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骨氣,在距離西門慶給的一星期期限,隻剩最後一天時,蕩然無存。終於,陸夢豁出去了。


    罷了!什麽骨氣,什麽尊嚴,比起她偉大的漫畫夢,全都不算什麽。古人陶淵明高風亮節,不願為五鬥米折腰,她陸夢隻是一介凡夫俗子,為理想折一點小腰又有什麽關係!


    阿q式地給了自己一個藉口之後,她開始思索要怎度做。


    怎麽做?第一步,要有他的住址。


    怎麽知道他的住址?最快的方法便是打到出版社問。


    想到之後,她真的立刻就打……


    前提是:她如果順利要到,那就表示西北出版社,是一家沒有職業道德,毫無製度可言的鳥公司。


    而事實證明:西北出版社延續以往良好的口碑,把她當作頭號漫畫迷,給了她一堆易天邪的漫畫書簽,而她什麽消息也沒問到。


    沮喪之餘,本想自動收拾細軟,與這個待了近兩年的地方說再見。一低頭,卻瞥見壓在玻璃墊下石雲的簽名,突然,腦中靈光一閃——


    警察局!


    對,當初作筆錄時,她記得那個壞脾氣的警察伯伯,曾問了他們兩人的通訊地址……想到這兒,她興奮地彈起身,一路直奔到警察局。欲衝入前,腳步卻猛地煞在門口——


    等等!她該用什麽理由藉口要住址呢?


    慧黠的眼珠不斷地轉啊轉的,突然變靈光的腦袋,不斷地動啊動的……終於,嘴角抖出個燦爛美麗的笑容,她在心中暗讚自己的聰明才智之後,才走了進去。


    運氣不錯,一入內,她就見到那個壞脾氣的警察伯伯,正坐前方優閑地喝著茶。


    隻不過,一見到她,警察伯伯立刻噎了好大一口,嘴裏的茶不但噴了出來,臉上的優閑更像壞掉一樣,變成一臉的氣極敗壞。


    他立刻自椅子上跳起來,指著她道:


    「怎麽又是你?」顯然,警察伯伯人雖老,記性可不老。


    一堆和善的笑容立刻堆滿陸夢的臉。


    「警察伯伯,別緊張,今天我是來懺悔的。」接著,她說了一堆惡心的話語,諸如自己覺得當日行為如何如何羞愧,又如何如何為自己犯下的過錯良心不安,一定要到這兒懺悔一番,良心才過得去等等。


    可能是陸夢那張純真又堆滿笑的臉,看不出虛假的痕跡;又或許是陸夢演技已達爐火純青,反正,警察伯伯臉上的懷疑還真的慢慢退去,換上一點點的感動。


    眼看時機已然成熟,陸夢立刻切入問題核心——


    「警察伯伯,不好意思,上次和我打架的那位易先生,我一直想找機會向他道歉,可惜,就是不知道他的住址,可不可以……」


    就這樣,陸夢半哄半騙,以高超的演技得到一座金馬獎、喔,不,得到一張便條紙——寫著住址的重要便條紙。


    一拿到手,當然,陸夢毫不考慮地直奔易天邪的住所。


    找了半天,她終於來到一處巍峨大廈裏的某一層。


    但,當她站到與住址相符的一處破舊不堪的門前時,她不禁呆了。


    這會是一個享譽國際、年收入近仟萬的超級漫畫家住的地方嗎?


    斑駁的大門坑坑洞洞的,有著明顯被白蟻肆虐過的痕跡;連接的牆壁得了不治的壁癌,水痕、漆痕像蛇般醜陋地橫行著。


    而靠近角落處,一個超大型的蜘蛛網,像幅立體的八卦圖般掛在那兒,更駭人的是,一隻超肥的大蜘蛛,還趴在網中央打著瞌睡。


    忙著再把住址拿出來對照一番,沒錯,就是這兒,可是……


    站在門前,她抓頭搔腦,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不能以貌取人。最後,她想起國小老師的金玉良言。


    舉起手準備敲門,這才想到自己的舉動有些貿然。她收回手,開始思索著要以什麽樣的名目跟那家夥開口。


    來來回回地踱步大概有十分鍾,還是沒有結論。


    後來,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傻,想了半天要是對方不在,有何屁用?


