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儷一回到教室,眼睛下意識又向趙雲鬆的位置看去。


    這個大男孩,一大早在圖書室跟她一起借的書,不同的是,自己借來的書還沒翻幾頁就忍不住玩起了手機,而他卻一直沒改變過坐姿。而且他看書的速度好快,眼睛自上而下一掃,俊朗的眉目間已經露出了然的神情。一本書翻完,修長的食指輕叩兩下桌麵,清澈的眸光輕微閃爍,隻半分鍾就似乎洞曉了整本書的內容,轉而打開另一本書飛快翻閱。剛剛出去補充零食,走在路上,才意識到這個男孩似乎從早上到現在一直在看書,一口水都沒喝。都怪自己,隻顧傻看人家的外表,愣是沒想到把自己的零食分享給他……


    下午的自習室。趙雲鬆手邊堆著高高的一摞書,都是這大半天時間裏看完的,每一本都幾乎有字典那麽厚。饒是築基修士神識強大過目不忘,趙雲鬆也覺得有些疲累。終於,他放下最後一本,眼睛向窗外的天空眺望,緩一緩專注了大半天的神經。


    遠處緩慢浮動的雲朵在築基修士眼中,每一個細微的變幻都十分清晰。下午的陽光給天空熏染出淡淡的暖色,一個麻雀大小的黑影從兩朵白雲之間飛快穿過。


    尤儷來到趙雲鬆跟前,語氣輕快地說:“趙同學看了一天的書,有沒有覺得腹中饑餒?本美女這裏有剛剛采摘的葡萄、超市新推出的西點,想不想一起享用呢……”她剛一開口,正看向窗外的趙雲鬆眼神一肅,顏色越來越凝重,搞得尤儷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話,原本很輕快的語氣,卻越說聲音越小……


    趙雲鬆回過頭來:“班長?啊……謝謝,我突然有急事,有什麽事回頭再說或者群裏發消息通知哈!”說著已經站起來,自習室裏稀稀拉拉沒幾個人,但也不能就這麽從窗戶飛出去,他急於找個僻靜的地方隱匿了身形好去追剛剛看到的黑影,一時沒去關心班長都說了什麽。


    “什麽嘛!”尤儷一跺腳,眼睜睜看著趙雲鬆消失在門口的背影。幾道玩味的目光聚過來,尤儷美目一瞪:“看什麽看,看自己的書!”說完臉色微紅地追了出去。


    下樓右轉一百米就是一片小花園,趙雲鬆搖動隱匿陣旗剛要起飛,旁邊一叢灌木後走出一人說:“剛才那人道友也看到了?那不如結伴一起去吧!”


    趙雲鬆心裏一驚,對方盡在咫尺自己竟然毫無察覺。他向對方打量過去:此人不到三十歲模樣,個頭不算高,卻粗壯有力,一身寬鬆異常的衣服流露出少數民族的氣息。平闊的肩膀上趴著條一尺長的小靈貓,麵對趙雲鬆的打量,那隻小靈貓烏溜溜的小眼回看了兩秒,就興致缺缺地趴回主人肩頭裝死。倒是它主人開口一笑:“在下呼思爾,九黎宗門人。這是阿狸,在下的靈寵。”


    趙雲鬆還禮:“在下趙雲鬆,青城派弟子。剛才那人從雲上飛過,到現在附近還殘留著一絲鬼氣。不知道友有何高見?”一隻麻雀就在呼思爾腦後的枝頭上左顧右盼,渾然不覺有一隻靈貓就在自己身邊,看來呼思爾也施展了某種隱形的術法,而且他修為明顯比趙雲鬆要高一些,隻是神識比趙雲鬆略遜一點點。


    呼思爾總是開口先笑,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很豪爽:“哈哈哈,管他是何方神聖,你我二人一起追上去自有分曉。”趙雲鬆點點頭,兩人一起騰空而起,循著空中殘留的氣息追蹤而去。呼思爾的法寶竟然是一根外形虯曲的藤杖,紫黑色的杖身浮動著一層豔紅色的火靈氣。


    兩人一路向北,循著氣息進了體育學院。隱匿著身形落在空曠的運動場,旁邊的休息室房門虛掩。兩人悄無聲息推門進去,裏麵光線昏暗,角落裏躺著一人,氣息微弱元氣零散,分明已是垂死之兆。


    呼思爾上前一把扣住那人的脈門,忽然道:“咦,隻是普通人?”以兩人的眼力根本不在乎這裏的黑暗,趙雲鬆翻過那人歪到一邊的臉,赫然認出此人正是一個多星期前在理工大學跟馮剛比武的那位——聚義武社的社長,褚武明。


    呼思爾眼光何其敏銳,他捕捉到趙雲鬆眼神中一閃而逝的驚訝,問:“怎麽,這人你認識?”


