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超級銀座客機穿過古巴上空,向牙買加飛去。


    飛機飛越海洋,越過叢林,掠過一座座巨大的山峰。夕陽中,山巒、田野和河流一片橙紅。當地的印第安人把這裏叫住“牙瑪卡,”意思是“有山有水。”邦德沉醉於眼前的景色,久久不願挪開目光。


    一層淡淡的暮色籠罩著群山的另一側,依稀可見金斯頓的街道。飛機飛入機場,巨大的機身沿著寬闊的跑道緩緩滑行,最後慢慢地停下了。艙門打開後,乘客們沿著弦梯尾隨而下。邦德剛一走出飛機,一股熱浪便迎麵撲來,他頓時汗水如注。他從袋中掏出護照,看了看上麵身份一欄。當他看到上麵寫著“進出口商”字樣,心裏不覺暗暗好笑。


    “先生,您是哪家公司的?”檢查人員問道。


    “環球貿易公司。”


    “是來洽談生意還是來旅遊?”


    “純粹旅遊。”


    “祝你在此過得愉快,先生。”一個黑人警察說著,很客氣地把護照遞還給邦德。


    “謝謝。”


    邦德來到海關大廳。一個身材魁偉的男人出現在他麵前。他皮膚褐色,穿一件藍色的襯衣和一條藍色的卡嘰布褲子。邦德想起來,五年前他們第一次見麵時,他也是這身打扮。


    “你好,誇勒爾!”


    誇勒爾站在外麵高興得眉開眼笑。他舉起右手,放在前額,行了個印第安式的禮,大聲地喊道:“你好,頭兒。”


    “謝謝,”邦德點點頭說,“稍等一下,我得去取行李。來車了嗎?”


    “來了,頭兒。”


    看來誇勒爾同海關的人很熟,不少人與他打招呼致意。他們沒有打開邦德的箱子檢查,僅僅過了一下磅就放行了。誇勒爾左手提起箱子,右手一把握住邦德的手。


    邦德看著他那雙黑色的亮眼睛,說“你一點沒變,老朋友。”他笑了笑,又問;“海龜的生意做得還好嗎?”


    “差不多吧,頭兒,一直都是那樣,不好也不壞。”誇勒爾驚奇地看著邦德,“你覺得不舒服嗎?是不是生病了?”


    邦德對誇勒爾的觀察力感到吃驚,“曾經生了點小毛病,不過已經很久了,現在早已好了。你覺得哪兒不對勁嗎?”


    誇勒爾有點不好意思了,“對不起,頭兒,”他連忙解釋道,“沒什麽,我隻是覺得你好象不如以前那麽輕鬆灑脫。”


    “原來是這樣。實際上我還是老樣子,你用不著擔心。”


    “好的,頭兒。”


    他們走出候機大樓,走向停車場。突然“喀嚎”一聲閃光燈閃了一下。一個漂亮的東方姑娘手拿著一架照相機走到他們麵前。她穿著牙買加女裝,臉上的笑容很迷人。“對不起,我是格林納日報的記者。請問,您就是邦德先生嗎?”


    邦德猝不及防,看來這不是好兆頭。“請你離開我,我現在沒有時間——他壓低著嗓子說,“況且在人群中有的是比我更有越的人物。”


    “那可不見得。邦德先生,我對你就*常感興趣。我是否可以知道,你打算住了家旅館?”


    “討厭的記者,’邦德心裏罵道。他隨口說道:“愛神木大廈”。說完拔腿就走。


    身後傳來一串銀鈴般的聲音:“多講了,邦德先生,祝你盡情遊玩。”


    走出大廳後,他們來到了停車場。邦德問誇勒爾:“你以前見過那個姑娘嗎?”


    “從來沒有,頭兒。”誇勒爾回答道,“不過格林家日報的攝影女記者的確不少。”


    邦德心裏立即緊張起來。千萬不能讓報紙把他的照片配上消息登在報上。雖然他離開這個地方已經整整五年時間了,但一定還有許多人記得他。


    他們走到汽車旁。這是一輛黑色的“山地陽光”牌汽車。邦德仔細看了一下車號,怎麽是斯特蘭格韋的車?他心裏很納悶:“這車你是從哪兒弄來的,誇勒爾?”


