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符紙,四人來到鎮上的一家醫院,從打開的窗口進了三樓的一間病房。


    病床邊還掛著輸液的瓶子,可是趙雲鬆看到,病床上的那個人麵色青白,皮膚幹枯,分明已經死去多時。符紙進了病房,就落在那具屍體上。附近連他的魂魄都沒有。


    李瑩看著架子上還有小半瓶的生理鹽水,說:“醫院不可能給一具屍體輸液,看樣子他被魔修吸幹元氣,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個半小時。屍體上應該還有魔修的氣息。”


    趙雲鬆會意,在屍體上催動追蹤符,符紙散發著絲絲血氣。他一揮隱匿陣旗,再次裹起大家追了出去。


    路上錢雨飛疑惑地說:“不對啊鬆哥,病床上那個人既然在天橋下的藏屍現場留下氣息,那他應該就是一名魔修。可是魔修怎麽會住院,還在醫院被人吸幹了元氣?”


    大家各自分析,也都迷惑不解。


    跟著追蹤符,竟然又原路飛回郊外,經過案發現場附近那座大山的時候,符紙向下落去。不等落地,下方已經傳來鬥法的波動。


    隻見兩男一女飄在空中,不斷用法寶和法術對地麵轟擊。趙雲鬆用隱匿旗罩住自己人小心翼翼靠過去,發現地麵上正閃耀著暗紅色的結界,分明是魔修在此布下的陣法。那兩男一女也都是築基期開光修為,尤其是那個女孩子,雙手一推就是兩團火球扔下去,碰到結界就是一大片火海。另一個是方臉的中年人,下巴上蓄著胡須,正在用八卦鏡發出一道金光落在結界上。最後那個高瘦青年,驅使一把漆黑的木劍飛快地在結界上切割。


    暗紅色的結界在三人連續不斷的轟擊之下,修複的速度漸漸跟不上被損壞的速度,終於“波”的一聲潰散消失,露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三人大喜,使八卦鏡的那名男修用金光把全身罩住,率先向下方落去,其餘兩人跟在後麵。


    三人下落了一百米左右,下方突然湧起一陣血霧,很快蔓延到三人腳下。中年男修的八卦鏡懸在頭頂,發出一道金光把三人護住,並提醒身邊的兩人:“小心魔頭隱藏在血霧中暗算。”那名女修滿不在乎地說:“師兄幹嘛這麽緊張,我倒要看看是什麽魔頭在這裏興奮作浪,到處種下魔種,短短一個月竟然有那麽多人慘遭毒手。”說完,雙手掐訣催動真元,旁邊兩人隻覺一股熱浪逼來,雖然有靈氣護體,還是鼻尖見汗。女修玉手向下一推,紅色的火焰熊熊燃燒著向腳下攻去。


    魔修不同於正道修士,他們性情怪異,各自修煉,一身修為也詭異無比。像這種暗紅色的血霧,最擅長汙損正道法寶和結界,普通修士對上,即使修為相當,鬥起法來也是縮手縮腳,一不留神就會吃虧。不料今天卻遇到了火靈根修士這樣的克星。那些血霧一接觸到她的真火,頓時煙消雲散。一個黑色的身形在下方出現,身上的鬥篷散發著淡淡的金光把火焰擋在外麵,竟然是罕見的佛魔雙修。


    那女修絲毫不懼,玉手結印,火焰瞬間化作一人高的神秘文字,她臉色凝重,雙手緩緩推出,那文字迅速漲大,攔住整個地洞,向下方的魔修壓過去。


    趙雲鬆在師門的時候,受師父守易上人和師弟孫寒的影響,對符文略識一些皮毛,認出那女修的真火正構成一個“封”字。而她不用符紙,在對敵時以雙掌十指結成符印,催動火屬性真元凝成符文,正是茅山派的符印之術。


    真火形成的封魔符落下去,那魔頭卻已經消失。緊接著,那麵八卦鏡突然一晃,護住三人的金光也偏到一旁,操縱八卦鏡的男修大喝一聲:“小心身邊!”雙眼中金光驟現,全身浮起密密麻麻的金色細紋。隻覺身邊血影一閃,待八卦鏡的金光再次照下來,旁邊手持漆黑木劍的男修已經全身幹癟氣血枯竭,分明已經遭了暗算。再看師妹,她全身籠罩在一層熾熱的紅光之中,倒是無礙。兩人急急尋找魔修的蹤跡,忽然感覺頭頂上方傳來鬥法的波動,抬頭看過去,隻見一個巨大的金色龜甲飄在空中,裏麵的四名修士放出各種法術、法寶,正攔住那魔頭一陣攻擊。


