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寶殿。


    君臨麵無表情的俯視滿殿群臣。


    刑部尚書趙世民義憤填膺的跪在大殿之下:“皇上,一夥賊子半夜闖入刑部,將所有罪證文書全部燒毀,而是事關嚴大人一案的證人竟然也遇害。”


    眾嘩然,君臨則慢悠悠的開口:“是麽?”對一旁的小貴子使了個眼色。


    浮塵一甩,小貴子尖著嗓子喊:“宣柳月上殿。”


    群臣皆驚,議論紛紛,反倒是跪在地上的趙世民。


    一個身穿粉紅色麻布裙衫的女子娉婷而來,容貌秀麗,舉止典雅,見君在上,跪拜於地,叩首道:“民女柳月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君臨大手一揮,嘴角掛笑:“平身,你可曾認得這位跪著的大人?”


    那柳月緩緩起身,怯生生的向跪在地上的趙世民望去,仔細打量清楚後方回話:“回皇上,民女認得,這位乃是刑部尚書趙世民趙大人。”


    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君臨輕撫著龍椅扶手之上的紅色寶石:“趙愛卿,你可認得眼這位女子?”


    跪在地上的趙世民早就將眼前之人看了個仔細:“稟皇上,這女子正是被嚴大人搶入府中的女子,臣昨日尋她不著,以為她已遇害。”


    “哦,那柳月,你且將你如何出現在嚴府的經過細細道來,如有半句假話,朕誅你九族。”君臨眯著眼睛,麵帶笑意。


    那柳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小女子和年邁的父親在城南經營一家豆腐坊,但因小女子略有姿色,引得一惡霸注意,天天去豆腐坊中鬧事,家父畏其權勢,不得不忍氣吞聲,但不想那惡霸竟然上門搶親,以家父之命來威脅。”說到傷心之處,柳月淚如雨下,而趙世民也一臉憤慨之色。


    “小女子孤苦無依,被那惡霸強搶了去,不想他喜新厭舊,他的正室又處處刁難,百般淩辱,民女不得已才欲投河尋死,不想卻被嚴大人的奴仆救了去,嚴大人可憐小女子的遭遇,收留小女子在廚房作活。”眼角噙滿淚滴,柳月哭得梨花帶雨。


    不想一直跪在地上的趙世民氣憤不已,伸出手指顫顫巍巍的指向柳月:“你,你。”


    小貴子輕咳一聲,浮塵一甩,尖著嗓子喊:“大殿之上,請勿喧嘩。”


    趙世民臉色大變,手對著柳月指了又指,終無力的放下。


    君臨一改笑顏,猛拍龍案:“柳月,竟然事情真相如此,為何你會作證說是嚴大人強搶了你去?”


    “回,回皇上,民女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柳月邊說邊不住叩首:“在趙大人提審小女子之前,有一個黑衣人交給小女子一封密信,威脅小女子必須如此說話,否則,否則小女子家父性命不保,同時奉上的還有一個玉佩,那正是家父隨身佩戴之物。小女子全靠父親一人拉扯至大,怎可連累於他老人家,不得已才出賣恩人,說了謊話,小女子死不足惜,隻求皇上能救家父一命。”


    趙世民原本陰沉的臉也舒展了幾分,深深的歎息一聲。


    “諒你一片孝心,朕不再追究你誣陷當朝宰相之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鞭笞三十,即刻行刑。”君臨厲聲道,兩個侍衛上殿將柳月拖了下去。


    被拖在地上的柳月不住呼喊:“多謝皇上開恩,多謝皇上開恩。”


    小貴子一甩浮塵,尖著嗓子道:“宣嚴府仆人劉小四上殿。”


    一番審問之下,原本作證嚴大人受賄之事的嚴小四吐露實情,有人一方麵用家人性命相威脅,一方麵用金銀高價收買,不得已之下才作出偽證。


    跪在地上的趙世民臉色越加蒼白,額上冷汗不斷。


    “嚴平亂一案已經調查清楚,眾愛卿可還有什麽疑問?”君臨靠在龍椅上,眯著眼睛打量群臣。


    趙世民跪著前行兩步:“臣有罪,身為刑部尚書之職卻任人愚弄,未能明辨是非,冤枉好人,差點釀成大錯,請皇上責罰。”


    君臨大手一揮:“起來吧,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趙愛卿知錯能改已難能可貴,就罰你一年俸祿,同時限你三月之內查出誰是陷害嚴大人的幕後主使。”


    “臣領命。”趙世民熱血沸騰,恨不得將那幕後黑手揪出來碎屍萬段。


    朝堂之上,君臨和小貴子對視一笑,終於渡過一劫。


    災區。


    入目便是滿地淒涼,無數災民流離失所,饑餓的人們甚至將樹皮啃光,個個麵黃肌瘦,苦不堪言。


    慕容鬆輕輕的撫摸一顆被扒了皮的鬆樹,半天不語。


    跳下馬車的莫子邪看著黑壓壓的人群,皺起了眉毛,但腹中的雷鳴很快吸引了她的注意。


    無我老頭一臉悲戚之色,嚴平亂亦長籲短歎不止。


    三個官差見馬車駛來,領頭的一抱拳:“哪位是嚴大人?知府老爺已經在前麵略備酒席給您接風,請嚴大人等前往。”


