琤噏……


    幽篁將奏完一曲時,金屬振動的聲音,讓整個拍賣場都為之一震。


    眾人見一杆散發著恐怖氣息的長槍從天而降,直衝向撫琴的女子,頓時嚇得想提醒都發不聲音,一些修為低的已經跪伏在長槍的威壓下,連大氣都不敢出。


    “來得好。”


    驟然看到失控的裂天槍,幽篁猛一下翻心琴,把那隻裂天槍碎片做的雁足打出,再把琴翻過來繼續彈奏。


    完成這些動作期間琴聲流暢不止,連琴曲要表達的情感都沒有絲毫凝滯,琤琤泠泠的琴音引人入勝,配上長槍在她身邊不停環飛的破空聲,血雨腥風,殺間森然、恍若進入了荒原中心的古戰場。


    樓上眾人看著裂天槍和雁足相互追逐,有人驚訝也有人眼紅,直者兩者石破天驚地相撞,發出刺目的光芒。


    恍惚中人們看到一道偉岸的背影,手握長槍屹立於萬千妖魔前,一人一槍一擊破破萬法,妖魔潰散化作血雨,蒼穹下堅定不倒的背影忽地添了幾分蒼涼。


    “還有誰?”


    背影忽然回過頭,大聲向身後詢問。


    眾人被嚇得趕緊捂住嘴巴,那人沒有眼睛,隻有兩個血淋淋的血洞,胸前也破了一個大洞。


    望著那些泛金色的血液,眾人忽然明白眼前人是某位古神,戰亡前最後的影像,望著他腳無盡的屍體和鮮血,便知這是場不能回頭的苦戰。


    “還有誰?”


    古神固執地問,平靜地等待,語氣中說不出的蒼涼悲壯。


    良久男人才歎氣緩緩道:“原來你們都不在了……”


    “還有我……”


    同袍戰死,他身後已經無人回應,幽篁鼻子一酸聽到自己的聲音。


    古神麵上怔一下露出驚訝表情,幽篁也怔了怔忽然大聲道:“還有我,願與前輩一起抵禦外敵,外敵不退不回還。”


    “你一個人嗎?”古神沙啞地問。


    “還有我。”另一道堅定的聲音響起,雪尊落在幽篁身邊道:“願意與前輩並肩作戰,不退外敵不回還。”


    兩人的堅定的聲音像是傳染,一個個聲音緊跟著響起。


    “還有我。”


    “還有我……”


    顏容落在幽篁另一側。


    連池站在顏容旁邊,魔尊也跟著下來,不過沒有回答。


    其他人也跟著效仿,這些人跟著幽篁他們一起,紛紛站在古神麵前。


    “小丫頭,你很勇敢,隻是……”古神頓一下道:“吾的傳承不適合女子,你且退到一邊,待吾傳道與在場諸男。”


    “謹尊神喻。”幽篁隻得退到一邊,就聽到古神繼續道:“吾在爾等身上感覺到魔道的氣息,欲繼承吾之傳承須棄魔道重回仙道,願者留下,不願者請退出。”


    這下魔尊、連池、顏容都不由一怔,一時間竟難以抉擇。


    顏容耳裏響起幽篁的聲音:“先生,這是一個大好機會,您千萬不要錯過。”


    “晚輩願意棄魔道,重入……仙道。”


    魔尊、連池還在考慮,就聽到顏容堅定的聲音,兩人恍如如遭重擊,難以置信地看著顏容。


    古神盡管失了雙目,卻能精準地捕捉到每一個人,一道光落在顏容身上,片刻後有些欣喜道:“神骨尚存,汝可承載吾之道,望汝將吾之道傳承於世。”


    話音方落便化作星星點點沒入顏容體內,眼前的古戰場也隨之消失,拍賣場又恢複如常。


    顏容懸浮在空中閉目不動,裂天槍的槍頭點在他眉心上,魔氣不斷自他體內湧出,幽篁看到馬上擺好心琴,彈奏起神曲中的《消彌》,化解空中的魔氣。


    “邪江,你怎敢……”


    連池怒喝一聲正要出手,雪尊飛身擋在前麵:“古神給過你們機會,是你們自己拒絕了傳承。”


    “他背叛了魔界,背叛了魔尊……”連池不甘地看著顏容,咬咬牙道:“我早知他有異心,沒想到……後悔沒有早些動手清理門戶。”


    幽篁邊彈奏邊道:“修仙修魔最後都是渡劫飛升成仙,早些棄魔道入仙道又有何區別。”


    “一定是你……”連池指著幽篁道:“是你蠱惑他棄魔道入仙道。”


    “他本不欲入魔道,是你們趁他危難之機,誘迫他入了魔道,如今他不過是選擇了初心重回仙道,與我何關。”


    麵對連池的指責,幽篁理直氣壯地反駁,看向魔尊淡淡道:“修魔者渡劫飛升,所承受的雷劫是修仙者的九倍,您放棄的不僅是古神傳承,還有成功渡劫飛升的機會,可惜呀。”


    “你又沒有渡過劫,怎知修魔者的雷劫是修者的九倍?”


    連池大聲反問,這個小丫頭太邪門,千萬別把魔尊給忽悠去修仙道,否則魔界將失去唯一的支柱。


    “你又不是我,怎知我沒有渡過飛長雷劫。”幽篁笑笑反問,淡淡道:“飛升降下的雷劫有兩個作用,一是淬煉凡胎肉身成就仙軀,二是借雷靈之力洗盡前身殺孽。”


    “洗淨什麽殺孽?”魔尊終於開口。


    “修魔者哪個不是食盡至親血肉,殘害過無數生靈,若無九重雷劫如何洗得完殺孽。”


    回想前世的雷劫,幽篁身上尤覺火辣辣的痛,淡淡道:“若方才您願意棄魔道接受傳承,頂多也是下跌一個境界罷,花些時日再修回來便是,如今為時已晚。”


    “裂天槍可是魔尊之物。”


    連池盯著懸浮在空中的裂天槍道,不可能留給顏容。


    幽篁笑笑道:“神器乃天地孕育之物,不歸屬下任何個人、任何勢力、族群,隻屬於攜槍禦外敵,守護蒼生的勇者。”


    “話說得倒是漂亮,你還不是與天泣神劍訂立的契約。”連池可沒忘記,小丫頭身上還有天泣神劍,可惜當時神劍堅持選擇楚幽篁,不然自己也不會跟雪尊達成協議。


    “是天泣神劍選擇了她,而沒有選在場的你,說明你不配擁有神劍。”


    雪尊不緊不慢道:“別的不說,本尊隻問若有神君向你討要神器抵禦外敵,你可願意拱手奉上到手的神器。”


    “我……”


    連池以為自己能輕易答應,沒想到喉嚨地像是被卡住,一個字也說不出。


    雪尊看著說不出話的連池,歎了口氣提醒道:“本尊提醒在場所有人一句,神器麵前不可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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