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本宮還沒來就吵上了?”皇後在這劍弩拔張的時刻終於搭著青煙的手從內殿緩緩走了出來。她看了眼所有人,最後把目光定格在楚嫣然身上,“楚昭儀跟本宮說說發生了什麽事?”


    剛才吵架的兩個人也默不作聲的的沉靜下來,“回皇後娘娘的話,沒什麽,都是各位姐妹鬧著玩哪!”楚嫣然用錦帕擦了擦剛才用力摔杯時濺到手上的水珠,淡淡的回答。


    皇後如清風拂水般掃了一圈所有人,麵上風清雲淡,也不願深究,定然坐在了鳳椅上。


    “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她一落座,所有人都起身恭敬行禮。


    皇後剛叫了聲起,外麵就傳來一道嬌媚中還夾雜著盛氣淩人的聲音,“本宮來遲了,皇後娘娘別介意。”孟貴妃一襲透著紫色的平羅衣裙,長及曳地,無一朵花紋,隻袖口用品紅絲線繡了幾朵半開未開的夾竹桃,乳白絲絛束腰,垂一個小小的香袋並青玉連環佩,益發顯得她的身姿如柳,娉婷走到殿中央屈了屈膝道:“皇後娘娘金安。”


    “孟貴妃一向勤勉,昨晚也沒侍奉皇上,怎麽就來晚了。”皇後一臉擔憂的看著孟貴妃,好像真的關心她的身體一般問道:“貴妃是否身體不適,本宮瞧著氣色不佳啊。”


    孟貴妃美目輕挑看向皇後,“昨兒晚上看賬目看到有些晚了,本宮這一個多月不在宮裏,這尚功局和尚服局就亂了套,害的本宮還得重新打理。”昨天太後就已經從皇後那把一部分宮權要了回來,但這兩局裏的自己人恐怕已經被皇後清理掉,她既要清洗皇後留下的人又要重新布置,著實需要些時間。


    說到公務皇後不由得變了臉,孟貴妃剛一回宮就把宮權攥回手裏,隻怕自己安排的人會被她重新洗牌。“孟貴妃倒是辛苦,才回了宮就如此操勞。”皇後一直端著的笑容逐漸變淡,端起茶杯用寬大的袖子遮住眼中恨毒的神情。


    孟貴妃捋了下額前的頭發別在耳後,語氣中說不出的傲慢,“太後和皇上把這協理六宮之權給了臣妾,就是為了給皇後娘娘分憂,臣妾自當全力而為,談何辛苦?”


    放下茶,皇後又恢複平時嫻熟端和的做派,溫聲笑道:“那也是太後和皇上信任貴妃,貴妃可不要辜負太後與皇上的器重啊。”


    “自然。”孟貴妃瞥了眼對麵的位置,問道:“今兒德妃怎麽沒來給皇後娘娘請安啊?平時德妃可是最殷勤的,從不缺席,今兒到稀奇了。”


    “德妃這些日子操勞,昨兒就突然病倒了,一早就著人告了假。”皇後淡淡的道。


    孟貴妃目光幽幽的看著德妃的位置,譏笑道:“這點子事就把德妃累病了,真是難以擔當大任。”又搖搖頭,一臉的嗤笑,“皇後娘娘下次找幫手也要找個能幹的才是,區區這一個月就支撐不下去,倒枉費娘娘的信任,恐怕要好好歇息一陣子才是。”


    皇後絲毫不理會孟貴妃那滿是嘲笑的意思,微微歎息道:“人吃五穀雜糧哪能沒有個頭疼腦熱,想來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吧。”


    孟貴妃輕哼一聲微微張起的嘴又緩緩閉上不再言語。


    等妃嬪都出了椒房殿,皇後娘娘端在臉上的笑容也瞬間褪下。


    青煙看到主子的神色黯淡,不甘道:“德妃娘娘也太不爭氣了,偏在這個時候病了,不然孟貴妃也不會這麽早就收回宮權,今日也不會這麽囂張。”


    “哼,你以為德妃病倒是這麽湊巧的事?”皇後搭上青煙的手向內殿走去,冷哼道。


    青煙一驚,瞪大眼睛問道:“娘娘是說德妃的病有蹊蹺?”


    皇後睨了她眼,冷笑道:“德妃一向康健,怎會突然病了,還不是孟貴妃著急?德妃倒下,本宮就缺了個幫手,她自然趁機就拿回德妃手中的宮務。當真是孟家的女兒,沒把德妃直接弄死已經是她手下留情了。”


    一早上看了幾場戲,楚嫣然覺得當真無趣的極。她剛出了鸞鳳宮門口就看見多壽站在門口候著,不禁好奇問道:“你怎麽來了?”