    “總督的持從副官借給我的。這輛車現在正好沒人用,我就把它開來了。頭兒,難道你不滿意嗎?”


    邦德上了汽車,心裏充滿疑雲。看來他剛踏上牙買加的土地,就成了新聞人物了。


    開了很長一段路程後,汽車進入了金斯頓燈火通明的街道。五彩繽紛的廣告燈和街燈與滿天的繁星交相輝映,構成一幅迷人的圖畫。但是邦德無心觀賞這一切,他默默地盯著前方,心裏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麽走。


    首先,他要同當地殖民局和總督取得聯係,然後他要每月花十磅從待從副官那裏把誇勒爾無限期地借調過來。誇勒爾來自鱷魚島。他為人忠誠,認真能幹,大家都很喜歡他。他和邦德的交情頗深,幾年前,邦德在牙買加成功地進行了一次冒險,誇勒爾功不可沒。這次調查斯特蘭格韋事件,當然也是缺他不可。


    邦德已經在藍山旅館訂了一個帶淋浴的單人房間。他決定到旅館後,讓旅館為他另外準備一輛車替換誇勒爾的這輛。他已經意識到剛才太疏忽了,應該找一輛出租汽車,讓誇勒爾的車跟在後麵,那樣他就有機會在途中隨時換車。


    邦德心裏很氣惱。還未交手,第一個回合已輸給了敵人。可敵人在什麽地方呢?他突然從座位上轉過身去,往後看去,發現在他們後麵大約一百碼遠處,一輛汽車開著兩盞微弱的側燈跟在他們的後麵。他馬上警覺起來。在牙買加,絕大多數司機行駛時通常是隻好前燈的。邦德回過頭來,對誇勒爾說;“前麵就是叉路口,往左是金斯頓,往右是莫蘭特。你趕快把車開向右邊那條路上停下來,共關排車燈。懂了嗎?”


    “懂了,頭兒。’今勒爾快活地答道腳踩了一下油門,汽車如箭一般飛馳向前,迅速拐到右邊的路上,停了下來。


    邦德四局打量,沒有發現可疑的跡象,五百碼範圍內沒有任何車輛。誇勒爾關掉車燈,兩個人一聲不吭,耐心地等待著。一會兒,有汽車的聲音從路口那邊傳來,接著燈光也越來越亮。從車子的聲音上判斷,這是一輛大型轎車。沒多久,汽車出現在路口,是一輛美式大轎車,上麵隻有司機一人。汽車在路口放慢了速度,遲疑了一下,然後拐上了通往金斯頓的大道,車後一片灰塵彌漫。


    揚起的灰塵慢慢地散落下來,邦德和誇勒爾仍然靜靜地等著。大約又過了十分鍾,邦德才叫誇勒爾調轉車頭,開往金斯頓方向。


    “那輛車很可能是條尾巴,誇勒爾。”邦德說道,鋼材從機場出來時,應該讓你開一輛空車,我坐出租車,那麽這家夥就會白跑一趟了。你當心外邊,說不定他發覺上當,會躲在一個陰暗角落裏觀察我們。”


    “好的,頭兒。”誇勒爾歡快地答道。和邦德在一起,他總是感到輕鬆愉快。


    汽車開進鬧市區。街頭上熙熙攘攘,吵吵鬧鬧。大卡車、出租汽車、大客車等各種車輛胡亂地擠成一堆。邦德知道,外麵車流混亂,很難看出是否有人跟蹤。他們往右拐,駛向一座小山,後麵跟了許多汽車。邦德一眼就發現了那輛美式大轎車。一刻鍾後,他們駛上了j大道。這是一條橫貫牙買加的主幹道。不一會兒,他們看見一塊巨大的招牌掛在一棵高大的棕桐樹上。招牌上的霓虹燈一閃一閃地顯示著:藍山旅社。他們把車子開了過去。


