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官爺……”


    拄著拐杖,臉色嚴肅的牛大山,以為靠山來了,就連佝僂的背都挺直了幾分。


    用力咳嗽一聲,牛大山正要說話,目光瞥見遠處的場景,想說的話頓時卡在喉嚨裏。


    上不來下不去,把他老臉憋得通紅。


    “老漢,你年紀大了,就不用這麽曬,去那邊坐坐,免得中暑。”


    絡腮胡大漢湖胡鐵鍋,看著自己老大眼神,腳步一停,對紅著臉的牛大山道。


    “誒,多謝官爺關心。”


    微微一愣,牛大山急忙點頭道謝。


    他抬步移到一旁,用眼神示意帶過來的牛氏族人,瘋狂使眼色,想給陸良胡鐵鍋他們讓路,結果就看到幾個人站在他旁邊,不走了。


    暗暗擦了一把臉上的汗,牛大山微微轉身,就看到那個正在拱手行禮的,正是包明,牛老婆子的那個衙門當差的侄子。


    也是因為知道他要來周邊村子辦事情,所以他和牛老婆子才會趁著這個機會,來上星村搞事情。


    可他們來的路上,發現包明都是仰著頭,不怎麽搭理他們,他身邊的官爺都很怕他。


    看他剛才行禮的動作,明顯是認識的,可包明為何諂媚成這個模樣?


    壞了啊!


    這些官爺,可不是牛老婆子侄子帶來的,牛大山頓時沉默了。


    默默思索著,牛大山拄著拐杖,暗中朝三角眼的牛老婆子瞅了好幾眼。


    這群官爺是啥時候來的?還不趕緊起來!


    可惜,牛老婆子和牛大山完全不在一個頻道,沒有任何默契,壓根配合不了。


    因為牛老婆子正忙著,她閉著眼睛,一邊捶著腿,一邊嚎啕大哭。


    “如果不是夏清雨推我娘,我娘怎麽會摔地上。”


    旁邊的牛霧,看到夏清雨時,懸著的心落地了。


    接受到牛老婆子使了好幾次眼色,他握緊拳頭,做了決定。


    梗著脖子,牛霧怒氣衝衝地衝上來,抬手想要打夏清雨,“賤人,當初,娘就該把你掐死,丟在茅坑裏淹死,省得你禍害人。”


    冷著臉,夏清雨剛要出手還擊,就見一道高大身影擋在她麵前。


    站在夏清雨前麵,李岩溪一雙異瞳,帶著一股煞氣,即便他臉上仍帶著笑意,讓被盯著的牛霧覺得毛骨悚然。


    將揮過來的手抓住,李岩溪毫不客氣握拳,揍向牛霧的下巴。


    “嘭!”


    被一拳打懵了,牛霧臉上傳來劇痛,張嘴剛要學著罵,就覺得嘴裏有啥東西了掉出來。


    他低頭一看,才發現是自己的牙齒。


    疼痛襲來,牛霧瞬間嚎起來,“我的牙!”


    “你剛剛說什麽?再說一遍試試。”男人麵上帶著笑,冰冷的嗓音卻森寒刺骨。


    望著男人背影,夏清雨眨眨眼眸,其實她可以自己動手的。


    牛霧正極盡全力哭嚎,被那雙眼睛一盯,瞬間止住聲,轉身去找牛老婆子。


    “涼……窩的亞。”


    開口就漏風,牛霧臉已經腫成了豬頭,說話也不利索。


    與此同時,地上的牛老婆子哀嚎得更大聲了,恨不得所有人都聽到。


    “打人啦!老天爺呀!老頭子啊!這讓老婆子我怎麽活呀……”


    黃竹村跟過來的牛氏族人,有的去找牛老婆子侄子包明,其他的想要衝過去幫忙。


    結果,全被牛大山上前攔住,讓他們去看周圍幾個官爺。


    為了撇清關係,牛大山瞄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陸良等人。


    還特地提高嗓音,對黃竹村眾人叮囑,“他們自家的事,外人就不要去插手了。”