    思及此,她立刻關閉腦神經,抬起手想用力敲門,卻沒想到,才輕碰一下,門即應聲而開。湊向前一看,才發覺,門根本就隻是虛掩著,沒鎖。


    該不該進去?陸夢頓時有些遲疑。


    不過,才過了大約兩秒,她就決定一探究竟。因為,入寶山豈能空手回?為了自己的飯碗與麵子,龍潭虎穴她都得闖一闖。


    大著膽子推開門之前,為了掩飾自己這種不請而入的心虛,她又再次敲了兩下門,確定無人回應後,才踏進屋內。


    然,才推開門,她前進的腳立即受阻,納悶地探進頭一看,她不禁又呆怔當地。


    天!這算是個「人」住的地方嗎?她瞠目結舌。


    隻見,屋內幾乎沒有一個可以立足的地方,所有看得到的地方全堆滿了漫畫書,與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衣服內褲隨意地四散在地上、桌上、沙發上,甚至睡覺用的大床,沒有一處能幸免。


    更惡心的是,沙發旁的一張小茶幾上,還堆滿了同一個牌子的泡麵碗,幾條醜陋的青麵條還掛在碗沿。


    天!她忙按住嘴巴以免叫出聲。怎麽會有房間髒亂成這種程度的?


    她逼自己瞠目結舌的視線往內移,終於,在一堆「垃圾堆」上,她看到一個「人」,呈大字型仰躺在沙發旁邊,似乎睡的正香甜。


    從體型來看,她不能夠確定地上那個人是不是易天邪,因為,他的臉被一本大開的漫畫書整個蓋住。


    回過神後,她輕輕掩上門,躡手躡腳地走向前。她不知道自己的行徑為什麽要像小偷,或許是下意識為自己偷偷進來的行為作掩飾。


    越過一堆漫畫山走到那人身旁,猶豫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終於,她下定決心般地蹲下來,輕輕地揭開蓋住對方臉的那本漫畫——


    果然,這個睡得像死人的家夥,就是易天邪!


    睡著的易天邪像個天真無邪的天使,沒有了平日那種變態的高傲與暴戾,白皙的臉頰、俊美的五宮,就像林小花說的——完全無懈可擊!


    然而,這些優點,陸夢卻一點也沒發現,因為,她的目光被旁邊的寫字台吸引了。


    輕輕蓋回漫畫,如夢遊般地起身,她拿起桌上一堆畫稿端詳著。


    這張寫字台,是全屋唯一沒被漫畫書淹沒的地方,但是,卻也沒乾淨到哪裏去,鉛筆、蠟筆、橡皮擦、圖畫紙等等東西,淩亂地橫霸桌子各個角落。


    陸夢的心神全被手中的畫稿吸引。稿中的人事物雖以古代為主軸,但筆觸、線條與畫法,卻是陸夢所沒有接觸過的領域,老實說……畫得實在很棒!


    一頁一頁饑渴地翻著,根本忘了這畫稿出自她最討厭的人之手。


    由於看的太入神,移動的後腳跟不慎絆到一堆漫畫,想穩住身形不果,整顆屁股重重地往下墜,更糟糕的是,墜落的方位正對著易天邪那一起一伏的肚子……


    想當然耳,一下如嚎叫般的重重呻吟聲立即響起。


    被痛醒的易天邪立刻丟開漫畫、睜開眼睛。乍見到自己的身上竟壓了個女人之後,混沌的瞳孔慢慢變大,最後,凝聚成一種恐怖的惱怒——


    「你是什麽混帳鬼東西?」


    這聲句吼,嚇得陸夢立即彈起身,啪地幾聲黏到了對麵牆上。


    「我……這個……那個……」心虛加驚嚇過度讓她說不出話來。


    看清楚這個「混帳鬼東西」,竟是陸夢這個蠢女人之後,一股不可置信讓易天邪睜大的眼變得更大,但更快地,加入了凶神惡煞的元素。他逼向前,用彷佛要吃了她的口吻道:


