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時候開始,都已經九年了,也不知道何時能成功。”


    將手裏的紅色三角果收好,王竹富望向鋪子外。


    他記得有一次,去外婆家吃席,就偶然吃過舅舅做的野豬肉,那味道至今記憶猶新。


    他來哥哥開的屠坊幫忙,就有這種想法,然後和舅舅討論配種的話題,雖然舅舅沒有反駁他的想法,卻也覺得有些異想天開。


    聽著小少年的話,夏清雨倒是有些意外。


    竟然那麽小的年紀就思考這種問題,還堅持了這麽多年。


    “若運氣好,不出意外的話,你這次或許會成功。”


    話落,夏清雨見王竹富欣喜的望著她,然後鄭重承諾道:“夏姐姐,謝謝你,一旦成功,我到時候定會挑一隻最大的,把那隻小豬仔送給你。”


    夏清雨笑笑,“那祝你早日成功。”


    她順便把三角果的注意事項,一起給王竹富說了,一顆三角果,對那隻野豬來說,能用五六個月。


    這個期間,時間足夠王竹富從配種到豬下小豬仔,都能安全養著野豬。


    正說著話呢,就聽到屋內有腳步聲傳來。


    兩人回頭望去,是李岩溪和王竹生回來了。


    “哈哈,你個憨弟弟,現在八字都還沒一撇呢,都還沒開始養野豬,你就允諾清雨妹子,到時候不成功,你就等著哭吧。”


    從屋裏出來,王竹生聽到他們的談話,朗聲笑著,開口打趣自家弟弟。


    “哥,不會的啦,剛剛夏姐姐可是說了,如果幸運的話,嘿嘿,我這次會成功的。”王竹富笑著,把和夏清雨聊的事情告訴自家大哥。


    這下,王竹生也很期待,“弟啊,加油,哥等你好消息。”


    王竹生因為今天發生的事情,相信夏清雨這個姑娘,也相信他自己的弟弟。


    任誰都不會想到,將來會有一天,這個小少年,會培育出名震天下的野香豬,供不應求。


    “對了,那隻野豬有六百八十八斤重。”王竹生把野豬的重量告訴弟弟,隨後招呼李岩溪走到一旁。


    “夏姐姐,今天說好的,野豬三十一文一斤,這是二十一兩三百二十八文。”將木箱子裏的銀錢數了數,王竹富把銀子遞給夏清雨。


    點點頭,夏清雨把銀子接過來。


    坐在板凳上,王竹富又補充道:“我之前許諾過,如果能有辦法讓我養著野豬,等配種成功之後,定會把多出來的銀子補上。”


    在砧板麵前切肉,王竹生聞言微微挑眉,對於弟弟的行為,他沒有開口多問。


    他弟弟這次腳受傷頭受傷,躺了半個月,這才下床幾天。


    還都是因為心裏想著配種的事,沒有辦法買到活的,他就自己帶人去山上抓。


    這下子,有了清雨妹子送來的野豬,弟弟就不會親自動手去抓,免得再次受傷,這是好事兒。


    弟弟這次受傷,花錢找大夫買藥,可比這野豬貴多了,花這錢值得。


    “那我們先走了,還要去買些其他東西。”


    把豬送到,拿上銀子,朝兩兄弟告別,夏清雨和李岩溪打算去買其他東西。


    見到夏清雨和李岩溪要離開,王竹生忙喊住他們。


    “清雨妹子,岩溪老弟,你們先等一下。”一邊說王竹生一邊將今天賣肉留下的骨頭拿出來,“這些豬骨頭和下水,你們一並帶回去吧。”


    “不用不用。”李岩溪和夏清雨停住腳步,忙搖頭拒絕。


    無功不受祿,他們不能白白拿人家的。


    更何況,吃人嘴軟,拿人手軟。


    “你們自己留著,不用給……”


    話還沒有說完,旁邊的王竹富就笑著打斷,“夏姐姐,岩溪哥,你們就當幫忙了。”


    知道哥哥的習慣,他特地解釋了一句,“不然我哥看到這些東西壞了,又剩這麽多,就會覺得浪費,會嘮叨我一晚上的。”


    聽到自家弟弟嘀咕勸人,把過往經曆說出來,王竹生也沒有覺得有多丟人,他和弟弟來木強鎮這麽多年,周圍住的鄰居都知道他家的情況。


    “你這憨弟弟,你能做到不挑食,你哥我就謝天謝地了。”


    王竹生說著,已經拿出一個竹背篼,大手抓了一把稻草,墊在背兜裏麵。


    這是他們賣豬肉常用的方式,稻草具有吸水的特性,能把豬肉表麵的血水吸收,盡量保持幹燥,讓人拿著方便。


    然後轉過身,王竹生把屠坊今天賣豬肉剔出來的一堆豬骨頭,一一放進竹背兜。


    最後從砧板下麵,端出一個大木盆,裏麵裝了豬下水。


    將荷葉墊了幾層,王竹生才全部將豬下水倒進荷葉中,包了好幾層,裝進一個竹籃裏。


    “給,你們就拿著,別不好意思。”見他們又要開口拒絕自己,王竹生不忘抬頭笑著道:“反正我和憨弟弟兩個人,也吃不完,這天氣炎熱,留著也容易壞。”


    旁邊的王竹富,還歪著頭和夏清雨他們小聲嘀咕。


    原來,王竹富他們兄弟倆因為母親去世,父親續了弦,他們被寵妾滅妻的父親趕出來。


    小時候連著餓了五天,和哥哥一起討生活,差點死了,幸好舅舅救了他們,因為那次經曆,哥哥王竹生就見不得別人浪費食物。


    “我們賣豬肉,這些豬骨頭,每天都會剩很多,豬下水運氣好的時候有人買,運氣不好的時候每天都會丟掉。”


    有時候剩的多了,他們會拿回去,送給旁邊的鄰居和親戚。


    但有的鄰居吧,你這次送了,下次不送還會被質問幾句,導致王竹生不想送了,會讓弟弟去處理,隻要不當著他的麵丟,看不到就行。


    “你這憨弟弟,就你話多。”王竹生無奈一笑,彎下腰,雙手用力一抱,把竹兜拎了出來。


    與此同時,李岩川從街道盡頭走來,打算來王家屠坊問問野豬送過來沒有,順便看還有豬肉沒,他要買些豬肉帶回去。


    一刻鍾後,城門就要關了,他去肉鋪買肉,發現好多家的肉基本賣完了。


    李老二和自己弟弟們商量好,一些去糧鋪買粗糧,一些去雜貨鋪買日常用品,大家分開去買。


    他們都記住七弟妹的話,七弟妹叮囑過他們,說銀子給了他們,該花的花。


    見到夏清雨兩人,李老二眼睛突然一亮,驚喜喊道:“老弟,七弟妹,你們把野豬送過來啦?”


    說著,李岩川又問砧板前的王竹富,“還有肥肉嗎?有的話砍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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