群中也是一等一的俏娘子。


    想到與秦歡同來的二人,雖然她們身著男裝,但一眼就看得出來是姑娘假扮。


    那位胸部高高隆起的娘子嬌憨無儔,另一位帶著紗帽的娘子,隻看身段兒和麵紗下隱約的麵容就知道絕對是位美人兒。


    估計秦歡就是因為身邊有了這樣的兩位美人,才小瞧了她,不願告知姓名。


    既然這秦歡如此眼光於頂,目中無人,她又何必自討沒趣,所以即便她再喜歡眼前的這首詞,終究是未發一言。


    “秦公子的這首詞作妙則妙矣,但卻有一大缺憾。”張少華忽然說道。


    聽到這話,眾人都不由朝張少華望去。


    崔和問道:“不知是什麽缺憾,張公子不妨直言。”


    張少華說道:“今日雖是比試,但也算一次宴會,美酒佳肴,吟詩作詞。隻是如此宴會,偏偏讓一首戒酒的詞占了鼇頭,這還不是缺憾嗎?”


    眾人聞言,紛紛附和稱是。


    崔和也笑著說道:“張公子這話說的在理,秦公子這一首詞讓老夫看著眼前的酒,都沒了滋味,不敢輕易下嘴了。”


    “應該讓這家夥再作一首。”陸盈盈下意識地說道。


    聽到是陸盈盈的聲音,蘇清歡愕然看向她。


    盈盈,咱沒這麽坑隊友的。


    陸盈盈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紅著臉,低著眉,不敢直視蘇清歡。


    本來蘇清歡也沒生氣,看陸盈盈這樣,連假裝生氣也不忍心假裝了。


    崔和說道:“秦公子,既然連一個詩社的姑娘都這麽說了,可否再作詩一首,好讓我等能繼續暢快喝酒。”


    這老登,還真讓他作。


    不過大半是因為崔和知道他是蘇清歡,這才提出如此要求。


    見眾人都在翹首以待,蘇清歡知道這遭是躲不過去了。


    寫就寫唄,曆史上最不缺的就是寫酒的詩詞了。


    其實,辛棄疾在寫下《沁園春·將止酒戒酒杯使勿近》這首戒酒詞後,很快就破戒喝酒了,還真是應了酒杯那句“麾之即去,招則須來”。


    而且辛棄疾在破戒後,還寫了一首破戒詞《沁園春·杯汝知乎》。


    這首破戒詞次韻的原作,但用的典故太多。現在吟出,在場的人估計沒有一個聽得懂的。


    “我們也別在這裏圍著了,先回座位,小酌一杯,靜候秦兄佳作。隻是秦兄的詩作出來之前,我們怕是喝酒也要少幾分滋味了。”張少華說道。


    眾人剛剛落座,就聽蘇清歡說道:“既然張兄都如此說了,秦某豈敢讓諸位等候太久。”


    他隨即吟道:


    “得即高歌失即休,


    多愁多恨亦悠悠。


    今朝有酒今朝醉,


    明日愁來明日愁。”


    “好!”


    座中瞬間響起不斷的叫好聲。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這兩句詩明白如話,用來勸酒再為合適不過,其中快意,讓眾人不由擊節歎賞。


    “秦兄須臾之間的詩作,勝過我剛剛那首太多了。這蘭台詩賽果然藏龍臥虎,我集英社輸的並不冤枉。這次回去後,我集英社必當勤勉治學,來年再戰蘭台詩賽。”張少華說道。


    這次詩賽的失利,竟然讓張少華已經做好二戰的準備了。


    張少華寫的詩,蘇清歡剛剛也看了下,作的並不差。


    和蘇清歡吟詠的這些千古名作自然不能相提並論,但比另兩人的詩作要好上不少,他絕對算得上詩詞好手。


    而後宴會繼續,雖然其他三家已經輸掉這次比賽,但因為蘇清歡的兩首詩詞令眾人心服口服,眾人心無芥蒂,席間氣氛倒是頗為融洽。


    就在宴會結束,大家準備散去之時。


    高曉晴走上前來,向蘇清歡說道:“秦公子,我有一事相問。”


    “姑娘請講。”


    高曉晴說道:“剛才我問你姓名,你為何不答?”


    剛才蘇清歡的一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也感染了高曉晴,她覺得能吟出這樣詩句的人,應當不是目中無人之輩。


    蘇清歡不禁心想,這姑娘對於剛剛的事,竟然還在耿耿於懷。


    怎麽回答?難道說當時我還沒編好。


    其實這事兒說起來就賴阮小妹,都怪上次她說秦歡這個化名太過敷衍,他剛剛才猶豫了。


    想到阮小妹,蘇清歡心中竟然還有一絲絲思念,這古怪的情感讓蘇清歡頗為惱火。


    但這些事兒怎麽給眼前這個姑娘說呢,怕是再猶豫半天,這姑娘就更生氣了。


    而旁邊的柔奴、陸盈盈也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根本沒打算幫他的忙。


    蘇清歡想了想,提筆在紙上寫了幾句打油詩,遞給了高曉晴。


    “其中緣由,姑娘一看便知。”


    高曉晴接過蘇清歡遞過來的紙條,走回座中,打開紙條,隻見上麵寫道:


    “此事說來別有因。


    浮名無用更妨身。


    適才何故緩開口,


    在下本來不姓秦。”


    看完這首打油詩,高曉晴黛眉微蹙,看詩中的意思是這秦歡並不姓秦,那他不姓秦又姓什麽?


    而且他說浮名無用,那這秦歡很有名嗎?


    秦歡?秦歡?


    高曉晴突然眼前一亮,蘇清歡!他是蘇清歡!


    那位三月、五月的《瓊華榜》榜首。


    難怪他不肯說出真實姓名,如果一上來他就說自己是蘇清歡,恐怕多少會對他們這些人有影響。


    他是蘇清歡的話,剛剛頃刻而就兩首絕妙詩詞也就不足為怪了。


    高曉晴激動地向蘇清歡看去,這才發現無邪社三人已經離開,她向亭外望去,隻看到三人的身影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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