    那輛美式大轎車一直跟到旅社,然後又繼續往前開了一百碼左右,掉頭往回開去。


    藍山旅社樣式古老,但外觀華麗。這裏的房客大都是一些達官貴人。邦德訂了一套上等房間,位於一個樓角。窗戶外風景秀麗,可以俯視金斯頓全景。


    邦德進了房間後,脫下那身從倫敦穿來的衣服,痛痛快快地洗了個冷水浴,然後換上一件當地的短袖襯衣,按了一下電鈴,叫服務員來。


    邦德向服務員要了兩杯柱鬆子酒和一杯蘋果汁,還要了兩隻檸檬。他把檸檬切開,放在社鬆子酒裏,然後端起來蘋果汁,慢慢地吮吸著。他吮得很慢,看上去在仔細地品嚐蘋果汁的味道。不過他也太專心致誌了,兩隻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他此時腦子正飛快地轉著,分析眼前的情況,打算下一步的行動。


    他就這樣一聲不吭,邊喝邊想。七點一刹時,他把誇勒爾叫來,告訴他七點半一起到外麵吃飯,並問他哪家餐館最合適。


    誇勒爾想了想,說:“去‘快樂船’吧,頭兒,那是一家海濱夜總會,我們可以邊吃,邊喝,邊聽音樂。”


    邦德撲哧一下笑出聲來。誇勒爾講話時總少不了印第安人的特有的詼諧與輕鬆,使邦德覺得很有趣。邦德選了件深灰色的外套,往白襯衣上係上一道黑色的領結,對著鏡子裏左看右看,確信一切都已妥當,才和誇勒爾一起走下樓去。


    汽車開出旅館,向市中心開去,然後往左拐,駛上一條狹長的大道。車窗外不時出現幾家夜總會和小餐館的燈光,從裏麵飄過來陣陣動聽的音樂。不一會兒,他們來到離海濱附近的一座莊園。在路燈的映照下,邦德看見一行綠色的大字——“快樂船”。


    邦德和誇勒爾走進庭園,裏麵充滿了熱帶情調,裏裏外外都栽著一排排高大的棕桐樹。庭園的盡頭是海灘,不時傳來隱隱的海浪拍打聲。棕調樹下,東一個,西一個地安放著許多小桌子。正中央有一塊平台,幾個樂師正興高采烈地擊鼓,為一個舞女伴奏。那個舞女披著長發,腰身急劇地扭動,眼睛左顧右盼,兩條大腿不時地擺動著,裸露出來。


    座位隻坐滿了一半,有色人種占了大半,剩下的幾個英國人和美國水手正在和幾個女郎又說又笑。一個肥胖的黑人侍者身穿白色製服,從左側的一張桌子繞過來,歡迎他們的光臨。


    “你好,誇勒爾先生,好長時間沒來了。要找個座位嗎?”


    “沒錯,普菲。給我們選一個安靜一點的位置,離廚房遠一點。”


    那個黑人咧嘴一笑,領著他們來到海灘過的一張小桌子前,桌子正好放在一棵高大的棕桐樹下。


    “要點什麽?”他問。


    邦德點了一杯杜鬆子酒,誇勒爾要了一杯啤酒。他們取過菜譜,各自點了自己喜愛的萊和楊。


    先送上了飲料,杯子上一層薄薄的水汽在繚繞,給這悶熱的夜晚帶了一絲涼意。尺碼以外的海灘上,海浪輕輕地拍打著礁石,樹上偶爾傳出幾聲蟲鳴。邦德對比了一下倫敦,很有感觸地說:“這地方很舒服,誇勒爾,你可真行。”


    誇勒爾聽了這活滿心歡喜,說道:一這個普菲和我關係不鑽,頭兒,他對金斯頓無所不曉。不管你想知道什麽,一問他肯定知道。他老家是鱷魚島。有一次,我們倆劃了一隻小船去蟹島,想捉幾隻海蟹。可是我們的船還未靠岸,島上的壞蛋就一個勁地向我們開槍,把我們的部打了好幾個洞。普菲跳海跑了。可我不敢跳,我的水性太差。感謝老天爺保佑,那天順風,總算把船漂回來了。可是,那次冒險歸來,他發了財,我還是窮得配叮當響。”誇勒爾無奈地說。


    “蟹島?”邦德問,“是個什麽樣的島?”