    趙雲鬆說了一個多星期前在褚武明腦後發現的古怪能量。呼思爾收回手說:“很明顯,這人已經被抽幹了生氣,最多活不到明天早上了。隻是你說他之前腦後被人做了手腳?可惜現在一點痕跡都沒有了。”他手掌摩挲著胡子拉碴的下巴,分析道:“明顯是我們在理工看到的那人下的手,隻是我想不明白,為何那人的氣息一到這裏就消失了?”趙雲鬆取出陣盤,真元輸入陣盤,千絲萬縷淡青色的靈光從陣盤上一圈圈散出,在房間裏一寸寸感應,俄而他收了陣盤,指著腳下說:“是從地下離開的。”


    呼思爾一攤手:“那就沒轍了,我們又不是鬼修,當然不能穿越土層去追。。。唉,本大俠還以為能順手為這一帶的凡人除去隱患,想不到竟然讓宵小逃脫了!唉,挫敗啊挫敗!”邊說邊搖頭不已。


    肩頭一直呼呼大睡的靈貓忽然嗖地站起,雙眼灼灼地看向一旁的趙雲鬆。正要原路返回的呼思爾回過頭,正好看見趙雲鬆在把一枚丹藥塞進褚武明的嘴裏,他嘖嘖道:“煉氣修士拚命都想得到的培元丹,你竟然舍得給一個垂死的凡人。這一粒培元丹恰好夠他補回損失的生氣,恢複普通人的體質。經過這件事,他後腦的隱患也不複存在,這小子倒是因禍得福啊!”


    趙雲鬆站起來淡淡地道:“大家畢竟有過一麵之緣。而且後天七層的武者來之不易,不救的話,必是社會的損失。”


    呼思爾安撫著肩頭的靈貓正要說什麽,忽然看到趙雲鬆臉色大變,瞬間踏上那杆疾風陣旗奪門而出。他來不及細想,隱隱有些興奮和期待地追了出去。


    一個多星期前,趙雲鬆在文印社給鄭佳佳的隨身玉佩刻上了防身的陣法,那上麵還有一絲他本人的神識烙印。就在剛剛,趙雲鬆識海中感應到一絲波動,分明是鄭佳佳遇到了危險,觸發了玉佩上的辟邪陣。


    疾風陣旗托著趙雲鬆像一道虛線飛向文印社,不到一分鍾就趕到地方,隔著玻璃門,鄭佳佳安靜地坐在櫃台後麵,胸前的玉佩正散發著濛濛的清光將她護在中心。鄭佳佳正出神地盯著電腦屏幕,對身上已被觸發的辟邪陣渾然未覺。


    趙雲鬆收了陣旗,現出身形,推開門就問:“佳佳,剛才有誰來過店裏?”


    鄭佳佳的視線從電腦上轉過來,疑惑地說:“沒有啊,這一個小時都沒有人來,我都無聊到開始看小說了~”


    隨後進門的呼思爾一個大步貼在櫃台前,說:“是嗎?可是我看你分明就是剛到吧?”


    櫃台後的“鄭佳佳”臉色一變,身形開始淡化,不料一根綠色的藤蔓忽地從桌子底下鑽出,眨眼將她從頭捆到腳。呼思爾一巴掌揮出,一道火焰化作一根細細的長矛砰地一聲把對方擊飛,狠狠地釘在後麵的牆上。


    趙雲鬆跳進櫃台後,真正的鄭佳佳就躺在地板上,人事不省。所幸身上的辟邪陣還沒有散去,人也隻是暫時昏迷,並無大礙。把鄭佳佳抱到店裏一角專供休息的躺椅上,並用毯子蓋好,給辟邪陣重新注滿法力。手一揮,真元化作一隻手掌,將店門從外麵鎖上。


    牆上的“鄭佳佳”嘿嘿冷笑:“想不到區區築基小輩,竟然能看穿我的變化之術。可惜我剛剛奪舍,修為還沒恢複,否則定要你們有來無回!”


    呼思爾又是一巴掌扇過去:“不把你這身鬼氣收一收,就是變化成狗熊也沒用。少囉嗦,受死吧!”掌中火焰化作薄薄的一柄彎刀,旋轉著向“鄭佳佳”頸間斬去。


    趙雲鬆忽覺自己操縱的藤蔓中間一空:“小心!”呼思爾發出的火焰彎刀斬了個空,但是恰好在緊貼著牆壁的地方停了下來,這一手控火之術如此精熟,看得趙雲鬆眼睛一亮。之前釘在鬼修身上的長矛也隻在牆上留下淺淺的一個小點,避免了趙雲鬆還要向人解釋的尷尬。


    呼思爾肩頭的靈貓嗖地撲到牆根下,兩隻爪子鋒芒畢露,可惜隻留下對方的一隻鞋子。趙雲鬆口中念念有詞,一撥陣盤,一個三米方圓的結界把兩人一貓罩住,腳下的地板仿佛變成虛無的投影,任由趙雲鬆帶著呼思爾和靈貓沉入地下。趙雲鬆又取出一張追蹤符催發,施展土遁在追蹤符的指引下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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