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勤拍了拍她的手示意稍安勿躁。


    “你先別急,我覺得她應該不是這樣想的,就是不知道怎麽說話。”


    蘇曼怎麽不急:“可別回頭他們兩夫妻一致對外,說我破壞人家婚姻!”


    “我去找她聊聊,你放心吧。”羅勤說完就要離開,一轉頭蘇曼又跟了上來。


    “你這一聊,別回頭破壞人婚姻的又變成你了,我得和你一起去。”


    最後,兩人一起找上了曹思敏。


    “思敏,過來歇一會兒。”羅勤招呼她。


    曹思敏猶豫:“我還沒搬完西瓜……”


    她看著地上大大小小的西瓜,還有不遠處記錄著一切的攝像頭,這樣偷懶真的好嗎?


    會不會她剛離開,全網都覺得她好吃懶做不幹活了?


    羅勤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麽,“西瓜先讓小賀和沈先生搬吧,蘇曼我倆也歇著呢,不和我們一起?”


    正好賀宥一過來接替了她的工作:“曹姐,過去歇一會兒吧,沒事。”


    幾個人都勸她,曹思敏這才放下了西瓜。


    “中午你找蘇曼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怎麽突然就提到離婚了?”羅勤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直接開門見山。


    她揮揮手示意一直跟著她的攝影小哥這段不用拍,幾個人都關掉了收音器,她這才開口。


    曹思敏抿了抿唇:“我回去想了,我覺得蘇曼說得很有道理。”


    蘇曼偷偷翻了個白眼,到底還是和她扯上了關係。


    “你的意思是,你覺得自己賺錢自己花,不再依附男人,這樣的話很有道理?”羅勤問。


    曹思敏連忙點頭。


    “這樣的話很多人都在說,也有很多女性都在這樣做,不是蘇曼的首創。”


    曹思敏看了眼蘇曼:“可是,她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我現在一點也不生氣了。”蘇曼就差舉手發誓擺脫嫌疑了。


    “那你為什麽僅僅是覺得她生氣了,就開始考慮離婚這件事呢?”羅勤語氣很溫柔,一點一點引導,曹思敏幾乎是把整個心理活動都剖析了出來。


    “因為我覺得你們是我的朋友。”


    羅勤笑了起來,第一時間給予了她肯定:“對,我們是朋友。”


    曹思敏直到現在才沒那麽緊張了。


    “每個朋友的意見你都會聽嗎?”她又問。


    曹思敏搖了搖頭:“我以前沒有朋友。”


    “沒有朋友?那你平時和誰玩?方隆去拍戲,方煊去學校,你和誰說話?”蘇曼起初不太相信,又想起來她說過自己沒有工作,整天待在家裏照顧家庭,覺得似乎也能理解了。


    “我和我婆婆玩。”曹思敏小聲說道。


    蘇曼:“……”


    就連羅勤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呢。


    自古以來婆媳關係都是個大難題,怎麽會有人和自己婆婆玩呢?


    蘇曼太想問問她平時和婆婆玩什麽了。


    以至於羅勤還想接著往下說,她就直接打斷問了出來。


    “我和婆婆平時玩什麽?”曹思敏想了一下,一一列舉,“我擦玻璃,她檢查,我擦地板,她檢查,我修理花草,她檢查……然後打分。”


    “打分?”蘇曼匪夷所思,“得高分是有什麽獎勵嗎?”


    曹思敏搖了搖頭。


    “那她憑什麽能打分啊!”


    “不知道,但她就是打了啊。”曹思敏無奈地攤了攤手。


    “你呢,你就任由她打分?”


    “嗯呢。”


    “你還嗯呢!”蘇曼的火氣又上來了,“能不能爭點氣!”


    羅勤馬上攔住她,讓她先平息怒火,又把話題拉了回去。


    她半開玩笑道:“你現在開始考慮離婚,是放棄市中心了?也放棄名牌包包了?”


    曹思敏:“是老方說的,他說這些都是上流人士的待遇,我嫁給他才能享受到這些。”


    接著她話音一轉:“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上節目了!”


    “嗯,”羅勤點了點頭,“所以呢。”


    “我現在和老方差不多了,能上電視的人都厲害!”


    “對,你現在就很厲害。”羅勤誇讚她。


    曹思敏還是不習慣歇這麽久,說話間這一會兒功夫,已經不知道往瓜田裏看幾次了,羅勤這邊剛一說完,自覺沒什麽事的她馬上就回去繼續搬西瓜了,勤快得讓沈嘉望都懷疑自己臉皮太厚。


    “她這個人真奇怪,”蘇曼看著她的背影說道,“以前免費當保姆也沒想過離婚,現在別人三言兩語就能馬上改變。”


    “她以前是方隆的助理。”羅勤解釋道。


    蘇曼一臉驚訝:“還有這事?”


    “她沒什麽學曆,初中沒讀完就出來打工了,很多有技術要求的工作她都做不了,方隆正好招助理,她就去了。”


    “方隆那個脾氣,沒有助理能在他手底下做長的,隻有思敏,她太會照顧人了,又跟個麵團似的,方隆再壞的脾氣都能接住。”


    “方隆這樣的性格,他就需要會照顧人的,事事聽他的,不會忤逆的,後來他們就結婚了。”


    蘇曼語氣涼涼地補充了一句:“結婚後肯定讓思敏辭職了吧,現在連助理的工資都沒有了。”


    羅勤笑了笑,繼續說:“她從小地方出來,沒讀過什麽書,見識也有限,方隆已經是她認知裏的天花板了,所以咱們都覺得方隆拿她當免費的保姆,那不是健康的婚姻模式,但是思敏不這樣想。”


    “她一直覺得自己現在所享受的這一切都是方隆給她帶來的,簡直要感恩戴德了。跟著方隆,讓她也變成了小時候電視裏看過的上流人士。直到走出家門參加了節目,才意識到原來女人可以有很多種活法,男人也不都是像方隆那樣當大爺,方隆也隻是他們家庭裏的食物鏈頂端而已。”


    蘇曼聽完後沉默了很久,突然問道:“不對啊,羅姐,你怎麽知道這麽多?你趴人家床底下聽了?”


    “什麽呀,”羅勤笑著拍她,“中午買菜的時候,思敏跟我閑聊的時候說的,她總是害怕不自在。”


    “所以蘇曼,不論最後她會不會選擇離婚,我們都應該尊重她的決定。”羅勤正色道,“她每一步改變都是不易。”


    蘇曼嚴肅地點了點頭。


    小路上,推車裏重新裝滿西瓜,五個孩子又一次準備出發了。


    五個孩子跟了五個跟拍,一人伸手推一下,小推車就跑得比孩子還快。


    “等一下等一下,窩、窩跟不上了!”賀宥午跑得小臉蛋都一晃一晃的。


    薑末聽到聲音,停下來等他。


    “呼、呼,謝謝姐姐——”賀宥午高興地張開手臂。


    “噗通”一聲,沒刹住車,他連帶抱著薑末,一起摔在地上。


    賀宥午躺在地上:“……”


    完了!


    薑末皺著眉掀開賀宥午爬了起來。


    剛拍了拍身上的土,就聽見旁邊抽噎幾聲,賀宥午跪坐在那,捂著臉已經哭了起來。


    薑末:“……”


    我都沒哭你哭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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