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有兄一出現,就被蘇清歡下了逐客令,讓他明日再來找流雲。


    “我看剛剛觀星有一堆話要問我的樣子,你這麽趕他走,他今晚怕是要睡不著了。”


    “你身上的傷現在還沒好利索,一路騎馬就夠辛苦了。若由著他問你,我怕你吃不消。”


    流雲沉默了下:“你倒是變得會關心人,不過你的關心又是對魏薑、又是對柔奴、又是對陸盈盈的,還真是讓人感動不起來。”


    接著她把門重重的關上,把蘇清歡關在了門外。


    蘇清歡也隻得悻悻地離去。


    晚飯倒是異常熱鬧。


    席間,蘇清歡把此行一些事大致和柔奴她們幾人說了說。


    不過和魏薑的事他總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也隻能先避而不談。


    而陸盈盈說近日他父親的奏章,以及其他官員為陸麟求情的奏章,已經相繼送往了宮中。


    令陸盈盈比較意外的是,慣來置身事外的江蘇巡撫魏豹,竟然也上書朝廷,極言陸麟《弟子規》教化之功。


    蘇清歡估計這多半是魏薑的功勞,但她竟然沒告訴自己,還真是個傻姑娘。


    因為流雲不肯出來吃飯,蘇清歡隻得親自為她端了過來。


    而在為流雲送完飯後,看著朦朧的月色,蘇清歡心中一動。


    看天色已經挺晚了,他也不怕驚世駭俗,一個騰身便從院牆上飛了出去。


    而在蘇清歡飛身出去不久,流雲也從房間裏走了出來,緊跟著他飛了出去。


    媚香樓。


    在座的詩人才子們依舊是喝酒、作詩、狎妓。


    但與往日略有不同的是,今日媚香樓的頭牌飛煙姑娘定下了一條規矩。


    若今日哪位詩人才子作出的詩能得飛煙姑娘的喜歡,便可被邀請入飛煙的閨房中一敘。


    其實,這規矩在前幾日就定下了,隻是至今一直沒人能被邀上樓。


    “這回一定行!”一位名叫張芳的詩人才子,在提筆寫下一首詩詞後,自信滿滿地說道。


    “獨抱苦心秋寂寞,不逢青眼淚淋漓。


    張兄這一聯,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隻要飛煙姑娘不是鐵石心腸,必然會被張兄這詩所打動。”張芳身旁的同伴誇讚道。


    張芳說道:“承你吉言。說句實話,在下絕非貪圖美色之輩。隻是在下總覺得似與飛煙姑娘有緣,莫非是前世舊相識?若這詩遞上,飛煙姑娘仍然不肯相見,在下也隻好獨自潸然。”


    “這位兄台,你曾見過飛煙姑娘?”鄰桌的人詢問道。


    “不曾。”張芳坦然說道。


    ......


    “那你還覺得與飛煙姑娘是前世舊相識?”鄰桌的人無語道。


    “我與飛煙神交久,更有心事一樽同。”張芳接著吟詠道。


    “哈哈,隻怕張兄你是一廂情願啊。”


    “我心赤忱,飛煙姑娘必能感受到在下的真情實感。”


    張芳說罷,就將自己所寫的詩詞毅然決然地遞給了旁邊的侍女。


    而在遞上後,張芳食不知味,忐忑地等著樓上飛煙的回音,他開始是緊張期待,後來是憂心,再後來樓上一直沒有動靜,他不禁失望了起來。


    那鄰桌的人促狹地向張芳說道:“張兄,我見兩個泥牛鬥入海,如何直至如今無消息?”


    瞬間笑聲此起彼伏。


    張芳滿臉幽怨:“終是隻有我一人深情,她竟然是早忘卻了前世緣分。”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兄台認錯了人?”


    張芳回頭望去,發現說話之人麵如冠玉,目如朗星。


    來人正是蘇清歡。


    “你以為的情定三生,是在下的前世果因。


    你說的海誓,是在下的山盟。


    可憐她宜喜宜嗔的芙蓉麵,縱然她有人人都羨的柳腰身。


    曾與她同沐閨中風暖,曾伴她共賞陌上草熏。


    她既非你的舊相識,卻是在下手掌兒裏奇擎、心坎兒裏溫存、眼皮兒上供養的人。”


    蘇清歡心情愉悅,所以有心思編幾句順口溜,調侃調侃這張芳,宣告一下誰才和飛煙是有情人。


    而其他人一聽蘇清歡這些個俏皮話,也紛紛笑了起來。


    又來一個吹牛不打草稿的人,今晚可真是有樂子看了。


    見蘇清歡也拿起了紙筆,有人調侃道:“剛剛張兄寫的詩詞如泥牛入海,卻不知這位兄台的泥牛,能不能去這海底叫回張兄的泥牛?”


    對於他們的嘲諷,蘇清歡壓根不予理會。


    他想了想,接著提筆寫道:


    “彩袖殷勤捧玉鍾。


    當年拚卻醉顏紅。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從別後,憶相逢。


    幾回魂夢與君同。


    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寫罷,蘇清歡不禁抬頭望去,今夜的銀燈,隻該照我們的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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