    一聽酒席二字,嚴平亂怒火中燒,眼前眾多難民饑不果腹,而知府大人放任不管不說,竟然還能在如此情景之下想到接風一事。


    “回你家知府,我。”嚴平亂正要一口回絕,莫子邪急忙接過話頭:“我家老爺還要先巡視災區一圈,稍後就到,你們先回吧。”


    那領頭的一笑:“如此也好,那我家知府老爺就在鎮上的醉月軒恭候嚴大人的大駕了。”一抱拳後,領著其他兩個官差走了。


    “你怎可如此應承,無數饑民在眼前,你叫我如何吃的下。”嚴平亂一甩袖子,厲聲質問。


    莫子邪清咳一聲:“嚴大人可是怪我多嘴不成,雖然嚴大人貴為遣糧使又是當朝宰相,官位不知道比這個不起眼的小地知縣大了多少級別,可是正所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要想知道當地的災情,以及贏得當地的大力配合,這頓飯還是要吃的。”


    “時間緊迫,哪裏來得及想那麽多,更何況多耽誤一刻,難民就要多餓上一刻。”嚴平亂一直緊繃的臉有些舒緩,但看著眼前的難民又露出憂色。


    “大人,話不能這麽說,您吃此飯也是為了難民著想,為了更好的為難民做實事,想來一頓飯不會耽誤多少時間,與其您在這和我爭執,倒不如早些吃完飯回來巡訪難民。”莫子邪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一甩袖子,嚴平亂皺著眉頭:“也罷,早去早歸。”轉身上了馬車。


    目的達成的莫子邪喜笑顏開的跟著上車,爬車之際,無我老頭在她耳邊幽幽來了句:“你就是想蹭飯吃吧。”


    “咳咳咳。”莫子邪咳嗽不止,慕容鬆在她後背輕輕的拍。


    馬車駛向鎮中,見嚴平亂一直板著的臉,莫子邪為了愉快的用餐氛圍,不由得再次開口:“嚴大人,您認為如何才能做一個好官?”


    正在沉思的嚴平亂微愣了一下,便毫不猶豫的開口:“為官者,應尊君愛民。”


    莫子邪點點頭:“民貴君輕麽?”


    嚴平亂兩眼放光,再次陷入沉思之中,片刻才說:“莫姑娘果然大才,竟然提出如此難能可貴的想法。”


    莫子邪的白眼差點翻過去,這是剽竊啊剽竊,幸好沒有現代人在,既然已經忽悠了,那就忽悠到底吧。


    “正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水為民,君為舟,而臣則為槳,溝通百姓與君王之間的橋梁。”莫子邪搖晃著腦袋,繼續裝高人。


    嚴平亂滿麵崇拜之色,差點將莫子邪當聖人一般膜拜。


    “然,單槳勢單力薄,唯有雙槳配合才能使舟駛的更快,更穩,大人,你看我說的對麽?”莫子邪笑眯眯的看著對麵的嚴大人,暗自崇拜自己的忽悠之功。


    略微思索片刻,嚴平亂緩緩開口:“然人各有不同,莫非嚴某還要與之同流何汙不成?”


    “人非聖賢,但我相信,沒有一人無一點可取之處,隻是您還未發覺罷了。”莫子邪笑著繼續開導嚴平亂。“倘若能為百姓謀得最大福祉,縱使渾身汙濁又如何,蓮出淤泥而不染,但蓮藕卻與泥同歡,你說呢,嚴大人?”


    莫子邪的話似乎帶給嚴平亂極大的震撼,皺著眉頭陷入沉思。


    無聊的掃視四周,莫子邪發現駕車的無我老頭滿臉笑意的看著自己,抖了抖雞皮疙瘩,轉身去看慕容鬆英俊的側顏。


    “到地方嘍,籲。”無我老頭一拉韁繩,對車中眾人語。


    醉月軒外已經有一個白臉胖子和幾個官差侯在門外,見眾人下馬車,急忙迎了上來。


    “小的雙龍鎮知府王大龍拜見宰相大人。”白臉胖子滿臉堆花。


    嚴平亂回禮,寒暄幾句後,莫子邪眾人如願的跟隨眾人上了二樓。


    對著滿桌珍饈美味,莫子邪食指大動,而嚴平亂雖然皺著眉頭,但還是忍住未發泄半分,看來莫子邪的話他聽進去了。


    酒過二巡,氣氛漸漸熱鬧起來。


    嚴平亂將話題引到了難民的身上。


    “唉。”王大龍深深歎息:“小的也想讓災民吃飽,隻是,前麵幾個鎮子聽從大人的吩咐安排了分粥所,可是年輕力壯的總是能搶到,而老弱卻不能搶到一點,而那吃飽的大漢又鬧事不止,令各鎮都頭疼不止,所以雙龍鎮三日才分粥一次,就怕鬧事啊。”


    嚴平亂一聽,陷入沉思。


    抓著雞腿啃的莫子邪含糊不清的說:“讓他們幹活不就成了,把他們的精力都榨幹,看哪裏還有力氣鬧事?”


    正發愁的王大龍和嚴平亂對視一笑,雙目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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