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管?這是一種比喻,比喻懂不懂?”


    玄都的心情被破壞,頓時有些惱羞成怒咆哮道。


    “是是是,師兄說得對。”


    青牛連忙點頭,然後主動轉移話題道:


    “那玉鼎師兄呢?”


    玉鼎真人聞言微愣,想了想之後才道:


    “應該是和玄都師兄一樣。”


    “咦?那要不要我也煉一把劍,咱們三個正好湊成‘三賤客’。”


    李長青插話道,說著無人能懂的梗。


    “三劍客?”


    本來還在惱火的玄都聞言頓時一愣,隱隱覺得這個稱號有點兒不簡單,似乎和李師以前說過的“人至劍則無敵”有些關聯。


    但究竟是怎樣的關聯,卻是他怎麽也想不到的。


    “我準備煉製一個鼻環形狀的法寶,這樣即使在化為原形供老爺出行的時候也能不受影響地使用。”


    青牛道。


    作為剛剛入夥的新人,他知道不會有人問他的打算。


    所以他主動開口,努力表現自己,以期能夠盡快地融入到這個小團體中。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剛剛表現的效果竟然出乎意料地不錯。


    截教的那位師兄已經被他吸引,此時正用讚賞的目光看著他。


    不過他是從一而終的正經牛,才不會朝三暮四呢。


    想到這裏,青牛頓時挺了挺身子。


    可是聽說截教上清聖人有教無類,隻要聽過他講道就能夠成為截教記名弟子。


    雖然他是一頭正經牛,但是誰還沒有個備用計劃了?


    ——青牛挺起的身子又縮了回來。


    李長青並不知道青牛心中一連串的複雜念頭,他隻是突然想到了後來打翻了某隻無法無天的猴子的小小圓環。


    不出意外的話,就是現在這頭小青牛的鼻環了。


    時間可真是一個偉大有奇怪的東西啊!


    如李長青不知道青牛心中所想一般,玄都也不知道李長青心中的感歎。


    他心中的惱怒終究是漸漸平息,然後想起了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事實上,如果不是李師突如其來的感應的話,他們第一個目的地才不會選擇首陽山呢。


    想到這裏,玄都頓時飽含期待地看向李長青:


    “李師,接下來我們是——”


    他的聲音微微頓了頓,然後才繼續說完後半句話。


    “回人族看看?”


    李長青微笑著點點頭,他對玄都心底的複雜情緒也算是有些感同身受。


    對於其他洪荒種族來說,時間是以百年千年甚至紀元為單位的。


    但是對於人族來說,時間的單位是年,是月,是日……


    如果不走修行之路,百年千年便已經不知換了多少代人了。


    他和玄都兩人離開人族之後,是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回去看看,但又無時無刻都害怕回去。


    也許那些熟悉的人早已經逝去。


    也許他們習慣的事物早已經沒了痕跡。


    滄海桑田!


    物是人非!


    畢竟就連他們自己,都已經不是剛剛離開人族時的模樣了。


    那時候,玄都還隻是一介凡人。


    那時候,李長青也不過剛剛突破天仙巔峰,打開眾妙之門,晉升玄之又玄的玄仙境界。


    玉鼎真人和青牛兩個並不能理解李長青二人心中的複雜情況,他們隻是突然覺得周圍的氣氛,莫名變得沉重起來。


    受這種氣氛影響,即便一心想要表現自己的青牛,也難得地安靜下來,專心趕路。


    ……


    不周山下,人族聚集地。


    三人一牛按下雲頭。


    盡管李長青和玄都的表情不變,但是玉鼎真人卻發現周圍的氣氛變得更加沉重起來,就像是一顆大石頭壓在了心上。


    青牛更是渾身都不自在,幾次都想要遠離他們,但是想要自己隻是一頭準坐騎,還沒有得到聖人的認可,便又強行忍耐著。


    “要不……我們還是暗中看一看就離開吧。”


    事到臨頭,玄都突然有些退縮了。


    然而李長青卻是一聲輕笑,指著人族聚集地的某處道:


    “你看那個。”


    玄都頓時依著李長青指出來的方向望去,待看清其所指之後,不由神情一震:


    “青……青巢還在?”


    玉鼎真人和青牛並不知道所謂的“青巢”是什麽,但是他們卻感覺到了“大石頭”被挪開,雨過天晴,渾身輕鬆。


    “呼~”


    青牛終於敢放心的呼吸,同時也開始繼續表現自己:


    “青巢是什麽東西?”


    玉鼎真人聞言也好奇地看向李長青和玄都二人,能夠讓兩人同時放下心中的大石的東西,肯定不簡單。


    “看見那邊那個石屋了嗎?”


    玄都伸手一指,麵帶回憶道:


    “那是有巢大哥為了感謝李師對他的啟發與幫助,特意為李師造的遮風擋雨之處。”


    “青巢的位置是整個人族最好的,早上能夠看見太陽升起的第一縷光芒,傍晚能夠看到太陽落下的最後一縷光輝;中午最熱的時候剛好能夠避過太陽毒辣的暴曬,晚上最冷的時候那裏又是整個人族最暖和的地方。”


    “真有那麽好?”


    青牛適時地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那是當然,我可是親身體驗過的。”


    玄都麵帶自豪地說道。


    “可是長青師兄那時候應該已經成仙了吧?仙人可是不懼寒暑的。”


    機智的青牛又發現了“華點”。


    玄都聞言之後麵無表情地朝青牛看了過來。


    算了,還是請師父吃牛肉火鍋吧!


    他心想。


    青牛頓時又感覺到一陣寒意出現,讓他不禁有些疑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仙人生病可不是小事,有一個專門的詞叫做“天人五衰”,據說遇到的妖們都死了,可恐怖了,非常嚇牛。


    不過還好,他已經成為了聖人的準坐騎,天人五衰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


    但他不知道的是,作為一頭介於坐騎和火鍋之間的量子牛,此時他已經向著火鍋牛的方向開始塌縮了。


    他甚至還有心思對玄都提問:


    “師兄又看我作甚?”


    第二次問這個問題,青牛已經不再羞澀了。


    牛總是會成長的嘛。


    但玄都師兄依然沒有回答他,還是之前那樣的高冷範兒。


    ——在被青牛攪和之後,玄都也沒有了繼續談論的心思。


    隻是先後對李師和玉鼎師弟點了點頭之後,他就率先走進了人族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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