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你快開門呀。別躲在裏麵不出聲兒,我知道你在家。”


    誰呀?這是。


    大早上的就跟那枝上麻雀似的,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蘇清歡掙紮著坐了起來,昨天晚上他到家都後半夜了,從躺下到現在也才過了兩三個時辰。


    連續好幾天沒睡好,他感覺非常的難受。


    蘇清歡慢條斯理地穿好衣服,不緊不慢地開始洗漱。


    外麵叫門的聲音猶自不休,但清醒過來的蘇清歡,早已經聽出外麵是曦月的聲音,所以他幹起事來不慌不忙。


    推開門,看著站在院子裏身姿各異的柔奴、陸盈盈、小玉和曦月。


    真如插在瓶裏的各色花枝,一時也說不上哪朵更美了。


    “哎呀,曦月郡主,真是稀客。”


    看著一襲粉裙、精神抖擻的曦月,連個黑眼圈、眼袋都沒有,蘇清歡不得不感慨年輕真好。


    “你是豬嗎?曦月這麽叫你都不醒?”


    “公子,這位姑娘一早就來敲門,自稱是曦月郡主。我找陸姐姐和柔姐姐確認過,就讓她進來了。”看著仍有倦色的蘇清歡,小玉愧疚地說道。


    可能她也沒想到堂堂郡主竟然如此不顧禮節,剛才要不是她們攔著,她已經要進去掀蘇清歡的被子了。


    “說吧,曦月郡主找小民何事?”蘇清歡的話姿態放的極低,但臉上殊無恭敬之意。他也是有意拉遠他與曦月的距離。


    從昨晚的事來看,曦月做事衝動魯莽,不知天高地厚。最好還是和她保持距離,萬一哪天她遭殃的時候,別連累到自己。


    “哼,昨晚你為什麽騙我說你是一枝梅?”


    “啊,昨晚騙你?我昨晚幾時見你了?”


    “雪滿山中高士臥,月明林下美人來。這話是你說的不是?”


    蘇清歡眼睛一亮:“郡主好句啊!”


    見蘇清歡果然矢口否認,曦月郡主白了他一眼,然後轉頭向小玉說道:


    “你說,你們家公子的武功是不是極好?”


    小玉突然被問,慌張了一下。但她立馬回想起,他們在揚州的時候,要不是找了小越樓的援兵,差點兒就被兩個隻會些粗淺功夫的黑衣人殺死,她立馬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那你倆說。”曦月又看向柔奴和陸盈盈。


    對於曦月的輕慢,柔奴也並未計較,開口說道:“雖然我見過蘇兄有一柄佩劍,但想來一個人也沒法得天獨厚到,既文能驚四筵,又力能排南山的。”


    而陸盈盈為自家兄長的事早就焦頭爛額,並未多說什麽。默默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柔奴的說法。


    曦月看著三女臉上篤定的神情,還有蘇清歡一臉無辜的樣子。


    一股委屈湧上心頭,眼裏立馬含了淚:“你們串通起來騙我。”


    這給蘇清歡整不會了,曦月咋還要哭呢,豈不徒有“凶”名。要不是為了以後行事方便,蘇清歡都想幹脆承認算了。


    “他們沒騙你哦,小曦月。蘇兄是有些功夫傍身,但距離你說的高來高去,以一敵百,應該還有些差距。”


    進門來的是霍青璿。


    “青璿,你怎麽來了?”


    “曦月一大早就跑去我家,問我你住哪裏?然後非說昨晚有個絕頂高手救了她,她懷疑那個人就是蘇兄你。”


    “不是懷疑,是真的就是他,霍姐姐。”曦月急道。


    “可按你說的,那人飛天入地,對付浮空樓二十幾名好手遊刃有餘。恐怕得排在《點將錄》前二十了,《點將錄》上可沒蘇兄的名字。”


    蘇清歡也一臉真誠說道:


    “曦月郡主,話本看多了是這樣的。總以為身邊有人深藏不露,是什麽絕世高手。在下很感激郡主把在下看得這麽高,想成了那個救你的人,可惜在下與郡主的期待還相去甚遠。”


    曦月剛想反駁,就聽霍青璿說道:“曦月,還是先說正事吧。昨晚你做那些事已經捅到朝堂之上了,我也是得了消息,就立馬趕了過來。”


    按霍青璿所說,早朝上,禦史中丞齊元放已經將昨夜禦史台遇襲之事上奏朝廷。


    雖然他的上奏中沒有說明襲擊之人是誰,但言辭之間,還是將這些人的目的,往要毀滅陸麟詩案證據這件事兒上引。


    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這樣的事,聖後自然是覺得陸麟詩案肯定是有更大的事要隱瞞,下令詩案交由齊元放親審,務必徹查此案。


    曦月拿走了駙馬的一些有問題的詩詞,但卻招致更嚴格的稽查,這樣的結果蘇清歡一時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不過不得不說,蕭白石這些人行動是真的快。


    蘇清歡他們夜探禦史台是淩晨時分,而醜時一過,一般的官員就得候著上早朝了。


    這中間隔了也不過就一個時辰,他們就聯絡好了人,準備好了奏疏。


    對手尚且如此努力,他又有什麽理由懈怠呢。


    不過早朝的時間那麽早,一般淩晨五點左右就會開始,這意味著三點多就得起床。蕭豔竟然每天起這麽早,這和想象中的她還真是不一樣呢。


    陸盈盈這才知道曦月昨天晚上做的事竟然和他兄長的案子有關。不禁關心起了更多細節。


    反正這裏也沒外人,曦月幹脆像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昨晚的事兒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遍。


    “曦月,你也太膽大妄為了,你當時如果被抓住,人贓並禍之下,即使駙馬和盈盈兄長本來沒什麽,也會被當成有事。”


    曦月撇撇嘴說道:“曦月才不管那麽多,我昨天聽父親一頓分析,說這事表麵是衝著陸麟去的,實際上就是衝著我長公主府來的。削弱了長公主府的勢力,真正支持李家的就沒多少了,那時候就真是他姓蕭的說了算了。”


    “曦月,不許胡說。”霍青璿瞪了曦月一眼。


    陸盈盈不禁眉間泛起憂色,陸家卷入了皇室的權力之爭,他們能決定的事就更少了。


    蘇清歡握了握陸盈盈的手,陸盈盈眉間的憂色才稍去。


    而在一旁的霍青璿,一絲不苟的衣領上,是瑩如美玉的五官。看著兩人牽手的一幕,終究還是有些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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