    「誰讓你進來的?你好大的膽子!」


    「門……門沒關……我發誓……我敲……敲過門……」雖然口舌被嚇得直打顫,她仍企圖解釋。


    然,易天邪的臉色並未因陸夢的解釋而緩和,反而像多塗了層墨汁般,更恐怖的是,他卷起袖子,一步一步地朝她逼近……


    陸夢由於心虛在先,被驚嚇在後,麵對他的逼近,隻能一小步一小步地移開,而被迫離開了緊黏著的牆,來到屋中央。


    「我要殺了你這個可惡的女人!」


    隨著這聲恫嚇,易天邪的手真的伸了過來,看樣子,應該是想把陸夢捏死。


    然而,還未碰到她,陸夢就由於驚慌急於後退,後腳跟絆到一包垃圾又失去平衡,雙手一陣滑稽的亂劃之後,以一個十分可笑的倒栽蔥姿勢,狠狠地摔進漫畫堆中。


    由於姿勢實在太過爆笑,原來麵目猙獰的易天邪,在愣了幾秒後,怒氣瞬間被轉化,忍不住發出一串大笑。


    「真是現世報!哈哈……」他毫無同情心地捧腹大笑。


    縱使偷偷進他屋中有愧疚,也因這重重的一摔、而他可惡的大笑後,一掃而空。忍著身上各處被漫畫書角戳到的痛楚,她生氣地來到他麵前,指責道:


    「你明明可以拉住我,為什麽見死不救?」


    「我為什麽要救一個偷偷進我家的蠢女人?」他想停止笑,卻對上陸夢那兩隻像熊貓的眼睛,倏地,想笑的感覺更無法遏抑,爆出肆無忌憚的大笑。


    其實,以他的距離,他絕對可以在她摔下前拉住她,但,他沒有出手,一來,他以為她頂多腳步踉蹌;二來,這蠢女人根本不值得他救。


    這誇張的笑聲將陸夢的火氣全挑了上來,她真想衝上前,劈裏啪啦地打掉他臉上那可惡的笑。但,一思及今天來到這兒的偉大目的,隻能全吞了回去。


    忍!她告訴自己。


    老實說,易天邪滿腔的怒火,已讓陸夢那一跤去掉一半;另一半,也因陸夢那雙「淒慘」的眼睛化為烏有。


    原本,她打歪他鼻子之恨至今難消,但,看到她的「慘狀」之後,幾日來的不平衡全都一掃而空。


    「你非法偷進我家,到底有什麽目的?」他以手抱胸,神情仍是氣死人的倨傲。


    「你別口口聲聲用『偷』這個不名譽的字眼,行不行?我敲了門,是你自己門沒關、又睡得跟死豬一樣……」


    「你還敢狡辯?」他的臉又拉下來。


    礙於有求於人,陸夢隻能在心裏不以為然的嘀咕。


    「廢話少說,誰給你這裏的住址?你到底有什麽目的?」這裏,是他畫稿的秘密所在,連出版社都不知道,這女人好大的本領,竟然可以摸到這裏來。


    「我……當然有辦法可以知道。」他那副凶巴巴的模樣,陸夢哪有勇氣把來意講出來。


    易天邪陰晴不定地望著她,瞧得她心頭直發毛。


    突然,他發出一道輕蔑的冷笑:「其實,你到這兒的目的,不說我也知道,你搞砸了我跟東南出版社合作的默契,你想要為那天的事向我道歉,今天,你的重責大任就是來挽回一切,對不對?」


    天地良心,他主動把話題導回核心,她該接著說些低聲下氣的話語,來使他回心轉意,真的,她發誓,她是打算這麽說……


    然而,不知道為什麽,出口的話語卻變成這樣——


    「你少臭美好不好?要我跟你這家夥道歉,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你不來我們出版社,算你還有一點智商,我今天來,就是想警告你,安分蹲回西北出版社,不要妄想到我們公司來,我們不歡迎你。」


    完了……


    雖然罵得很爽,但一罵完,她立刻就後悔了。她絕望地閉上眼睛,等著易天邪暴跳如雷的反應。


    但,沒有,沒有預期的風暴。眼睛偷偷地打開一道縫,偷瞄了對方一眼。


    隻見易天邪皺起了眉頭,用一雙懷疑的眼直盯著她。


    警報解除,她以為她還沒出局,正想說些什麽補救的話語緩頰時,易天邪的聲音先傳了過來-


    「你今天來的目的,就是特地來警告我,不要到東南出版社?」


    「沒錯。」應得又快又準,完全憑良心的回答,卻又以更深的後悔收場。


    完了……這下鐵定完了……她等著被踢出門吧!


