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和白骨妖相對而立,白骨妖美豔無比,笑意盈盈,顯得勝券在握。


    “蘇易那個小子倒是雞賊,讓你來送死,自己躲著。”


    顧清舞了舞手中巨劍:“你的手下估計都要死光了,一定也不在乎?”


    話語間白骨妖眉頭緊鎖。


    “是有點可惜,不過我若是功成,他們想必九泉之下也會安息吧。”


    她又是揮了揮手,一群夜叉飛了過來:“鬆開本命線,待我功成,允你在我裙下做個陰神如何?”


    顧清冷哼一聲:“顧某一生為民,豈會與你合汙!”


    提劍衝了上去,夜叉飛下攔住了他。


    “為民?為名吧!”


    手中出現一把白骨細劍,看著顧清斬掉夜叉,提劍與他戰成一團,猶如跳舞一般,白裙揮舞,晶瑩玉足在地麵悅動,一劍擊飛了巨劍,斬斷了顧清左臂。


    “何必呢?”


    看著顧清身上擋住惡鬼樣的香火流逝,隱隱約約現出惡鬼相,周圍百姓重新被香血菖蒲操縱,緩緩站立走向舊廟,白骨妖嬌笑道。


    也不搭理他,轉身走向廟中,卻被一拳打飛。


    “什麽人?”


    顧清也是被驚到了,看向突然出現的人影。


    “城隍爺?”


    來的是蘇易的泥像,渾身散發著金光,濃鬱的香火氣已經散發開了。


    顧清看向城外,原本浮在空中的法相此刻已經消失不見,隻有一道金光籠罩,來的泥像也不言語,一把抓起落在地上的城隍印,向被打飛的白骨妖衝去。


    城隍印在空中化作盔甲,與泥像合體,泥像瞬間衝到白骨妖麵前,又是一拳打在她臉上,將她錘到地麵。


    一拳一拳打在她身上,“嘭!”地麵竟是被打出個大坑,白骨妖不知所蹤。


    “什麽東西?”


    白骨妖遁入地中,從遠處鑽出,玉臉已經變了形,此時鼻歪嘴斜,眼睛一大一小,皮膚破損,露出皮下空洞的黑色,看起來滑稽而又詭異。


    她試著揉捏麵容,重新恢複美貌,卻發現一股香火之力充斥臉皮,還不等她說話,泥像又是衝來。


    一根根白骨刺破皮膚,從白骨妖體內鑽出,化作白骨巨鎧,組成鎧甲的骨頭上佛光道術流轉,高舉降魔杵與泥像打在一起。


    “蘇易,你這是什麽鬼?”


    打了幾拳後才發現不對,眼前的“蘇易”如同個傻子一般,不會防禦,也不會施展神通,而是單純的拳腳出擊。


    白骨妖祭起手中降魔杵,化作擎天巨棍,一杵重重砸在這個蘇易頭上,泥像想地下陷了幾分,仍是毫不遲緩一拳打在白骨妖胸口。


    倒退兩步,胸口白骨甲破碎,露出空蕩蕩的胸膛,定定看著泥塊脫落露出的—蘇易肉身!


    “這是肉體?怎麽會?”


    不等她反應,蘇易又是握拳打來,白骨妖手持金剛杵擊打在他身上,竟是出“嘭”“嘭”聲。


    顧清眼看白骨妖被蘇易肉身纏住,急忙接上手臂,衝入廟中查看百姓。


    已有百姓入廟,站在廟中,身上長出花朵卻是再次生長,結出一個人形的果子,隨著時間流逝,這些果子竟是逐漸響起心跳。


    “該死,要如何辦?”


    眼看最開始進廟的百姓逐漸被吸成幹屍而死,顧清狠下心直接拔掉一人花藤,可是拔下花藤的百姓也是血流不止直至死亡。


    身上香火氣越來越淡,鬼形已經快要遮擋不住了。


    “你是何人?”


    突然人聲響起,來人正是青羽道人。


    他聽見此處聲響,又看見泥像自空中飛過,向媽媽詢問來香血菖蒲的解決方法後匆忙趕來,撞見了顧清。


    顧清簡單說清情況,青羽道人點頭道:“原來是前代城隍爺,此花朵乃是四百年前一代妖王所化...”