    誇勒爾對鄒德說:“狼窩虎穴,頭兒。”他說,“自從被一個混血兒買下後,擁地方就成了不祥之地。他雇了些人在上麵開采鳥糞,但不準其他人上島。誰要是敢違禁,那難是有去無回。”


    “怎麽會這樣呢?”


    “島上的人,個個都是全副武裝。他們甚至還有雷達和飛機。那個混血兒自己完全控製了那座小島,頭兒,”誇勒爾歎了一口氣,“唉,那個鬼地方不是人去的地方,現在我連想都不願想它。”


    邦德點了點頭:“唔,我明白了。”


    不一會兒,菜也送上來了。他們又要了些酒,兩個人津津有味地對付盤中的食物。趁此機會,邦德把斯特蘭格韋的事大致地告訴了誇勒爾。誇勒爾仔細地聽著,也提出一些問題。看得出,這個故事很吸引他。蟹島上的鳥群和島上的衛兵尤其使他感興趣。他三下兩下吃完,抹了抹嘴,點燃了一支香煙。“頭兒,”他慢慢地說道,“什麽鳥呀、蜜蜂呀之類的問題我不懂。但我聞得出這裏麵有不對勁的地方,那個混血兒一定在那裏搞鬼。”


    邦德饒有興趣地問:“你有什麽根據?”


    誇勒爾把手一攤:“那個家夥腰纏萬貫,為什麽偏要在一個荒僻的小島上長期生活?他不僅斷絕和外界來往,而且還要殺死闖到島上的人,那他顯然在島上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接著說。”


    “完了。其它的我可說不出,頭兒”。


    突然,周圍閃光燈一亮,邦德急忙回頭,看見旁邊不遠的一顆樹下站著機場上碰見的那位東方姑娘。她身穿一條黑色的短褲,手上舉著照相機,肩上挎著一個人造革的小包。她見邦德回過頭來,便朝著他微微一笑。


    “把她請過來。”邦德立即說道。


    誇勒爾站起身,向前跨了兩步,伸出右手,很有禮貌地說:“晚上好,小姐。”


    那姑娘笑著,把照相機掛在脖子上,然後與誇勒爾握手。誇勒爾拉著她的手,像跳舞一樣轉了一圈,隨勢把她的手往背後一扭。


    “你快放開我,”她狠狠地瞪著他,“你把我弄得痛死了。”


    誇勒爾微微一笑,溫柔地說:“實在對不起,我們頭兒請你過去喝一杯。”說完,他把她往桌子跟前一推,用腳勾過一把椅子,緊挨著她坐下來,仍然把她的手扭在背後。猛一看,他們倆像是一對互相慪氣的戀人。


    邦德往前傾著身子,注視著她那張怒氣衝衝的臉龐,說:“晚上好。你來這兒子什麽?為什麽要沒完沒了地給我照相呢?”


    “我喜歡攝影,”她顧起嘴唇說,“你上一張照片還沒有洗出來。快讓這家夥放開我。求求你了。”


    “你真的是格林納日報的記者嗎?叫什麽名字?”


    “我不想告訴你。”


    邦德向誇勒爾遞了個眼色。


    誇勒爾馬上明白了,慢慢地往上抬起她擺在身後的那隻手指緊咬著嘴唇,身體來回地扭動著。誇勒爾繼續把她的手往上抬。


    “哎喲!”她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叫,“我說。”誇勒爾把她的手放鬆了一點。


    她惡狠狠地瞪著邦德,說“我叫安娜x爾-宗。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讓黑侍者過來一下。’邦德對誇勒爾說。


    誇勒爾拿出一把小刀,在酒杯口上破了幾下。那個黑人服務員立即跑過來。


    邦德問:“你從前見過這個姑娘沒有?”