    今天,牛老婆子剛去王家村要兒子,卻要不回來,撒潑打滾想要王家補銀子,卻隻得了一兩銀子。


    王家人還說是其他的五兩銀子已經給牛大了,明碼標價將他這個兒子買下來,這一兩都是看在他們兒子活過來的份上。


    回去路上,牛老婆聽到趕集的人在嘲笑他們。


    意外知道李家在山上抓了好多野豬,好多都說是那個掃把星抓的,被其他村裏的人津津樂道議論,說他們有眼不識珠。


    這才想著過來,想著最好把人拿回去換兒子,不能換的話,至少也要想辦法拿銀子回去當補償。


    “唉喲……老婆子我頭好疼啊,腿好疼啊,全身都疼,哪哪都疼啊……”中氣十足的哭聲,繞著彎地傳出老遠。


    熟悉的話語,讓夏清雨冷笑一聲。


    “嘁!”


    以前牛老婆子天天打原主,將原主渾身掐得青一塊紫一塊,打得傷痕累累。


    要不是李老太太他們偶爾給她藥,給她一口吃的,估計早就死了。


    牛老婆子不給飯吃,還把原主當成仆人,要求幹活,伺候一家老小。


    等牛老爺子一回來,就惡人先告狀,說原主在家裏什麽都不做,還衝撞罵她這個長輩,讓她頭疼腳疼渾身疼。


    有一次,聽到有牙婆要買人,看到原主長得好,牛老婆子就打算賣了她。


    原主知道後,上山用毒草把臉抹了個遍,導致臉上長了膿皰,好多年都沒有恢複。


    這種惡人告狀的手法,外頭不知道的,還以為夏清雨真的推了人。


    “唉,這姑娘糊塗呀,這下又被他們抓住把柄了,大概率是會被賴上的。”


    “怕是故意來訛錢嘍,也是可憐,又被這群吸血蟲扒住。”上星村的村民們眉頭微微蹙起。


    被夏清雨救過孩子的幾家,都在往裏擠,想要去幫忙。


    麵對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兩人,夏清雨不慌不忙,眸光掃了一眼地上甩著帕子哭的牛老婆子。


    她唇角微微勾起,淺笑出聲,“別說是我推的,剛剛就算是真的被你撞上,這藥費我也給。”


    牛老婆子沒想到會這麽順當,心想事成竟然來得這麽快,她假裝哭的表情都快壓不住得意神色。


    牛老婆子急忙停住哭聲,假惺惺地開口。


    “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沒有扶我才摔地上,你就賠個二十兩就行,或者用一隻野豬抵銀子也可以,都怪我這老胳膊老腿的,不禁摔,不怪你。”


    牛老婆子甚至連裝都懶得裝了,除了剛開始掐自己大腿,疼的掉眼淚。


    時間長了,她隻能幹嚎著,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夏清雨像看戲一樣,還以為牛老婆子要繼續耍什麽新花樣,沒想到醜陋嘴臉這麽快就露出來。


    這話一出,周圍人頓時睜大眼眸。


    “二十兩?”


    “張口閉口就是二十兩,你們怎麽不去搶?”


    “阿呸!太不要臉了啊!”


    如此獅子大張口,仗著自己作為長輩,竟然老臉都不要了。


    身後的李老太太和老伴對視一眼,有些無奈。


    七兒媳婦真的是太心軟了,每次都被牛老婆子拿捏。


    以前在牛家的時候,他們就知道那孩子心地善良,為了報答牛老爺子養育之恩,被欺負也忍著。


    即便現在,牛老婆子一提起死了幾年的牛老爺子,七兒媳婦還是沒有硬下心腸來。


    即便沒有銀子,他們借也會借給兒媳婦,何況今天家裏野豬賣了銀子,那些銀子都是因為七兒媳婦才賺回來的。


    中午的時候,小白把銀子叼回來給她的,老太太都不敢相信,等老伴他回來,才知道原來是兒媳婦給的。


    現在又遇到這事兒,李老太太拍了拍夏清雨的手,打算回屋去把銀子拿出來給兒媳婦。


    既然兒媳婦說賠,那賠就賠吧,少些嘮叨,花錢消災也好。


    看著牛老婆子臉上的笑意,夏清雨笑笑後,話鋒陡然一轉。


    “唉,隻可惜,你都說了自己老胳膊老腿的,摔在地上了,大夥兒也看得清清楚楚,沒撞著人。”一邊說夏清雨一邊攤手,表示自己也很無奈,“不然,今天你就能白白賺銀子了,可惜呀!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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