    然而,她似乎又料錯了,因為,易天邪突然笑了兩聲。


    「我懂了,你很討厭我對不對?」


    莫名其妙冒出這句話,陸夢當然無法反應,她以為易天邪突然瘋了。


    「你回去告訴薛先生,明天中午我會過去拜訪他,請他把時間空出來給我。」


    完全意想不到結果竟變這樣,陸夢眼睛頓時瞪得老大,看著一臉平靜的易天邪,她更加確定——


    他真的瘋了!


    ***


    當一臉懷疑的「西門慶」在隔天中午,真的看見易天邪時,懷疑變成了眉開眼笑,堆滿在一臉諂媚的臉上。


    易天邪一如先前輕鬆的打扮,仍是格子襯衫與牛仔褲。但即使是如此率性的打扮,卻絲毫無損他的斯文俊俏,一出場,簡直讓所有的女同事心猿意馬,注目禮頻頻。


    包括陸夢。不過,眼神與同事所露出的傾慕不同,她用的是一種質疑兼懷疑的目光。


    易天邪注意到了,進貴賓室前,拋給陸夢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那笑容——外人看來充滿曖昧;但看在陸夢眼裏,卻渾身起雞皮疙瘩……因為,她那要命的第六感告訴她,又有倒楣的事要發生了!


    她與生俱來的神奇第六感,同事當然不知道。一堆芳心受挫、心態不平衡的女同事立刻湊過來。


    「陸夢,你很了不起喔!看來『咖啡戰術』挺有效的。」職員a酸酸地道。


    「陸夢,看不出來你挺有魅力的,竟然讓易天邪獨獨對你拋媚眼!」職員b修養比較差,有些咬牙切齒。


    「陸夢,你到底用什麽方法,傳授我們幾招嘛!」職員c比較高竿,采取譏諷兼嫉妒的作法。


    這些夾槍帶棍的話,刺的陸夢滿頭包,冤屈無處訴。


    還好,林小花那對眯眯眼看來似乎相信她,讓她的心稍微安一點。


    「小花,我跟易天邪之間的關係,你最清楚不過,是不是?他那個笑根本、絕對不安好心,對不對?」林小花是她心靈最後的慰藉與依靠。


    然而,林小花似乎不知自己扮演了這麽重要的角色,她竟然誠實地道:


    「我覺得不安好心的人應該是你吧!要不然,憑易天邪那副聰明相,怎麽可能會看上你?」


    陸夢頓時欲哭無淚。


    有人說:同性間的友誼是一種毒藥。


    以前,她不了解,現在,則是體會透徹。


    ***


    貴賓室中的密談——


    「基本上,你所提出的條件以及酬勞的計算方式,我很滿意,我同意將我未來一年的著作交由貴公司出版。」易天邪表情認真,一點也不像開玩笑。


    見事情如此戲劇化地轉圜,「西門慶」簡直喜出望外。他悄悄地捏了捏大腿……真的會痛,那表示不是在作夢。


    就這樣撿回一顆金雞蛋,「西門慶」當然小心翼翼地立刻道:「承蒙厚愛,相信未來一年我們一定可以合作的很愉快。」他咧開大嘴,金牙在日光燈的照耀下,閃過幾道光芒。


    「不過,我有幾個條件要先說清楚。」


    「請說。」他不敢怠慢地立即接口。


    「第一,我不會配合貴社任何形式的宣傳活動。」


    「接受。」易天邪向來特立獨行,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一點。


    「第二,我隻畫我自己想畫的東西。」


    「同意。」不管畫什麽,「易天邪」三個字就是銷售保證,是一個超級印鈔機。


    「第三,我堅持隻簽一年約。而在這一年內,倘若我發現貴社不符合我的期望,我有隨時解約的權利。」


    「合理。」隻要把你捧的高高的,還怕不能續約?


