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流吟微微蹙眉,這周琛琛明顯就是心不在焉,一節課頻頻走神。這沈老師前腳剛走,她就撂挑子不幹了。


    周琛琛下了課收拾好書本就準備和張自錦一起離開,不想張自錦拉了拉她的衣服,又向霍流吟的方向努努嘴,見周琛琛還是一臉狀況外的表情,焦急之中卻又透漏出一點幸災樂禍,“霍老師,叫你下課去他辦公室呢。”


    周琛琛終於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捂住自己吃驚嘴巴,“我忘了!”


    “還不快去!”張自錦催促道。


    “可是,”周琛琛麵露難色,“昨天許樹說中午一起吃飯。”


    張自錦敲了周琛琛一記毛栗子,“你是不是傻啊?那頭重那頭輕,你分不清嗎?許樹那裏,讓他等著唄。”


    最後,周琛琛捂著發痛的頭,一步三回頭的去了霍流吟的辦公室。


    霍流吟剛下完課,正喝水休息呢,見周琛琛來了,沒有起身,也沒有說話。


    “霍老師,”周琛琛見霍流吟麵色不善,也不多嘴,隻是簡單的問了句好,然後垂著腦袋等著霍流吟發落。


    霍流吟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放下手中的杯子,“你這是認罪呢?”


    周琛琛眼觀鼻,鼻觀心,也不說話。


    “還不說話了,”霍流吟起身,足足比對麵的周琛琛高了一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周琛琛。


    “我又不是小學生,什麽沒收鋼筆,下課來辦公室,你覺得有意思嗎?”周琛琛忽然抬頭看著霍流吟,眼中滿是抗拒。


    “周琛琛,你膽兒肥了?”霍流吟聲音危險。


    “霍老師,你要是喜歡那支鋼筆,你拿去就好了,我先走了。”周琛琛說完也不看霍流吟一眼,徑直離開了霍流吟的辦公室。


    霍流吟冷淡的臉上罕見的出現了裂痕,一張俊臉上寫滿了“我很不爽”,嘴裏還不停的嘟囔著,“周琛琛,你膽兒肥了。”


    周琛琛出了霍流吟的辦公室,站在拐角處,心裏還不斷安慰自己,前幾天不過是自己鬼迷心竅了,現在好了,她這麽頂撞霍流吟,也算是為自己報了仇了。


    正想著,手機震了起來,許樹。


    “周琛琛,我和你約的是午飯,不是晚飯,你這是打算要餓死誰啊?”一接通,許樹欠扁的聲音就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周琛琛一看表,12:30,“剛過了半個小時就能餓死你啊,別催我,我這就過去。”


    許樹因著在醫學院本就比周琛琛和張自錦學業重,再加上許樹正在忙著交換生的事情,他們大概有大半個月沒見麵了。


    張自錦和許樹早就在食堂等著周琛琛了,張自錦見周琛琛過來,好奇的問道,“怎麽樣?霍老師把鋼筆還你了嗎?”


    周琛琛一臉沮喪的坐在張自錦旁邊,悶悶的回答道,“沒有。”


    許樹遞給周琛琛一杯溫水,“什麽鋼筆?”


    周琛琛剛想阻止張自錦,張自錦搶先一步,臉上帶笑的調侃道,“周琛琛上課玩鋼筆,被我們專業老師沒收了。其實要說玩鋼筆也不算什麽大事,關鍵是她差點把筆扔到老師臉上去。”


    “玩鋼筆?周琛琛你多大了?”許樹也是滿臉的幸災樂禍,最後還總結了兩個字送給周琛琛,“幼稚。”


    周琛琛憤恨的看著幸災樂禍的兩個人,狠狠的拽過菜單,“許樹,我今天要吃窮你!”


    j大附近有幾家本城有名餐廳,雖說離市中心有些距離,但是來這裏吃飯的人還是絡繹不絕,就比如景琛。


    滿記是本城有名的茶餐廳,做得粵菜一流。周琛琛最喜歡來這裏吃飯了,張自錦能蹭飯自然是不挑剔的,許樹和周琛琛認識這麽久,遷就她吃飯也就成了習慣。


    周琛琛這邊剛點完菜,撫著胸口,淡淡道,“現在也就隻有吃才能安慰我這顆弱小的心靈了。”


    “喲,”景琛和霍流吟一進門就看見了最顯眼的三人,隻不過霍流吟剛剛被周琛琛頂撞了一番,現在是不想理周琛琛的。“霍老師,我又看見琛琛了,這真是有緣分啊!”


    滿記既不接收預約,也不外帶,雖說已經快過了吃飯的點鍾,但還是人滿為患。


    “對不起,兩位,現在沒有空位子,要不您先去隔壁等一下。”服務員客氣又恭敬地說道。


    景琛見狀擺擺手,繞開服務員,順便拉上霍流吟,“我們有朋友在這,我們拚桌。”


    景琛自來熟的坐到周琛琛旁邊,“琛琛,好巧啊!”


