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緣酒樓共分三層,林泉想都沒想就直接上到三樓,選了一個較為滿意的臨窗雅座大模大樣地坐了下來。


    雖然他的相貌與衣著都很普通,但是那股子氣定神閑的氣勢卻是讓一旁侍立的小二雙眼一亮,立即點頭哈腰地跑上前來。


    “客官,您需要來點什麽?”


    “啪!”的一聲,一塊足有十兩重的紋銀被林泉拍在了木桌上。


    “把你們這的招牌菜全都來上一份。”


    “好勒!這位爺,你請稍坐片刻。”小二的目光完全被那紋銀所吸引,他的腰頓時彎得更低了,臉上的笑容也變是更濃。


    “酒菜馬上就來,不知您是否還要打尖?”


    很快小二又再次回轉,麻利地將兩個小菜與一壺美酒獻上。像林泉這般出手闊綽的豪客他還真沒見過幾個,此時若不好好巴結一番的話肯定要遭天打雷劈的。


    “打尖就不必了。不過我對夷南城倒是頗有興趣,如果你能回答我幾個問題的話,剩下的銀子就是你的了。”


    林泉的前半句話還讓小二有些失望,不過後半句卻立馬將他的興致提升到了頂點。他頓時將自己的胸脯拍得“呯呯”直響。


    “爺您盡管放一百個心,小的就是土生土長的夷南人。不是小狗子我說大話,隻要爺您問的問題與本城有關,那就沒有我不了解的!”


    “如此甚好!”


    林泉聞言也不客氣,立即將自己早就想好的問題一一提出。


    而小狗子也的確沒有自誇,每個問題都給出了極為準確的答複。片刻之後,那錠銀子便落入了他的懷中,在千恩萬謝中退了下去。


    “真有意思,原來城南的‘鐵旗門’便是錢家所創,怪不得錢平他怎麽也打探不到。”打發了店小二,林泉喃喃自語了幾句便悠哉遊哉地一一品嚐起來。


    他之所以折道來到大鄭國中部的夷南城就是為了尋找錢氏一族的下落。


    當年在金雲窟中應下錢平的心願之後他也曾暗中探聽過,隻是一直未能找到有哪個姓錢的修仙小族。這一次,當他在“三友鎮”錢夫人那裏意外地得到第二塊“綠犀定魂佩”之後才意識到這一點。


    不過,就當他滿懷希冀地開口詢問之後才知道,原來當年的錢氏一族早就因為某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原因分裂成了兩係。


    其中一係自然是錢夫人所在的錢家,自分裂之後就一路輾轉來到車月國生根發芽。而另一係則是迅速沒落,最後竟泯滅於三國境內。根據錢平所執的那本族譜來看,他並不屬於錢夫人這一係。


    得到這個消息的林泉很是失望。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得知林泉是為了幫錢氏一族的後人達成尋祖歸宗的心願,錢夫人熱心地為他提供了一個較為可靠消息——那就是大鄭國的夷南城。


    …………


    沒過多久,樓下突然響起一陣嘈雜之聲,在一陣“噔噔”之聲中,五名膀大腰圓的粗壯漢子與一位獐頭鼠目的中年人簇擁著一位年輕貴公子登上了三樓。


    這名年輕公子大約二十出頭,身著一襲考究的錦衣華袍,腰間還懸著一柄式樣精美的三尺青鋒。


    雖然他每一步跨出都顯輕飄無力,但卻偏又走得即穩又疾,後麵五位壯漢必須使盡全力才能保持不被落下,一看就是位功力不弱的練武之人。隻不過他那微白的麵龐以及桃花眼與薄嘴唇卻是嚴重破壞了整體形象,一看就不是什麽好路子。


    見到這幫人上樓,小狗子立即屁顛屁顛地跑了上去,“秦少爺您來了,今兒個還是老規矩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不錯,酒菜還是照舊。不過本少爺今天不要包間,就在……那裏給爺來上一桌吧!”


    錦衣青年桃花眼一翻,大有深意地望了某個包間一眼,然後大大咧咧地帶頭來到離那個包間最近的木桌旁坐定。


    獐頭鼠目的中年人則是取出一塊碎銀拋向小狗子,然後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去,賣力地用袖子為秦少爺將桌凳抹了一遍。


    “多謝秦少爺,多謝賴先生。”


    小狗子見狀沒敢多言,應了一聲便立即轉身下樓而去。


    林泉微怔,他清楚地看到小狗子收取銀兩之後沒有喜笑顏開,反倒是憂心忡忡地悶頭疾行,低垂的臉龐上掛滿了擔心與厭惡之色。


    緊接著,有十幾位正在大堂中用膳的人們全都麵色微色,他們相繼起身,恭敬地向那位“秦少爺”問了聲好就以各種借口結帳而去。


    嗬嗬,看樣子每個地方都有那種讓人又恨又懼的惡霸地頭蛇啊。林泉沒有在意,撇了撇嘴依然顧我地自斟自飲。


    小狗子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工夫幾大壺美酒與小菜就端了上來。


    秦少爺七人邊喝邊吹,很快就將話題引到了南夷南這一畝三分地上。


    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說著說著他就在五名大漢的刻意吹捧下開始大肆炫耀起“青獅幫”如何了得,並且毫不客氣地詆毀起“鐵旗門”來。說話的同時,此六人的目光就一直緊盯著旁邊不遠處的那個包間。


    聽到這裏,整個大堂中除了林泉這桌之外其餘人也全都一哄而散,甚至有三個包間中的客人也麵色難看得匆匆而去。


    明眼人一看即知,這位青獅幫的少主秦少爺突然駕臨福緣酒樓根本“醉翁之意不在酒”,能被他如此針對的除了鐵旗門少主之外不會再有第二人。因為就連三歲小兒都知道,“青獅幫”與“鐵旗門”就是南夷城的兩大霸主兼死對頭。


    “欺人太甚!”