    “奴才參見主子,主子,誠王世子給咱宮裏遞了牌子說是想這功夫見下主子。”多壽打了個千兒回道。


    楚嫣然擰了下眉,心中疑惑,繼而鬆開眉心,豁然開朗,道:“那就見見吧。”想來是為了過幾日的選秀,哎,楚婉婷啊楚婉婷,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域無門你闖進來。她彈了彈裙擺,搭上翩若的手,淡淡道:“走吧,咱也回宮吧,別讓我那爹爹久等了。”


    回到甘泉宮沒多久誠王世子就到了,楚子弘坐在殿中邊等邊打量著大殿的布置,心中驚歎於楚嫣然的得寵。大殿內的裝飾擺設精美貴重,哪一樣東西不是價值連城,就連自己現在喝著的茶都是最貴重的雪頂含翠。


    “娘娘到。”隨著一聲尖細的聲音楚嫣然緩緩出來。


    “參見昭儀娘娘,娘娘萬福金安。”雖是楚嫣然的父親,但也要依禮問安。


    楚嫣然向前走了幾步,行至他身前,扶了一把,含笑道:“父親不必多禮。”親自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問:“家中一向可好?本以為駘蕩一行父親會跟著去,卻不想此次父親竟留在燕京了。”


    “家中很好,娘娘不用惦念。臣與老王爺去了趟鳳城就錯過了這次行宮之行。”楚子弘細細打量起楚嫣然,見她倒比入宮前更美,不怪皇上會喜歡。


    楚嫣然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吩咐兮若道:“給世子爺取來一甕桂花酒。”又轉過臉向楚子弘道:“我記得父親閑暇之餘最愛喝上兩口,我這有宛若前幾天新調的的桂花酒,既醇香又不會上頭,父親喝這個再合適不過。”


    “娘娘有心。不知是否給皇上品嚐過。”楚子弘麵露喜色問道。


    提到皇上楚嫣然微微低頭,道:“早就送過去了,皇上很喜歡。”


    “那就好,臣在宮外都聽說了,皇上對娘娘另眼相看,很是寵愛,也是娘娘有福氣,獨獨入了皇上的眼。過幾日就選秀了,倒時又有新人入宮,娘娘應趁著現在多留宿皇上幾晚,懷有子嗣才能立足於皇宮不倒。”楚子弘看了眼楚嫣然那不盈一握的腰,心中嘀咕:這都進宮幾個月了,怎麽還不見肚子有動靜。


    楚嫣然抿了口茶,稍稍揚臉,輕輕放在香幾上,輕笑道:“父親放心,不管進來多少人,都撼動不了本宮的寵愛。”


    楚子弘眼前一亮,不想自己的女兒竟然如此自信,喜道:“那就好。等婉婷進了宮你也可以提攜她一二。”掃了眼楚嫣然那麵不改色的臉,“娘娘雖現在得皇上寵愛,但一旦有了新人,難免會分了些寵愛。若是婉婷也可以得些皇上的寵愛,你們姐妹倆同心協力必然會在這皇宮裏屹立不倒。”


    楚嫣然心中嗤笑,原來這才是他今天來到真正目的,冷聲道:“父親把來這的目的明說了吧。”


    楚子弘對她態度的突然轉變頓覺一愣,歎息道:“其實最初婉婷要進宮我也不怎麽同意,皇上性情不定,一旦惹怒他非死即傷,而且咱們府上已經把娘娘送進宮了。可是婉婷對皇上鍾情已久,我也不忍心看她鬱鬱不歡,就同意她參加這次的選秀。但是就她的資質相貌,恐怕入不得皇上的眼,就想著看娘娘能不能幫襯一二。”


    楚嫣然眉頭挑起,哂笑道:“她要是想進宮就進來,難道我還能攔著她不成?你放心,怎麽說她也是我大姐,隻要她安分守己,旁人也欺負不了她。不過要是她想利用我來分得皇上的寵愛或是做了損害我利益之事,父親你也就別怪我不顧姐妹之情了。”


    “自古以來,姐妹同侍一夫的比比皆是,但大多都造成姐妹反目成仇。我知道你和婉婷一向不和,可是說到底你們都是爹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楚子弘咬了咬牙,道:“她若是害你,你也不必看在爹的麵子上放過她,路是她自己選的,該怎麽走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楚嫣然見他把話說到這份上,點了點頭,溫聲道:“父親你也別怪我把醜話說到前頭,她雖是因為愛慕皇上才進的宮,但她始終脫不了誠王府的幹係,誠王府可不是就她一個人,你不是還希望大哥他們能有一番出息嘛!她若做錯了事,我必然是會狠心發落她的,否則一旦被她連累可就得不償失了。”


    楚子弘思及一想,頷首道:“你說得對,你大哥現在雖在少府監領著值,但那職務始終沒有多大的提升機會,我還想著他能更上一層哪。你也知道爹隻有你這一個嫡係,將來能繼承王府的也就是你大哥了,若是職位太低怎能撐得起誠王府。”


    楚嫣然頓時愕然,道:“你想讓楚錦年以後繼承王府?”楚錦年可是楚婉婷的親哥哥,若是父親想扶持他,那魏氏總有一天會被扶正。


    “錦年是老大,他來繼承王府也是情理之中。”楚子弘理所當然的說著。


    楚嫣然雙眸一轉,慢慢靠在椅子上,道:“這事還得爺爺來敲定,你做不了主,我也做不了主。”當年真正的楚嫣然到底是怎麽死的她還沒弄清楚,但根據種種痕跡都表明魏氏一房嫌疑最大,若真是他們所為,自己怎麽能輕易放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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