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斐斐不記得她和沈嘉望什麽時候認識,從她有記憶起,身邊就一直有這麽個人。


    媽媽說她記事特別晚。


    幼兒園讀了半年,放完寒假再回去,依舊記不得班級和老師。


    但她知道一直坐在自己身邊的沈嘉望。


    其他小朋友都很無趣,乖乖跟著老師唱歌畫畫,但她卻聽一句也不進去,趴在桌子上看教室外麵蹦躂的小鳥。


    沒有人和她一起討論小鳥,但是沈嘉望可以。


    於是,正在上課的時間,兩人就這麽大搖大擺去教室外麵捉小鳥了。


    小鳥沒捉到,撿回來一大堆樹葉,但薑斐斐依舊很開心。因為爸爸媽媽問起:“為什麽其他小朋友在上課你要去教室外麵呢?”


    薑斐斐說:“因為我要和望望一起捉小鳥。”


    薑父薑母明白了,原來是有人帶壞他們女兒。


    於是第二天,薑斐斐興高采烈招呼沈嘉望:“一起去撿樹葉呀?”


    沈嘉望搖搖頭,不理她。


    薑斐斐又問:“撿樹葉呀?”


    沈嘉望換了個方向,依舊不理她。


    薑斐斐不氣餒,繼續問:“樹葉?”


    沈嘉望猛地站起來,拎著薑斐斐的書包就往外走,蹲在大樹下麵,給她裝了滿滿一書包的樹葉。


    心想:這下應該不會再煩人了吧?


    沒想到薑斐斐一個熊抱撲到他身上:“望望,你可真厲害!”


    直到很多年後,他也不得不承認,那時候的薑斐斐真的很可愛。


    *


    一年級期末考試,兩人一個倒數第一一個倒數第二。


    薑斐斐捧著成績單感動得眼淚汪汪:“望望,你人真好,還故意給我墊底。”


    沈嘉望:“……”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真不會做。


    *


    三年級暑假,他把老師留的作業扔在了泳池裏,薑斐斐有樣學樣,把自己的也扔了下去。臨開學前一天,兩人被各自的父母叫到一起,問他們這是誰的主意。


    不等薑斐斐反應過來,沈嘉望就很痛快的承認了。


    “我扔的。”


    於是,他得到了一頓愛的教育。


    薑斐斐紅著眼圈跟在沈嘉望身後:“我跟爸爸媽媽伯父伯母都說了是我,可是他們沒有一個人相信。”


    沈嘉望嗤笑:“你裝得乖唄。”


    薑斐斐也不生氣,把自己全部的零食都掏出來給沈嘉望:“你別生氣了,都給你吃。”


    “我才不吃。”


    “真的啊?那好吧。”薑斐斐剝開一顆巧克力自己嚼了起來。


    沈嘉望瞪她:“你就不會多問我幾遍!”


    薑斐斐從書包裏又掏出一盒全新未拆封的塞給他:“嘿嘿,這個才是你的!”


    *


    兩個學渣經常湊在一起寫作業,致力於讓每一位家庭教師都經曆雙倍崩潰。


    沈嘉望寫得快,但總是被要求返工,薑斐斐慢悠悠寫完,躺在沈嘉望的房間裏,霸占著他的床,玩著他的遊戲機,再吃光沈嘉望的私藏零食。


    不過很快,薑斐斐也被要求重做了,因為沈嘉望拿出十二分精神檢查她的作業,比自己寫還要認真一百倍,就是看不慣她得意忘形的模樣。


    *


    薑斐斐想養一隻小貓,但是爸爸媽媽不同意,後來,沈嘉望家裏就多了一隻小狗,叫豹子。


    從此以後,她來沈家玩就更勤快了。


    *


    他們像是一對歡喜冤家,總是玩著玩著就鬧起來。


    薑斐斐噔噔噔跑回家:“你等著吧,我叫我哥來揍你!”


    沈嘉望不以為然:“就你有哥啊,我姐賊厲害,肯定能把你哥嚇得屁滾尿流!”


    於是,沈向容和薑裴氣勢洶洶來給自家弟弟妹妹找回公道時,發現那兩個人又坐在一塊開開心心玩了起來。


    沈向容,薑裴:“……”


    工具人罷了。


    *


    讀初中時沈嘉望和小混混約架,薑斐斐也跟了過去。


    王辛挑剔地看她一眼,對沈嘉望說:“我不和女生玩。”


    “她不是女生。”


    薑斐斐正要生氣,又聽沈嘉望接著說:“她是小姑娘。”


    王辛撇撇嘴,暗罵一聲“矯情”。


    然後約架還沒開始,薑斐斐就把王辛揍了。


    王辛捂著紅腫的嘴角瞪沈嘉望:“是兄弟你就給我出氣!”


    沈嘉望:“你咋不給你自己出出氣呢,誰攔著你了?”


    薑斐斐得意洋洋叉腰:“就你廢話多,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王辛憤怒地提前離去,剩下他們兩人就被小混混圍堵了。


    沈嘉望拽著薑斐斐邊跑邊說:“以後你少跟著我。”


    薑斐斐踉蹌一下,氣惱道:“你以為我稀罕啊,真把自己當香餑餑了?不跟就不跟,以後你也別找我玩。”


    沈嘉望:“行,以後我再找你玩我是狗。”


    轉身沒走幾步,身後就傳來薑斐斐的痛呼:“沈嘉望,我腳扭了!”


    沈嘉望站在幾步之外沒過去,出乎意料地揚了揚手機:“我給你打個120?”


    “我要你背我。”


    “憑什麽?”


    “就憑……就憑……”


    薑斐斐說不個所以然,她麵對沈嘉望總是理所當然又理直氣壯,連她自己都弄不明白底氣從何而來。


    “反正你不背我我就告訴向容姐姐,就說你帶我打群架!還把我的腳打斷了!”


    “薑斐斐,你別血口噴人!”


    “你就說背不背吧。”薑斐斐好整以暇等著。


    沈嘉望慢慢走過去,把她拉起來之前先問了一句:“這次誰是小狗?”


    薑斐斐咯咯笑了起來:“這回不算,我說不算就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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