    那個房門一直緊閉的小包間中,一位麵如冠玉的白袍青年突然氣憤地長身而起,“啪”地一下將手中木著折成四截,虎目中噴出熊熊怒火。


    “少陵!”


    一位同樣身著白色衣裙的美豔少女一把抓住他的手,輕輕搖了搖頭。


    “茹兒放心……我明白了。”


    錢少陵望著少女柔情似水的明眸,一腔怒火頓時消了下去。重重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地坐了下來。


    秦少爺與六名手下冷嘲熱諷了好半晌都不見任何動靜,心中頗為不耐。


    不過一計不成的他眼珠微微一轉之後一計又生,隻見他單腳一抬重重踏在凳上,然後用力拍了拍桌子道:


    “弟兄們,不知你們可知道我大周國近百年來出了哪些大俠名宿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大俠?除了我們的秦幫主之外我可不覺得還有哪個人能被少爺您稱得上大俠名宿。”一名大漢想都不想立即拍了個大大的馬屁。


    “劍指王五爺能算一個。”


    “判官崔二爺?”


    另外幾名大漢也不甘落後,紛紛說出了自己的看法。隻是那位秦少爺根本不滿意,無奈之下隻能望向獐頭鼠目之人,並隱晦地做了一個手勢。


    “咳,如果賴某沒有記錯的話,‘藍衫君子劍’宋大俠應該能算得上一號人物吧。”


    這位賴先生不愧是被秦少爺看重的智囊,隻見他那雙昏黃的鼠目一陣亂轉便心領神會,輕咳一聲說出了讓其主人最想聽到的話語。


    突然聽到有人提起宋坤昔年享譽整個大周國武林的名號,一旁的林泉目光頓時凝固了,就連端著美酒的手臂也不由自主地僵在了半空。


    “誒,賴先生此言差矣。”


    正當林泉還想好好緬懷一下對宋坤的思念之情時,秦少爺不合時宜的聲音打斷了他。


    “哦,莫非藍衫君子劍都當不得少爺口中的大俠?”


    “那是當然,雖然宋坤的武藝很不錯,但是這品行嘛,卻是離大俠相去甚遠。”


    “這是為何?賴雕願聞其詳。”


    秦少爺冷冷一笑,繼續說道:“其實本少爺以前也一直將藍衫君子劍將在了一代大俠,不過後來才知道此人根本就是個欺世盜名的狡詐匪類,是個披著大俠外衣卻禽獸不如的無恥淫徒。”


    “呯”地一下,包間中傳來酒杯摔裂的聲音。


    以林泉那強大的靈識可以看到錢少陵雙眼血紅一片,右手緊緊握住了劍柄,要不是那位美豔女子死死攥著他的手隻怕早就拔劍衝了出去。


    秦少爺與賴雕二人這一唱一和可是漸入佳境,他們如願以償地將那位錢少主逼得怒發衝冠,隻是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一旁的林泉目光已經冷得如寒冰一般。


    要不是他想看看那個錢少主到底與宋坤有什麽關係早就將他們全部化為灰燼了。不過他雖然現在沒有動手,但是心裏卻早就將秦少爺七人判了死刑。


    秦少爺完全不知死活,準備再加一把火的他毫不在意地譏笑道:


    “你們可知宋坤當年為何會突然銷聲匿跡退隱江湖?那是因為他犯下了一件天地不容的大錯。當年那個老狗仗著武藝高超,也不知用什麽卑鄙手段將‘落雲謫仙’雷姑娘騙到了空無一人的山嶺之間,然後喪心病狂地利用早已備妥的淫毒將其奸*汙,事後全然不顧已經珠胎暗結的雷姑娘獨自離去。可憐雷姑娘受此打擊之後一厥不振,最後在產下一女嬰之後孤苦無依地香消玉損。這著實令人扼腕歎息啊!”


    “秦舒,休得胡言亂語。我外祖父一生光明磊落,哪裏輪得到你這個小人隨意辱及!”


    錢少陵再也沒有忍住,“唰”地抽出三尺青鋒走出包間。茹兒無可奈何地緊跟在後,同樣拔出長劍俏生生立於後麵。


    奸計得售,秦舒七人怪笑一聲當即撤出趁手兵刃一下將兩人團團圍住,一雙色眯眯的桃花眼更是肆無忌憚地緊盯著茹兒那凹凸有致的嬌軀掃來掃去,口中汙言穢語不絕於耳。


    這個時候林泉再也沒有心思多管這些,他呆呆望著錢少酷似宋坤的俊臉不住喃喃自語著道:“外祖父……外祖父?原來宋師還有子嗣血脈留存於世呀?太好了,這可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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