    魔頭的功法果然詭異,隱藏在暗處的趙雲鬆他們還沒看清魔頭是怎麽穿過真火符印的,那名男修就在瞬息之間隕落。趙雲鬆知道對方的修為遠在自己之上,怕是早就發覺隱匿陣裏的四個人,與其被對方各個擊破,不如與下麵的兩位正道修士聯手一搏。他一揮手,四麵陣旗插在周圍的土層裏,布成目前他所掌握的陣法裏麵防禦能力最好的玄武陣。此時身處一百米深的地洞中,附近的土元力紛紛向陣法中匯集,一個金色的巨大龜殼把大家人護在核心,同時也攔住下方的魔頭,令他無法向上逃走。同時,錢雨飛的流霜劍也衝過去,縱橫的劍氣像一張銀色的大網朝那魔頭腦袋上罩去。李瑩雙手掐訣,放出一個直徑三米的冰輪,散發著徹骨的寒意,瘋狂旋轉,正在瞅準機會向魔頭招呼。


    錢雨飛的劍網撲了個空。玄武陣的結界傳來一絲異常的波動,趙雲鬆暗呼不妙,一杆兩儀陣的陣旗還沒搖開結界,周雪隱藏在空氣中的滄瀾結已經化作一條巨大的布幔將四人裹在其中。周雪麵色一白,趙雲鬆也發覺玄武陣上再次傳來異常。錢雨飛大叫:“魔頭已經到上麵去了,鬆哥,快用洞口的陣法攔住他!”他的流霜劍還在外麵,劍修與自己的飛劍心意相通,所以最清楚外麵的情況。


    周雪放開滄瀾結,下麵的兩名修士已經飛上來,立在玄武陣外。那名女修說:“在下茅山派楊萍,不知幾位道友是?”趙雲鬆說:“在下青城派趙雲鬆,洞口有我布下的陣法,但願能擋住那魔頭一時半會,我們追上去再說!”


    於是兩方人馬聚在一起,楊萍已經把隕落的那名男修的骨灰裝進一個玉瓶裏收好,大家向上追去。路上,互相簡單介紹才知道,那名頭頂始終懸著一麵八卦鏡的中年男修叫朱曜,是茅山派最新一輩的大弟子,楊萍的大師兄。


    趙雲鬆麵色凝重道:“這魔頭不知什麽來路,竟然視陣法結界如無物,大家務必打起萬分小心。”


    楊萍一臉哀傷:“秦師兄的烏木劍本來最擅長克製陰邪鬼魅,也是一件護身的寶物,竟然一個照麵就被對方暗算,這魔頭身法實在太過於詭異。”


    朱曜嗬斥道:“我等正道弟子,降妖伏魔乃是本分,就算今天隕落此地,也要拚盡全力讓那魔頭葬身於此!”說罷,八卦鏡一個翻轉,金光像一麵大傘護在五人上方。他回頭看向不停撥弄陣盤的趙雲鬆問:“怎麽樣,你的陣法能不能攔住魔頭?”


    趙雲鬆專心看著陣盤,頭也不抬地說:“那魔頭身上的披風好像是一件靈器,能夠穿過陣法結界上細微的節點,他本人估計也是一個陣道高手。我正不斷變化節點來迷惑他,現在人還在我的青龍陣裏。”


    六人追到洞口,果然看到一身黑色披風的那名魔修被困在陣法中。青龍陣中四條青龍張牙舞爪,那魔修一邊躲閃一邊觀察陣法結界,看樣子正在尋機破陣。


    趙雲鬆來到陣前,一邊撥動陣盤,一邊把四麵陣旗交給楊萍,並告訴她使用的方法,然後說:“你的真火有克製魔氣的功效,有朱雀陣輔助,能夠事半功倍。”然後衝大家說:“我要撤掉困住魔頭的結界了,大家小心!”說完,洞口的青龍陣光華一淡,開始消散,四條青龍依舊糾纏在魔頭周圍,也隻能阻他一陣罷了。


    楊萍周身火光一閃,四麵陣旗飄在她背後,上麵的花紋一一亮起,朱雀陣受她的真元催動,方圓十裏的火靈氣瘋狂匯集,在她背後凝成一對巨大的翅膀,雙翅一展,楊萍整個人拉起一道火影向魔修撲去。其他人把四麵通通圍住,防止魔頭逃走。


    那魔頭看到楊萍周身火焰鋪天蓋地向自己撲過來,失聲道:“朱雀真火?”聲音哧啞難聽,大家無不皺起了眉頭。楊萍煽動巨大的火焰翅膀,卷起滔天烈焰向對方壓去。


    那魔頭雙臂上揚,胸口衣服裏跳出兩道血糊糊的人影,發出尖厲的叫聲,似乎對朱雀真火恐懼之極,但是又不得不向楊萍撲去。朱曜大吼:“小心!是修羅血鬼,萬萬不可讓它們靠近!”說完,八卦鏡上金光大盛,一個飛縱迎上一隻血鬼。


    修羅血鬼,是魔道修士最喜歡煉製的傀儡。尋一名性格敏感的少年人,用盡手段折磨致死,死前一股怨氣在胸中凝結不散,魂魄不能進入輪回,就被魔修連同屍身一起祭煉,每天夜晚用活人鮮血喂養,白天用修士真元灌注,最後煉成既嗜血又有幾分神智的修羅血鬼。最近秦州西郊一帶經常有人失蹤,多半是喪命在這兩條血鬼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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