    “當時雲印大師是以自身為種,將這花收納於身,自起涅槃魔火,一同寂滅,連身軀都未能留下。”


    青羽道人簡單說清媽媽所說方法:“顧清老爺,等會小道試著將這些花朵收納與身,到時還要...”


    被顧清打斷:“這花吸食的夜叉血,相比較之下,或許我的惡鬼之血更吸引它們。”


    也不等青羽說話,直接一口咬開手腕:“道人,你快幫忙把這些花朵引來。”


    漆黑色鬼血滴落在地,青羽看向周圍紅花,發現它們此刻突然活躍,點點頭:“那您可要忍住!”


    懷中取出個香囊,倒出裏麵的東西,是些純白色的菖蒲花:“顧清老爺,菖蒲華代表著信仰,以這朵為引,到時候會有萬千惡念襲來,您可要忍住了。”


    將花朵合在手中,又是突然一撒開,無數潔白色光點漂浮在顧清身旁。


    近乎於白色光點出現的同時滿城紅花瘋狂了!


    花朵瞬間脫落猶如紅色巨河般湧來,瘋狂追逐這白色光點,廟內瞬間成了紅色海洋,這光點在紅海中沉浮,卻是愈發閃亮。


    青羽道人在心中默數:“三息,二息,一息!顧清老爺,就是現在!”


    顧清瘋狂揮灑著手臂,一道道鬼血灑向各處,擔心不夠,又是以鬼爪在身上刺出血洞,發出咆哮:“來啊,來啊,你們不是喜歡妖鬼之血嗎?”


    白光消失在紅海中,花瓣們失去了目標迷茫了片刻後開始凶猛撲向顧清,從他身上的各處傷口瘋狂湧入體內,幾息之後,廟內再也沒有一絲花瓣。


    已經結出的幾顆人果此時已經枯萎,人果胸口處破開巨大洞口,似乎有什麽東西也一同鑽入顧清體內。


    顧清僵立在原地,身上滲出可怕的紅光。


    青羽道人隻能大聲誦念道經,希望他能穩住本心。


    顧清麵色猙獰痛苦,惡鬼臉已經完全露出,口中獠牙伸長,仰天嚎叫。


    他腦海中閃過的全是百年前被柳州百姓背叛的場景。


    一句句咒罵,一句句怒吼,以及傾斜到泥像上的汙穢糞水!


    恨意自心中而生,鬼氣突然爆發,身軀開始膨脹,一道道血紅色的眼球從皮膚中鑽出,他麵容更加猙獰,短短幾息已經成了兩丈的鬼物。


    青羽道人心中焦急,口中經聲不停:“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不自見,故明,不自是......”


    一根鬼角長出頭頂,顧清仰天長嘯:“嗷!”


    脖頸處長出一塊肉團,短短幾息長出五官模樣,又是一個惡鬼頭顱!


    這新生的惡鬼頭顱雙目緊閉,似乎在沉睡,臉上還長著無數萎縮的人臉,隨著顧清的嚎叫聲越來越鮮活,隱隱要醒來一般。


    就在此時一道金光落下,城隍印突然懸在顧清頭頂,一道道神光灑下,鎮住了他。


    屋頂此時突然擊破,一個人影被砸入地上,正是蘇易,城隍印離開,肉身上的巨大神力消失,白骨妖勉強取回上風。


    “你們做了什麽?我的香血菖蒲呢?這個又是什麽?”


    “顧清?”


    白骨妖落入廟中,看到顧清此時狀態,卻是發狂:“將我的香血菖蒲還來!”


    直撲還在仰天長嘯的顧清而去,利爪直至顧清心髒。


    “定!”


    城隍印光芒下一道人影出現,一掌拍飛白骨妖,看向顧清。


    “背叛你的已經死去,此時城內的子民皆是你的信徒後裔,他們從沒有背叛你!”


    伸手拍在顧清的鬼角上,鬼角斷裂而開,香火之力湧入他體內。


    “好好想想,當初擋在城隍廟前想保護你的百姓!”


    “好好想想,此時城中那些聽著你的故事長大的城民!”


    “再好好想想,你是誰!”


    “你因何而死,為了什麽成了城隍,七百年城隍你又是為了什麽而努力!”


    神音貫耳,蘇易試圖喚醒他的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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