    霍流吟冷著臉站到景琛旁邊,景琛立馬有眼色的給霍大少爺讓座,霍流吟就順勢坐在周琛琛左手邊位置上,景琛也就坐到許樹旁邊的空位上。


    “霍三叔,”許樹禮貌的對著霍流吟打招呼,但心裏卻也是一陣嘀咕,,今天怎麽能在這裏看見這兩尊大佛呢?


    周琛琛和張自錦一臉震驚,順便還對視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出了震驚,以及茫然。


    霍流吟點點頭,一派的清貴倨傲。


    景琛招手叫來服務員,還詢問的看著周琛琛,“琛琛,你隨便點,今天這頓算在你霍老師頭上。”


    周琛琛尷尬的喝了一口水,隨即又吃驚的問道,“你們也要坐在這裏?”


    “對啊。”景琛回答的理所當然,“你沒看沒位置了,拚個桌。”景琛一口氣點了一大堆,還不時囑咐著服務員。


    周琛琛:“......”


    許樹:“......”


    張自錦:“......”


    經理恭敬地幫霍流吟換上了新的茶水,還想說的話被霍流吟一個眼神給製止住了。


    “我不要,我隻喝白開水。”周琛琛製止住為她換水的服務員,歉意的笑了笑。


    “周琛琛,叔叔阿姨去出差了,你自己一個人可以吃上飯嗎?實在不行就來我家,我媽最近......”許樹臉上雖是嫌棄,但心裏還是關心周琛琛的,語氣中帶著別扭的關懷。


    霍流吟喝茶的動作頓了一頓,隨即又恢複正常。


    景琛看著霍流吟高深莫測的笑了笑。


    周琛琛打斷許樹的話,“我可以去自錦家啊,你別想讓我去你家,我才不想天天都能看見你呢。”


    “你以為我想啊?要不是我媽發話了,我才懶得叫你。”許樹臉上閃過不易察覺的窘迫,大聲的反駁道。


    這時,服務員有條不紊的上菜,正好化解了飯桌上的尷尬。


    張自錦早就看慣了周琛琛和許樹吵吵鬧鬧,但是畢竟有霍流吟和景琛兩個外人在,尤其一個還是專業老師,也就扯開話題,“許樹,你交換生的考試準備的怎麽樣了?”


    “還好,”許樹不喜粵菜,尤其覺得今天的飯菜更不和自己的胃口,也就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倒是被一旁的霍流吟看出了端倪。


    “申請的那所學校?”一直默不作聲的霍流吟突然問道。


    許樹恭敬地答道,“慕尼黑醫學院。”


    對於霍流吟,許樹心裏也是十分的佩服。霍流吟十七歲就已經拿到了魏瑪包豪斯大學的畢業證,一路讀到博士,國外的業內人士也對他讚不絕口,一提起mark霍,都說是這一輩建築界的翹楚。雖說霍老爺子一心想要自己的小兒子接班,但是霍流吟一心隻在建築事業上,對於自己的公司沒有絲毫的興趣,霍老爺子為此也是頭痛不已,還想著讓他娶了秦家的女兒。不過這些都是許樹在自家父母那裏聽來的,但今天一見霍流吟,許樹打心裏覺得霍流吟是個危險的人物,還是不要有過多的接觸為妙。


    “我在慕尼黑有幾個朋友,有困難了就聯係我。”霍流吟聲音清清冷冷,倒是讓景琛吃了一驚,這霍流吟可不是什麽愛管閑事的人,估計這又在打什麽算盤呢。


    許樹也是很吃驚,但隨即又低聲答好,“謝謝三叔。”


    周琛琛也管不上別的了,自己剛剛頂撞了霍流吟,現在又冤家路窄,隻能快點吃完,快點走人了,要不然她的小心髒都快受不了這種煎熬了。霍流吟身上的低氣壓實在是太厲害了,壓迫的周琛琛自他坐到自己旁邊起,都不敢看他那邊一眼。


    ”琛琛啊,我的酒莊裏又來一批不錯的龍舌蘭,有空去嚐嚐?“景琛看著霍流吟晦暗不明的眼神,試探的開口。


    周琛琛聽到這裏,果然眼裏光芒大盛,一臉的躍躍欲試。


    ”小自錦,你也和琛琛一起去,到時候我讓錦亭帶著你。“說著還拍了拍身旁許樹的肩膀,頗有語重心長的意味,”小樹啊,你就好好複習考試吧。“


    周琛琛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還用餘光瞟了瞟身邊的霍流吟,見霍流吟神色無異,想著許是自己衝撞了他,他也不想管她了,心情歡快卻也有一點不適,剩下的一點不適隨即也被景琛82年的紅酒治愈了。


    張自錦見周琛琛大有誰敢攔著她喝酒,她就和誰拚命地架勢,也不阻攔,隻是想著有她陪著她去,想來也不會有什麽事。不過,張錦亭......


    許樹氣得想吐血,這什麽意思,分明就是說,我們幾個一起去玩了,就不帶上你了。


    霍流吟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順便賞給景琛一個讚賞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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