    “見過,先生,她來過幾次。她得您的手腳嗎?你不是要我把她找出去?”


    “不用,我們很喜歡她,”邦德溫和地說,“不過,她總是想給我照相,我不知道她這麽做有什麽目的。你打個電話到格林納日報,看他們那裏是否有一個叫安娜貝爾-宗的攝影記者,要是真是這樣,他們應該好好地獎賞她一番。”


    “好的,先生。”黑人轉身離去。


    邦德對那姑娘笑了關:“你為什麽不讓那個人救你呢?”


    她憤怒地瞪著邦德。


    “對不起,我們實在是迫不得已才這樣對待你,’邦德說道,“我在倫敦的公司老板曾經警告過我,說金斯頓有許多不正經的家夥。我不是說你就是那種人,但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麽偏偏要給我照相。告訴我,這是什麽目的?”


    “我已經講過了,”她仍然繃著臉,“我的工作就是攝影。”


    邦德問了她另外幾個問題,但她都拒絕回答。


    普菲很快回來了,“先生,不錯,那裏確實有個安娜貝爾-宗,是自由記者。他們說她的攝影技術還可以。您不必擔心。”


    “謝謝你,”邦德說。


    黑人點點頭轉身離開。邦德慢慢地說:“自由記者,這並不能解釋到底是誰對我的照片感興趣。’她把臉一沉,“你快說實話!”


    “偏不!”那姑娘的怒氣更大了。


    “那好,誇勒爾,給她點厲害瞧瞧。’邦德說完往椅背上一靠。他明白,線索就在這裏。這個姑娘所知的情況對他完成這項報酬為6萬4千美元的工作肯定大有幫助。


    誇勒爾右手猛地一抬,那姑娘馬上縮成一團,疼得眼淚叭噠叭噠直往下掉。誇勒爾又向上抬了抬,她已經疼得汗水直流,可她就是不說,嘴裏一個勁地罵著什麽。


    “快說吧,”邦德勸道,“說出來我們就鬆開你,說不定還可以成為朋友。”他擔心誇勒爾會把這姑娘的手折斷了。


    “你……,”話沒說完,她突然操起左手,向誇勒爾的臉上狠狠打去。邦德想按住她的手,但已經晚了。眼前光亮一閃,接著傳來“砰”的一聲。邦德上前抓住她,看見誇勒爾已滿臉是血,桌子上的杯盤也打翻在地。原來,她把閃光燈往誇勒爾的臉上砸去,差點兒砸瞎他的右眼。


    誇勒爾用手在臉上一抹,發現滿手是血,“啊……,”他故作誇張地叫起來,“太虧了。頭兒,這妞太厲害,幹脆扭斷她的手吧?”


    “算了,”邦德鬆開手,“放了她吧。”他很氣惱,費了這麽大勁,還是沒能讓她說出來,但這件事本身也表明了某種東西。


    誇勒爾可不願意就此收場。他掰開她的手掌,一道光從眼睛中閃出,“小姐,你給我留了個紀念,那我也不能太小氣。咱們彼此留個紀念吧。”說著,他拿起小刀,在她的虎口上用力劃了一下,那姑娘大叫一聲,從誇勒爾的手中掙脫出來,跳到一邊,捂著手,大聲罵道:“你肯定會不得好死!你這混蛋,總有人來收拾你的!”她寫完後,轉身跑進了樹叢。


    誇勒爾大笑一聲,抓過餐巾擦去臉上的血跡,又順手把餐巾仍在地上,“這個小妞還挺可愛的…”他嘴裏咕噥道。


    “我們走吧,誇勒爾,要不警察來了又有麻煩事。”邦德說道,“夜已晚了,我想回去好好睡一覺。你去把臉上收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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