    「至於第四……」他停了一下,眼神閃過一道不懷好意的光芒。「我要陸夢當我的私人助理。」


    「可啊——」一口痰差點噎死「西門慶」。「你……要陸夢……當你的私人助……理?」


    「沒錯。」堅定又肯定的兩個字。


    「西門慶」的眉頭不解地皺了起來。「你確定要……她……」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人?


    「不行嗎?」易天邪反問他。


    「當然……不。」能替他解決掉陸夢這個眼中釘、麻煩婆,他真是求之不得,隻是,他為什麽堅持要她,這就頗耐人尋味。


    「可以知道,你為什麽堅持要陸夢當你私人助理的理由嗎?」他小心翼翼地探索。


    「我有我的考量。」他的眼中又露出那種陰邪的光芒。


    「西門慶」不敢再問了。為了那個害人精打破眼前這顆金雞蛋,怎麽想當然都不是件劃算的事。


    「好,我答應你。」他還想再加一句:貨物既出,概不退還。


    易天邪滿意地點點頭。


    「以後,她就歸我使用、管轄,薪水可以由我支付。」


    聽到這兒,「西門慶」的心已經飛上雲端。


    解決掉一個麻煩,又不用破財,老天,這麽劃算的事去哪裏找!


    一樁陰謀就這樣談定。


    可憐的是外麵的陸夢,正當她被眾人剿的滿頭包時,卻不知,自己正被人秤斤論兩地宰割著。


    ***


    易天邪前腳一離開,「西門慶」立即召開大會。


    史無前例地,陸夢這一次特許被免除一切勞役,直接端坐上位——「西門慶」旁邊的那個位子。


    渾身不自在的她,雖想溜回經常蹲的那個角落,無奈,「西門慶」一隻手牢牢地揪著她,讓她哪兒也溜不得。


    「各位,我迫不及待要告訴大家這個好消息,易天邪同意和本社簽約了。」西門慶一臉喜孜孜,笑得闔不攏嘴。


    「哇……」


    同仁的歡呼聲立即此起彼落,像排山倒海般湧來。


    陸夢則是愣在當地,她不了解,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能夠有這樣圓滿的結果,我們必須感謝陸夢,因為她,易天邪先生才能回心轉意,大家為她鼓鼓掌。」他用力拍著陸夢的肩膀,力道之大,讓一身是骨頭的陸夢,差點內傷吐血。


    掌聲立即捧場地襲來,雖然其中很多是不甘不願的。


    西門慶繼續道:「為了感謝陸夢,我同意了易先生的要求,割愛陸夢這個超級好員工,當他的私人助理。」


    此話一出,射向陸夢的目光分五派。一派是嫉妒;一派是羨慕;一派是懷疑;一派是心碎;另一派則是嚇到怔呆——那當然就是陸夢自己。


    「我反對!」還好,她的心神及時回竅。


    「我也反對!」心碎派的劉正風也立即阻止。


    「我更要反對!」林小花則是懷疑派的代表。


    其他各門派的反對聲音也紛紛傳出。


    「西門慶」的笑容頓時凝結。


    「請問各位反對的理由何在?」


    「為什麽是我?」這是陸夢提出的質疑。


    「陸夢根本沒有經驗,要如何勝任?」這是劉正風不客觀的說辭。


    「像陸夢這種少根筋的女人,隻會砸了『東南』的招牌,貽笑大方。」這是林小花的警告。


    隻不過,這些「建言」全遭「西門慶」否決——


    「為什麽不是別人是你,那是易先生本人的堅持;沒有經驗可以學;東南出版社這個大招牌,更不是一個少根筋的女人砸得了的。」


    所有反對全部無效。「西門慶」議事大-一敲,表示事已成定局。


    陸夢哭喪著臉,此時,她真的很恨自己那種與生俱來的超能力,為什麽隻能感應到倒楣的事情。


    不過,擁有超能力不表示她一定要妥協,當那變態家夥的私人助理,那不如殺了她比較快!


    她發誓,就算卷鋪蓋走路,也絕不妥協!活著要活得有尊嚴、有格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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